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虛擬戰場，唐定襄（二十三）
「唉，扎巴克大人死了，圖雷大人逃了，我們被拋棄了……」在俘虜堆了一個突厥人無比沮喪道。
「不，圖雷大人不會拋棄我們的，他一定是回族裡將族裡所有的勇士帶來，解救我們，為死去的族人報仇的！」另一個突厥人無比堅毅道。
但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就有一隊唐軍將他帶走，兩千突厥人，現在只剩下不到五百，而唐軍也損失了將近數百人。
數百名唐軍的屍身，被依次擺開，架在了柴火。牛糞以及枯草堆里，李靖紅著眼睛，不是他不夠堅強，而是他不忍心看到那麼的士卒死去，昨日還與自己歡聲笑語，吹牛打屁，現在，就只剩下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
剩下的包括帶傷的唐軍，站在這數百具軀體前面，李靖用手拔出身上的唐刀，其餘所有的唐軍，紛紛拔出自己的佩刀，有馬刀，也有唐刀。
李靖用刀身拍擊在自己胸前的鎧甲上，虎目通紅，大聲吼道：「大唐萬勝！」
所有的士卒，也照著李靖的動作，用刀身敲擊著胸前的盔甲，大聲吼道：「大唐萬勝！」龐大的吼聲綿延了數十里地，有些膽小的動物都在這吼聲下瑟瑟發抖。
李靖用目光掃了掃眼前的這些屍體，沉聲道：「點火！」
早已在一旁準備好了的士卒，拿起火石，將火把點著，將火把扔進柴火堆里，都是易燃物，一瞬間大火就燒了起來……
凌雲颯也站在人群里，看著這一幕，也閉上了眼，凌雲颯是一個很感性的人，看著自己的戰友們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被火焚燒。
李靖深吸一口氣喃喃道：「對不起，兄弟們，我無法將你們活著帶回去，但是你的骨灰，我一定要帶回去，大唐的忠勇之士不能埋骨他鄉！」
漸漸地氣氛越來越凝重，肅穆，凌雲颯嘆息了一口氣，緩緩地歌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李靖聽到這歌聲感覺有些疑惑，但也沒有說什麼，也開口跟著唱了起來，漸漸地在場的所有唐軍也都唱了起來，這首秦風·無衣，也是他們聽得最多，唱得最多的，歌聲回蕩在荒蕪的草原上，一陣大風吹起，捲起無數風沙，顯得更加的悲切和庄肅。
秦風·無衣整整唱了三遍，李靖依舊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翻身上馬，朝著那個部落前去，似乎是要單挑整個部落的樣子。
原本莊嚴肅穆地唐軍，看著李靖的動作，也紛紛上馬，朝著那個部族前去，凌雲颯看著一個又一個上馬的唐軍，也跟了上去，甚至一些重傷員，也紛紛拄著拐杖，站立了起來，吃力地爬上了馬背，復仇的戰鬥，怎麼可以沒有他？
而剩下的一些唐軍，將自己袍澤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收好后，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抱成團蹲在一邊的突厥俘虜。突厥俘虜們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他們感覺到了那一道道冷漠的目光之中充斥著的殺意，彷彿下一秒，這些唐軍就會衝過來，將他們撕成碎片一般。
全部蹲坐在一起，抱團，渾身瑟瑟發抖，嘴裡不停地用突厥語念叨：「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其中一個暴脾氣地看著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突厥人，對著他們吐了一口痰，惡狠狠道：「老子真的想將你們這些突厥崽子們屠個乾淨！哼，但是，老子雖然是個粗人，不識幾個字，但是殺俘不祥這個道理老子還是懂的，所以老子不殺你們，你們就在這裡自身自滅吧！」
說完，轉身上馬跟上了大部隊，其實唐軍們都知道，這些已經瑟瑟發抖的突厥人都廢了，再也不會有一絲的血性，他們的血性已經被唐軍給泯滅掉了。
而在草原上，又是如此的大雪天，沒有食物和火，那些突厥人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李靖回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騎兵們，暗自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的騎兵，已經沒有了玄甲軍和邊軍的分別，都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唐軍，大唐的軍隊！
此時已經回到了部族的圖雷，喘息著跑到了族長的帳子里，「圖雷？你怎麼回來了？扎巴克呢？我們的族人呢？」族長看著渾身帶傷的圖雷急切的問道。
此時的圖雷，也僅僅只是依憑著強大的意志力而支撐著，他有氣無力道：「快，快帶著族人們跑！快跑！」
「倒底怎麼一回事？」族長有些焦急地問道。
圖雷，喘息了一口氣說道：「扎巴克已經回歸長生天的懷抱了，族人們也都跟著了，這些唐人太厲害了，絕對不是一般的唐軍，快跑！帶著族人們快跑！」圖雷也有一些焦急道。
「什麼？」族長聽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們族裡的第一勇士，扎巴克已經回歸長生天了。意思就是死了，而帶去的兩千勇士，也損失殆盡，一下子整個部族的戰力去了三分之一，甚至還要多。
「怎麼辦？怎麼辦？唐人要來了，怎麼辦？」此時的族長，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一般來回地不停地走著，「對，走，讓族人們趕緊走，對！」
「克力！克力！」族長大聲地叫道。
「什麼事，族長？是不是圖雷大人回來？」克力走進了帳子，卻發現渾身是傷一臉虛弱的圖雷。
「克力，快召集族裡所有能夠拿得動武器的人，快！我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了，然後，趕緊讓族人們收拾收拾，只帶值錢的東西牛羊都不要了，快去啊！」
族長的語速有些快，克力有些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什麼事情都慢條斯理的族長，似乎有些不認識他了，過了幾個呼吸，克力才反應過來，趕緊出了帳子，朝著那一面聚集族裡戰力的大鼓跑去……
族裡一共有兩面鼓，一面是平時用的，另外一面，則是到了部族生死存亡的時刻才會用的，而，克力，敲響的，就是這面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