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黃金鳥籠
第131章 黃金鳥籠
固定設施的觀景台太高,風喧囂的像是能把人刮走。
餘燼視線落在固定安全鎖的地方,下意識開始思考,如果這個地方出一點兒小岔子,弄死一個人是很容易的事。
在過去的很多年裏,她經常這麽思考,並且習慣於這樣的思維模式。
如何輕易的,不著痕跡的讓一個人死掉。
沈宴笙察覺到她有些走神,“在想什麽?”
“想你會輸。”
餘燼眼神閃躲,將問題岔過去。
她恍然間意識到從前那些想法,如同留在身上的烙印,即使淩家人全部死掉,她仍然無法變成一個正常人。
懊惱,氣餒,煩躁。
餘燼很少體會到這種滋味,不多的時間與迫切期待實現的目標,容不得她在周密詳盡的計劃裏停下時間喘息,更由不得她浪費時間顧影自憐。
她計劃了太多太久,也被那些東西簇擁著前進。
沈宴笙能猜到餘燼在想什麽,她將自己做的事定位在有用與無用的區間裏,並在實施過程中得以自洽,當曾經的目標突然消失,她就會變成被擱置的玩具。
因此需要花費更多精力,重新對世界進行認知。
沈宴笙全部都懂,縱容寵溺地說:“你叫一聲哥哥,我考慮給你放海。”
“想得美。”
餘燼將注意力放在工作人員手上,確認沈宴笙係上的安全繩沒有問題,然後才開始檢查自己身上的。
工作人員開始交代注意事項,兩個人都聽得很認真。
並排的雙人秋千被慢慢推出觀景台。
繩索晃悠悠的。
餘燼腳下不再有實物,取而代之的是空氣與風,地麵在三百米以下的地方,攝像機往下拍,將恐懼值一下拉到極點。
沈宴笙轉頭看了一眼,餘燼狀態看起來很好,淡定的不像被懸在高空。
如果此刻不是直播形式,觀眾們幾乎以為他們在攝影棚做特效,表情紋絲不動,甚至看起來還有些悠閑,連眼睛都不閉。
難道不會覺得腿軟嗎?
繩索垂直下落!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們不叫,我替他們叫,我就是他們的互聯網嘴替!】
【我替老婆叫,你們全部替那個男人!他叫的比較大聲,所以是他輸了!】
【怎麽會有人不恐高?這是能真實存在的膽量嗎?】
觀看直播的江月荻捂著心髒,擔憂地問了一句,“秋千晃得這麽厲害,安全質量有保障嗎?”
“肯定有。”
沈舒寧躍躍欲試,默默在心裏計劃開溜,早知道有這麽好玩的項目,她就應該偷偷跟過去。
前提是不會被她媽發現,否則肯定不許她玩。
她安慰道:“您放心吧,我哥他們之前那麽多遊客都上去了,安全問題肯定有保障。”
“不會出事的。”
夕陽沿著山脈移動,餘暉散落進內維斯峽穀深處,他們隨著陽光一起下墜,風聲從耳邊疾馳而去,靈魂仿佛擺脫了肉體的枷鎖,體會到隨心所欲的自由。
秋千在山穀裏回蕩。
餘燼心跳加速,卻不覺得害怕,盡可能用眼睛收藏著觸目可及的美景。
她早就知道沈宴笙不怕高,這一局贏得好像過於容易。
沈宴笙突然喊道:“阿燼!”
“我愛你!”
風聲裹挾著他的告白,可以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熱烈而盛大的回蕩在內維斯峽穀裏。
餘燼原本波瀾不興的心,忽然被投入一塊百來斤的石頭。
撲通一聲!
水花四濺!
殘餘波痕一圈圈擴散,一下下擦拭著心髒中蒙塵的內壁,軟化了那些堅硬的痂痕,讓它們脫落,長出新的鮮活的血肉。
“沈宴笙!”餘燼想說愛他,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輸了!”
“你先喊出聲的!”
她抓重點的能力向來很強。
但臉分明紅了。
山崖下植物青翠,茂密草地延展至溪水旁,其間點綴著零星野花,餘燼體驗過很多次極限運動,隻有這一次的感覺最不一樣。
因為沈宴笙說愛她。
所以連心跳都是愉悅的。
秋千蕩起的幅度慢慢減小,繩索開始往回收,餘燼眨了眨眼睛,記下沈宴笙現在的模樣,風把發型吹得亂糟糟的,看起來略微有些狼狽。
她再次強調,“聽到了嗎?”
“你輸了。”
“沒聽到。”沈宴笙耍賴,“沒聽到,兩隻耳朵都沒聽到。”
餘燼狠狠瞪了他一眼,“有攝像機在錄,你怎麽能出爾反爾啊?”
“說好——”
沈宴笙問:“說好什麽?”
觀景台越來越近,餘燼收聲,沒回答他的問題,打算等沒人的時候再跟他算賬。
工作人員將安全鎖解開,扣在屋頂滑道上保證安全。
久不接觸地麵。
餘燼踩在地上時,腳軟軟的,像是從雲裏落下來,逐漸找回真實感。
沈宴笙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逗你的。”
“我不抵賴,回去就訂做一隻黃金鳥籠,然後找個地方,讓你把我關進起來。”
“阿燼滿意了嗎?”
不要臉!
餘燼不自然地扭過頭,然後小小聲說:“你好變態。”
“那不要了?”
“要啊。”餘燼揉捏著他的手指,語氣裏帶著小小的得意,“我贏了憑什麽不要呀。”
“那不是便宜你了嗎?”
反正去訂鳥籠的是沈宴笙,他肯定會交給邱助理,到時候丟人的是他不是自己。
不過……
真的有地方會接這種奇奇怪怪的訂單嗎?
【在線等,很急,你們誰會讀唇語?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大家又不是外人,男人你有話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咬耳朵算什麽本事?】
【直覺告訴我,那個男人要帶我老婆玩一種很新的東西。】
不過這個問題,除了兩位當事人以外。
隻有內維斯峽穀的夕陽才知道。
高空秋千體驗get?
黃金鳥籠掉落+1
餘燼跟沈宴笙原路返回旅館,正好撞上蔣驦哭著跑出去,白珩追在後麵,兩人不知道要往哪裏去。
饒是不太八卦的性格,她也忍不住在心裏疑惑。
照這種一天十回的吵法,這兩人怎麽能忍了十年還不離婚,他們自己難道不難受嗎?
還是說他們平時不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