第23章 郡主
蘇瑾見小狸從房裡飄了出去,心裏面大牙都快笑掉了。
搖了搖頭拒絕了青衣遞上來的茶水,「駙馬來了公主府一天,我卻還未見到駙馬,現在便去看看。」
不明事情始末的青衣只當蘇瑾是心血來潮,「是。」
青衣將茶水放回茶盤裡,從柜子里找出備用的衣裳。
蘇瑾在青衣的服侍下穿了衣裳,柔順的髮絲隨手挽了一個髻,拿了根孔雀簪子簪住,拖著鳳尾裙,便要出去看好戲。
但是她的身份擺在這裡,怎麼可能是她說要出門就能立刻出門的。
青衣一邊喚了人令司燈的侍女備著木雕宮燈,一邊令守在屋外的太監去喚側屋的青果青雲順便將軟轎備上。
屋內的掌燈侍女將原本已經壓低的燭火挑的更亮些,沒一會屋裡便熱鬧了起來,青果青雲一前一後走了進來,蘇瑾已經有些急了,青果見她穿著室內的軟底繡花鞋就要出去連忙攔了,「好郡主您就是有再大的事兒也得將鞋子換了,便是鐵打的腳這樣出去也得磨壞了。」
一旁的青衣連忙跪了下去,是她伺候蘇瑾穿衣的,竟然沒想到將鞋子也一併換了,若是郡主就這些出去了,玉體有所損傷,她萬死難責其咎。
因為蘇瑾穿的是鳳尾裙,青果便伺候她換了高頭履,高頭履又稱翹頭履,鞋頭上翹,並飾有花紋。這種前端上翹的高頭履,可以承托曳地長裙,以便行走方便。
換好了鞋,蘇瑾才讓青衣起來,「無礙,起吧。」
扶著青果出了屋,候在院子里的八個手裡提著木雕燈籠的侍女和太監,蘇瑾歪了頭對青果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天上的星星真亮」
邁了步子出了院子,「果兒,我聽說人死後會化作天上的星星,那麼明亮的星星,惡人是化不出來的吧。」
青果有些猶疑,「惡人死後該下地獄的,但是化作星星這樣的話奴從未聽說過,倒是新鮮。」
鳳尾裙掃過地面,低身上了軟轎,聲音帶著笑意,「也是,惡人死後該下地獄的。」
青果眉頭一跳,心裡大概猜到了蘇瑾要做什麼。
四個侍女手裡提著木雕宮燈,走在轎子前面開路,另外四個太監護在轎子兩邊照明,青果青衣青雲也跟在轎子旁陪蘇瑾說著話。
到了前院,下了軟轎,聽了消息的光公公也趕了過來,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勻了下呼吸才上前見禮,「公主,不知您這是…」
蘇瑾已經到了蕭帆住的院子門口,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蘇瑾不耐煩地一揮袖子,「難不成本宮的事情還要向你報備不成。」
這句話嚇的光總管噗通又是一跪「奴才不敢」
蘇瑾覺得自己聽到這聲音都要聽習慣了。
示意青雲將他扶起來,自己快步進了院子。
光公公趴在地上,在燈籠的朦朧燈光下,只見那綉著精緻圖案的鳳尾裙從自己眼前掃過,心裡不禁鬆了口氣。
青雲扶著他他微微借力便站了起來,也不敢託大,「多謝青雲姑娘。」
青雲笑著說了聲客氣話,便和光公公一起進了院子。
蘇瑾將門一推,心裡的小人一陣陣的跳舞,各位朋友,您點的捉姦記已上線,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面上帶著幾分嚴肅領了人便進了屋子,內屋裡傳來的曖昧不明的響聲令蘇瑾身後的侍女皆紅了臉龐又轉而白了臉色。
駙馬爺這是作死啊。
蘇瑾也不進去,往胡床上一坐,在場的侍女皆跪了下去,剛進屋子的青雲和光公公見此,再加上內屋傳來的聲音,皆臉色發白,跪了下去。
蘇瑾也不叫起,臉上不喜不悲。
也不知過了多久,聲音終於停了,又是一聲「我的小狸。」
食飽饜足的蕭帆,渾身冒著粉紅泡泡,還不帶他抱著懷裡的人溫存片刻,便看見公主府的光總管領著三個小太監拿些草繩走了進來。
二話不說就壓著他和他的小狸,直接捆了起來。
蘇瑾在外屋聽見了罵罵咧咧的聲音也不生氣,轉頭看向跪著的青果,「果兒,天亮后你命人去大街小巷散布駙馬爺和這隻小狐狸的事情。再請了白馬寺的得道高僧過來。」
「是。」
沒一會光著上身的蕭帆和柯姬被光總管押了出來,同樣還有早就到了這裡的小狸,它飄在蕭帆的身邊,臉上掛著淚水,時不時地對著柯姬咬牙切齒吐口水。
柯姬對於這種抓姦的戲碼發生在自己身上心裡有些不舒服,但比起自由,這一點不舒服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蕭帆幾乎是用吃人的眼光看著端坐在胡床上的蘇瑾,「毒婦!」
蘇瑾心中冷笑一聲,卻不和他爭辯,傳了侍衛進來將他和柯姬一起押進了柴房。
原主在柴房住了大半個月,老鼠蟑螂差點嚇瘋了在錦衣玉食中長大的郡主。
