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池中不見芙蕖誤7
白芙蕖眼疾手快地關上衣櫃:「什麼什麼,女孩子家的衣物罷了,師父不要耍流氓,偷偷看我的衣櫃。」
慕千塵:「不是,我已經看到了,你打開,讓為師確認一下。」
白芙蕖佯怒道:「師父,都說了不要耍流氓,您怎麼非要看呢!」她聲音極大,順著破了頂的瓦房就傳了出去、
只消一瞬,門就被人踢開了,韓寧鈺光著腳穿著中衣喊道,「怎麼了芙蕖師妹?誰要耍流氓非禮你?」
白芙蕖:「……」
慕千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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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如墨,透過微弱的星光,只能瞧見樹影婆娑。白芙蕖房內一燈如豆,慕千塵、白芙蕖、韓寧鈺環坐在室內,三個人默默不語,一言不發。
白芙蕖站起身,拿銀簽子挑了燈捻,又坐下為慕千塵和韓寧鈺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後壓了下裙子坐下道:「都喝水吧,喝茶不利於睡眠。」
韓寧鈺臉色漲紅,一手摩挲著瓷杯,一面囁喏著嘴唇問:「我派雖向來觀念開放,但不知三尊和芙蕖師妹到底什麼關係?」
慕千塵頓了下,正欲說話,就見白芙蕖將裙裾下疊著的兩腿變換了位置,她托著腮看向韓寧鈺,眸中帶了狡黠的神色:「正是師兄你看到的,你猜到的,你心中所想的關係。」
韓寧鈺的臉漲的更紅,他垂著眸,看不清眼裡的神色:「真的嗎」
「不然黑燈瞎火的,我們在房裡做什麼呢?」白芙蕖挑了眉頭道。
這話冷冰冰地又帶著挑釁,韓寧鈺聽罷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來回三次才恢復正常,他站起來道:「那我回去了,不打擾師妹和三尊休息了。」
他急匆匆的沖了出去,臨走前還被橫在地上的藏靈劍絆了一跤,待他帶上門,慕千塵仍保持著方才被白芙蕖驚到的瞠目結舌的表情。
他問:「你瞎說什麼呢?」
白芙蕖眨巴了下眼睛:「我沒瞎說啊,是他自己想歪了罷了。」
慕千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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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包子嘞!皮薄餡大,一文錢一個啦!」
「客官,您瞧瞧我今兒剛打的魚,絕對個個兒新鮮!」
「哎!您瞧瞧我這臘肉,這顏色雖然重了點兒,但絕對香而不膩!」
時至清晨,村頭客棧外漸漸有了人煙,許多賣東西買東西的人聚集在街道里,一時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慕千塵昨晚被白芙蕖的話震驚到不行,翻來覆去好久都未睡著,一直到天快明兒,他才在地鋪上滾了兩下睡了過去。
說到打地鋪這事兒,則又一次讓慕千塵對白芙蕖刮目相看。
他本覺得自己現在是個男子,又是白芙蕖的師父,應當本著關愛女性、愛護徒弟的原則睡在地上的。
但白芙蕖在地上鋪好棉被后,卻秀眉一挑,義正言辭地道:「師父,您是前輩,請讓徒兒睡在地上吧!」
慕千塵擺擺手:「不,你瞧起來身子骨沒師父壯實,還是讓師父睡地上吧。」
白芙蕖繼續謙讓:「師父,我只是看起來瘦弱罷了,其實力能扛鼎。以前在雲亭,挑水劈柴都是徒兒一人承擔,睡在地上也絕對毫無問題。」
慕千塵耍了個無賴道:「芙蕖,若是你非要睡在地上,那師父也睡在地上,所以你還是睡在床上吧。」
沒想到白芙蕖更耍無賴:「反正徒兒與師父又不是沒有同塌而眠過,睡地上就睡地上!」
慕千塵看了看窗外,原本漆黑的天色已經微微泛白,此刻若是再推辭下去,怕是天就要亮了。
他道:「芙蕖啊,若是你我二人都睡在地上,空著個床,是不是顯得我們太傻了?」
白芙蕖點點頭。
慕千塵繼續語重心長的道:「不然這樣,你睡前半夜,師父後半夜叫你,我們再換換?」
白芙蕖這才允了,然後當著慕千塵的面,毫不避諱的脫得只剩件中衣,翻身就上了床。
慕千塵被她的奔放舉動定在那兒默了一會兒,隨後默默走到木頭柜子後面的背陰處,悄悄換了衣裳,這才出來躺到地鋪里。
他躺在那兒,不知怎的,覺得自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一樣,帶著這個念頭,他入睡也就又困難了三分……
