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谷幽蘭
身體似一團火,要燃燒自己,又似行走在戈壁沙漠中,空氣中都瀰漫著灼人的氣息……恍然之間,沙漠中的細沙在風吹拂中形成了一棟棟風牆,行走在其中,充滿著動人心魄,風牆開始靠攏,似要把在風牆中行走的張瀟給生吞吞的給活埋在裡面!
「不要啊,不要……」在風牆的夾縫中,呼吸也變得緊促。突然,夾縫中似有黑道一般,這條黑道一頭是通向自由,一頭是無邊的黑暗。同時,這黑道的一頭傳來了一聲聲輕呼聲: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呼……原來是一場夢,不過這身體是怎麼一回事,渾身酸痛,簡直動彈不得!掃視四周,燭光泛碧,房中陳設精雅,琳琅滿目,全是詩書典籍的竹簡,桌几上擺著許多竹器玉器,儘是古物樂器之類,牆壁上掛著一幅不大的山水墨畫,彰顯著書香之氣,南角窗前擺放著銅鏡,另有皓月玉梳、胭脂花粉,看來卻似是女兒家的閨房。
正在恍惚中,突然眼前出現一位身穿粉紅霞衣的女子,輕盈優美地坐在床前,膩滑雪白的素手,像一對美麗的白蝴蝶般在琴弦上飄舞。手裡將淺紅色絹拿出,擦拭著額頭上的虛汗,一言不發,張瀟看著這位女子,似乎用上了全身的氣力說道:姑娘,我怎麼樣了?
「劍刃傷及后股,自脾下而傷及腹臟,傷口處理的晚,毒液已進入體內,恐扁鵲在世也無能為力……」張瀟聽著她講的,越聽心越寒,也沒顧忌到自身所處的環境,更沒看到這位姑娘說他病情時,臉上表情虛誇,眼神中或多或少的沒有敢直視張瀟他的眼神。
那位姑娘看也說得差不多了,就沒繼續說下去了,俯身說得:公子,你還有什麼遺言交代沒有?
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命隕至此,也顧不得身體狀況,拉著她的手道:「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次……」
原本想從他的嘴裡套出點錢財什麼的,沒想到這活寶直接來了這麼一句,醞釀半天的話也不知怎的往下說道,看著張瀟的表情,那女子倒自己忍俊不禁的笑起來了,女子笑的讓張瀟都莫名奇妙?
「悠悠,你又在戲弄他了?」從屋內又走出了一位素衣女子,張瀟在床上從側面凝視,有若刀削般充滿美感的輪廓線條和冰肌玉膚,清麗絕倫,明亮的眼睛在修長似柳葉彎曲的眉毛下顧盼生妍,丹唇開合時,可人的梨窩天然地現在頰邊,長秀潔美的粉頸更是線倏誘人。她的聲音略顯冷淡,彷彿看不出什麼感情。
原本嬉笑的悠悠,頓時面容失色,低下頭謙聲道:姐姐,我只是看他剛醒,逗逗他,沒別的意思。
白衣女子也沒有繼續訓斥悠悠,緩步走過來,細語說:「公子放心,只不過是皮肉小傷,未有大礙!」悠悠看白衣女子沒有說道他,在她身後,調皮似得吐了吐舌頭,張瀟與她的眼神對接,恍然意識到這屋子還有一位男子,臉色突然變得羞紅起來!也沒有聽到白衣女子呼喊她。
「啊,姐姐,你剛才說什麼?」白衣女子一臉寒霜,揮一揮衣袖就退了出去。悠悠自感剛才的失誤,也不覺多說,便跟著退了出去!此刻,張瀟才正式查看四周的環境,琳琅滿目,花草繁茂,所蓋的被褥尚有淺淺的芝蘭幽香!
閉上眼睛,想起過去種種,真希望這是一場夢!仔細感覺這副軀體,張瀟既感嘆世事變化的無常,又對接下來的時光充滿著期待!
頓時張瀟隱約聽到叮叮咚咚悠揚飄渺的琴聲,淡雅清幽,意境優美,摻和著竹林蟬鳴,在寂靜的幽谷顯得格外優美。
曲調婉轉流暢,抑揚頓挫之間,彷彿瀑布間的高山流水,大漠上落雁平沙,又如盎然一新的陽春白雪,苦寒幽香的梅花三弄,琴聲完全不受任何已知樂曲或陳詞濫調所限,而是近乎天地間靈氣所傾入弦中,出仙音秒韻。
張瀟頓時聽得痴醉,在大學期間,張瀟昔日常把玩鋼琴、小提琴、爵士鼓,但卻沒有耍弄過古代樂坊,只是從考古書中看過一些關於這方面的記載。
琴曲在美學方面概括為十三象:雄、驟、急、亮、粲、奇、廣、切、清、淡、和、恬、慢,音樂思想中歸納為欣然、深情、清高、曠逸、藝術、聖賢、仙家七類。
大道至簡,森羅萬象,試春水而知冷暖,察秋風而知落葉!
一曲落寞,張瀟仍在回味之中,悠悠來到他身邊他都未曾察覺,直到悠悠在他耳邊大聲呼喊道他才回過神來!
「獃子,你胡思亂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我姐姐啊,我告訴你啊,你要是敢想的話,我……」悠悠也說不出什麼來了,臉色微怒,左手掐著腰,玉手蘭花指扣在腰間,另外一隻手就擰著張瀟的耳朵,似加強語氣般的說出:這就是下場!
一臉無辜的張瀟,用手摸了摸紅腫的耳朵,嘆氣道:「我說什麼了,一切都是你一個人在yy行嗎?」
「yy是什麼?」
額,顧左右而言它,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縱觀心中無數個惡毒詞語飄過,但張瀟仍臉帶微笑,面露真誠的回答:那是我們那裡的方言,就跟意想是一個意思。
哦。那我明白了!
「姐姐,剛才那獃子在yy你,被我教訓了一番,這可是他yy在先,我教訓在後……」
「噗……」剛坐起身喝茶的張瀟,聽到這句話后,瞬間將剛呡入口的清茶立即吐了出來。現世報,真是神理解。
在這竹林小憨的幾日,原本傷勢不重的張瀟,身體基本休養的差不多。
已然可以自己起身,繞轉竹林四周,看著自己一身縞素的服裝,學著自己印象中的劍客模樣,輕輕的揮了揮劍身,以身舞劍和歌: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又傾國,
佳人難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