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慢條斯理
第114章 慢條斯理
雲葳一直想再見到餘燼,卻沒想過是在淩鶴羽葬禮上,他不久前才見過的朋友,如今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昔日廝混在一起的朋友們,成群結隊趕來吊唁。
他抬頭時。
餘燼從台階上下來,身後跟著一群身著西裝的男人,他們麵無表情卻訓練有素,眾星拱月似的跟在她身後。
雲葳一時間竟然沒敢打招呼。
“你來送淩鶴羽?”
餘燼主動開口,唇邊掛著一抹淺笑,“進去看看吧,畢竟是最後一次了。”
“他應該很高興能見到你。”
那你呢?
雲葳詫異,僵硬地點了點頭,目送她的車隊離去。
想到最後一次見淩鶴羽時,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不知怎麽心底生出寒意,總感覺這場悲劇從一開始就有征兆。
可是怎麽會呢?一定是他想多了。
“晦氣!”
茹茹壓低聲音,陰陽怪氣地說:“早跟你們說了,她不是什麽好人。”
“不知道哪裏來的狐狸精轉世,誰跟她好就克誰,和她沾邊兒的就不會有好事!”
雲葳張了張嘴,第一次沒反駁她。
他確實是怕了。
靈堂裏氣氛詭異。
雲葳見到淩蓁蓁那張跟弟弟相似的臉,直接從心裏犯怵,勉強寒暄了兩句,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然後飛快離開。
這一家人看起來像是被鬼附身一樣,一個比一個看起來嚇人。
實在是太邪門了。
淩諾跟淩默姐弟倆是唯二不受影響的人,雖然這樣的心態有些缺德,但是能趁這個機會站在淩彥身邊,無異於直接承認了他們的身份。
親子鑒定結果早就出來了。
要不是淩鶴羽的死橫插一杠子,薑清慈母子此時應該被掃地出門,趕出淩家去了。
這一切都多虧那兩張照片。
隻是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能幹出來,薑清慈承受了喪子之痛,勢必會比從前更難對付,會對他們趕盡殺絕也不一定。
淩諾隱隱有種不安。
她不能肯定,自己跟淩默是淩彥最後的孩子,萬一他們隻是被推出來擋槍的肉盾,那以後肯定落不到好下場。
淩彥保護不了他們,他們隻能依靠外援。
沈宴笙是個很好的選擇。
但人沒有平白無故幫忙的道理,能將他們聯係在一起的除了敵人,隻剩下利益。
他們需要一份足夠誠意的投名狀。
,
餘燼回到老宅時,沈舒寧還在賴床,穿著她的小熊睡衣呼呼大睡。
她睜開朦朧睡眼,軟糯糯的叫了聲:“嫂子~”
“幾點了啊,我還能趕上吃早飯嗎?”
“晌午了。”
餘燼忍俊不禁,捏了下她的鼻尖,“去洗漱吧。”
“你現在起來,正好能吃午飯。”
“我讓他們做了你愛吃的鬆鼠桂魚,還有文思豆腐,你收拾完過來吃飯。”
沈舒寧歪頭倒在她身上,耍賴似的蹭了兩下。
“謝謝嫂子!你對我最好了。”
“哥哥可以不是親的,但嫂子一定是我親嫂子,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麽,沈宴笙隻會把他不想吃的丟給我。”
“真奇怪,他怎麽能娶到這麽好的老婆呢?”
多虧娃娃親?
餘燼小時候聽很多人講過,說沈宴笙第一次見到自己時,她才三個月大,正躺在嬰兒搖籃裏睡覺。
而那時的沈宴笙也才三歲,一進門就趴在搖籃邊上往裏看。
一會兒戳戳臉頰,一會兒湊過去親一口,在她臉上留了個亮晶晶的口水印子。
沈母逗他說:“既然你這麽喜歡,以後長大了,讓妹妹給你當老婆好不好?”
“老婆是什麽?”
“就是你很愛她,她也很愛你,像爸爸媽媽這樣,會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沈宴笙略經思考,一本正經的點頭。
他回去就開始跟邵為三人炫耀,說自己從今天起,跟他們都不一樣了。
因為他有老婆,而他們都沒有。
時間過去二十多年。
現狀好像還是沒什麽改變,沈宴笙依舊是那個有老婆的人,而邵為三人依舊是單身,很神奇的維持穩定狀態。
沈宴笙。
餘燼解鎖手機,盯著聊天對話框看了一會兒,沒發消息給他。
她不悅的皺眉,心想這人到底什麽時候回來?
這幾天耽誤了不少正事,劇組還停在涉川配合調查。
但淩彥顯然不打算深究,準備吃下這個悶虧,認定淩鶴羽死於意外,這對淩蓁蓁而言是一種折磨。
她雖然又蠢又壞,卻無法完全為自己開脫,永遠要背負殺害孿生兄弟的罪孽。
這枚棋子對餘燼而言已經沒有大用了。
她打電話給賀星回。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餘總。”
“大家都還好嗎?”
餘燼不在意他想什麽,徑自往下講:“很快就會結案了,你讓大家不必著急,最多後天你們就能從涉川回來。”
“淩蓁蓁不會再回劇組,這部劇——”
就這樣吧。
賀星回突然出聲,打斷她後麵的話:“以後不拍了嗎?”
“餘總,你知道我的,以前那麽缺錢的時候,我拍的電影都會保證質量。”
“我不想看見《杜鵑》在我手裏夭折。”
餘燼問:“那你想怎麽辦?”
“換掉淩蓁蓁。”賀星回說,“我會讓劇組再發一封延期公告,然後重新找演員補拍,完成後直接上架視頻網站。”
“劇組資金充足,沒理由突然暫停項目。”
出現這麽嚴重的意外,替補演員並不好找,有咖位的嫌晦氣,初出茅廬的新人,演技又無法保證。
時間緊張,她沒法擁有淩蓁蓁那麽多補課時間。
況且還牽扯檔期問題。
阮夢華跟庭初檔期很滿,沒時間陪著新進組的主演磨合,即使勉強拍完,最終效果也尚未可知。
從一開始。
餘燼就沒期望《杜鵑》拍完。
但賀星回堅持要做,她沒理由阻止,於是同意了他的想法,讓他先把延期公告發出去再說。
夜涼如水。
沈宴笙披星戴月,趕在天亮以前返回餘家老宅,守夜的傭人見到是他,輕輕點了下頭。
屋裏燈還黑著,他推開門發現床上隻有一個人影。
心頓時軟下來,有很多話想說。
沈宴笙在床邊坐下,手指剛剛碰到餘燼臉頰,隻見她睜開漆黑的眼眸,定定望著自己。
她勾起唇角,一字一頓的說:“你回來了。”
皮膚上一陣刺痛。
沈宴笙倒在餘燼懷中,完全失去知覺。
她丟掉用空的針管,慢條斯理的解開扣子,在那飽滿分明的胸肌上,落下一枚深刻的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