雞叫了三聲的時候,白芙蕖下床站到了他跟前。慕千塵那會半虛著眼兒,並未睡熟,見她窸窸窣窣地不知在做什麼,也就計上心來,微微將眼睜開了一條縫兒,偷偷瞧著她。
誰料還沒看清,就聽白芙蕖道:「師父您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快起來吧。」
慕千塵跐溜就爬了起來,他撓撓頭道:「那為師先跳窗子出去,在大堂等你們,免得壞了你的名節。」
白芙蕖大度擺擺手:「沒事兒,不必如此麻煩。」她又頓了頓,嘆口氣道:「罷了,還是勞煩師父跳出去吧,您身子骨不好,注意安全。」
慕千塵被她一來一回的態度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按照方才說的一手扒上窗沿,翻身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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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萬里無雲,慕千塵雲靴點地,緩緩步入客棧大堂的時候,新晉的六十一名弟子已經齊聚堂中,有的正拿著包子吃早點,有的吃的快,正在唾沫橫飛的與鄰座講自己入派前的見聞。
只見白芙蕖負手而立,淺翠色的衣裙隨行飄動,一派行雲流水、嫻靜優雅得模樣。
她站在掌柜的面前,正在默默與掌柜的低語著什麼。
韓寧鈺則還在耍彆扭,他黑紅著個臉,抱著臂坐在桌前,不吃也不喝的生著悶氣。
天瑜這邊拿了個包子,小心翼翼地舉到他跟前道:「師兄,吃包子。」
韓寧鈺這才看了他一眼,堪堪接過,咬了一口,臉色也終於緩和了不少。
慕千塵微笑,緩步走到眾人跟前道:「諸位弟子,掌門放心不下你們,特地叫我來帶著你們一起完成試煉。」他笑了笑,走到白芙蕖身邊問道:「芙蕖,在和掌柜的說什麼?」
白芙蕖蹙眉:「掌柜的說,最近家畜總是無端丟失,怕是那精怪作祟,希望我們留在此,幫忙尋找。」
掌柜的說,他們這一代向來窮苦,難得養了幾頭牲口等著年底賣個好價錢。可自從上月,牲口就一直在丟失。先是鄰村張家丟了一頭豬,後來又說李家丟了三隻雞,昨晚,掌柜的院中的老牛也丟了。
「那老牛特別勤勤懇懇,我還指望著他耕地呢。」掌柜的一臉愁苦道。
「我們修仙不過就是為了天下太平,師父,不如我們就暫且留下來,幫幫他們罷?」白芙蕖道。
「我同意,芙蕖師妹說的對,」韓寧鈺走到他們身後,頓了頓小聲道,「師妹,昨晚對不住,是我魯莽,衝撞了你們……其實仔細想想,昨晚你屋頂漏風,應是三尊御劍不當掉了進來,是我誤會了。」
慕千塵正有些訝異於他忽然想通,就聽白芙蕖正色道:「不,你沒……」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白芙蕖要說你沒誤會云云,慕千塵腦仁一陣發疼,趕緊拍了下她的肩膀,打住她的話頭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我便與掌門飛鴿傳書,將此事作為試煉的一部分,諸位用完早餐,便去村中調查罷。」
眾人皆點頭,正欲持劍出門之際,只見一個包著總角布頭的小童倉皇跑了進來,沖著掌柜道:「劉伯,不好了,小花她昨晚不見了!」
韓寧鈺聽罷眨著眼睛回道:「小弟弟你別著急?小花是你養的小寵物么?」
小童像看一個白痴一樣看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小花是張家的小女兒,昨晚還和我一起在學堂念書來著。」
眾弟子頓時面面相覷,而後都看著慕千塵,等他拿主意。
慕千塵定了定神,吩咐道:「人命關天,找牲口的事諸位就先放一放,尋到小花要緊。」
傍晚時候,客棧外面忽然熱鬧了起來。慕千塵彼時正在向那小童了解小花平時的習慣,以及最近見過的人,就聽外面熙熙攘攘,像是有了什麼大喜事一樣。
已是這個時辰,在這小鎮,本不該如此熱鬧的。
原是鎮子上突然來了一位神秘的道士。那道士姓黃,一身墨青色飄逸道袍,道袍的前胸後背印有五行八卦、太極陰陽圖。腰間懸挂一把古樸繪有暗紋的桃木寶劍,看上去年約二十五、六歲,生得是一雙桃花眼,懸膽鼻挺、薄唇微削,整個人看上去別有一番仙風傲骨的韻味。
慕千塵打老遠看了看,這人竟是升了仙的子騫。
子騫飄然行至他跟前,深深鞠了一躬道:「徒弟子騫,見過三尊長老。」
慕千塵忙扶起他,笑著道:「子騫已經飛升,就不必如此多禮,只是不知你此次下凡,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