蛇蟲鼠蟻,她都要這個被捧著長大自以為是目無尊卑的公子哥嘗上一遍。
感覺有些解氣的蘇瑾吐出心中的一口鬱氣,喚了跪在地上的人起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日一早,閑來無事,蘇瑾歪坐在榻子上,由青衣按著腿,聽著下面的小侍女打聽來的消息。
聽見大街小巷的人皆在唾棄蕭帆,心頭不由地開心想笑。令青果賞了她一個金元寶,揮退了她。
見那個小侍女退了出去,青果笑著上前替蘇瑾按著脖子,「這樣的人活該被萬夫所指。」
可不是嘛,原主以金枝玉葉公主之尊下嫁給了蕭帆,愛屋及烏隨著蕭帆搬進將軍府,念著老夫人和夫人年紀已大,一併免了每日的請安。
可蕭帆是怎麼對她的,利用她的身份獲得忠親王府的信任,在府里卻與她分居,還在書房裡藏了只妖精,百般恩愛。後面更過分的上輩子已經做過了這輩子還沒來得及就被她收拾了。這就是典型的鳳凰男。
光公公請了人來問將軍府的夫人和老夫人來求見,是否接見。
蘇瑾冷笑一聲,「若來請安只說我半年前初初嫁來時便已經免了,如今也不需要,若來求情的,便說我這事已經上報給了聖上,人我也扣下了,真是將軍府教出的好兒子,讓她們滾回去。」
連公主府也沒能進去婆媳倆聽到這話不由得悲從心來,心下一狠,老夫人便跪在了公主府門外,將軍夫人見此也連忙跪下。
蘇瑾聽到這個一挑眉,有意折辱在府外跪著的兩人,「讓她們跪著,一個時辰后再說。」
在府外跪著的兩人未嫁人時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嫁人後又是奴僕環繞的大家夫人,不過半個時辰便有些搖搖欲墜,咬牙硬撐正要撐不下去時,蘇瑾才姍姍來遲。
她一身時下最流行的石榴裙,光彩照人,站在階梯上居高臨下地盯著跪著的兩人,語氣帶著冷意:「將軍府好大的威風,做臣子的竟然上門逼迫君主,還好這只是針對本宮,若哪日陛下做了什麼令將軍府不開心的事是不是還要逼宮?」
搖搖欲墜的老夫人聽到蘇瑾這話直接氣血翻湧,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將軍夫人大驚,俯首驚呼,「公主言重了,將軍府對陛下一片赤誠之心,怎會做出您口中的大逆不道之事。」
蘇瑾摸了摸鬢邊的金步搖。
「步搖」,單聽名字就那麼活潑、靈動,女子髮髻上插了這樣的步搖,蓮步輕移,釵隨人動,也許是小女兒心思,她總想摸摸步搖上微微晃動的珠子。
「是非公道自有陛下做主,蕭家的大公子愧對於本宮,便是被夫人領回了府中家法伺候也不能消我心頭之恨,如今本宮只是將他關在柴房,夫人便如此心疼,怕領回來受罰也只是用來哄本宮的。將軍府可真是好樣的。」
將軍夫人腦袋有些發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公主並未對自家兒子做出什麼,她和老夫人就這樣大動干戈,說回去罰他,放在自己身上,她也不信。可若是任由公主處置,萬一公主狠心下了毒手怎麼辦,偏偏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又不能說出來,更何況公主只是將她兒子關在柴房,並沒有做什麼,她就這樣想公主,說出來難免惹人厭惡。
她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妾身怎敢欺瞞公主…」
見蘇瑾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咬了咬銀牙,換了一個方向哀求,「既如此,還求公主饒了他一命。」殘了還是傷了她都認了,將軍府養一個人還是養的起的,只要留得一條命,什麼都好說。
蘇瑾點頭,「這是自然,本宮倒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做出殺夫的事情來。」可是皇帝卻會為了謀逆一事而殺了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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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頗不是滋味的將軍夫人,再次扣了首,才起身扶著已經暈了過去的婆婆,坐上馬車回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