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這才叫空手出牌
一片肅靜。
所有人都豎起耳朵，覺得自己聽錯了。
一百副牌？
他是來搞批發了？
「抱歉，李先生，您是要幾副牌？」服務員站著沒動，也以為聽錯了。
「一百副，謝謝。」陸凡重複道。
這回眾人聽清了，人群里出現一絲騷動。
「開什麼玩笑，他準備玩什麼？」
「這傢伙是不是魔術師，哪有這麼玩的。」
「……」
這裡畢竟是陳氏集團的總部，自然不會缺撲克牌，但酒吧里卻不會準備這麼多，服務員有些為難地望向陳旭。
陳旭皺了皺眉，語氣平靜道：「李兄，你是說要一百副撲克牌？」
「是啊。」陸凡有些無辜的點點頭。
「敢問，你是準備表演什麼魔術？」陳旭又問。
陸凡笑道：「剛才見陳兄表演的空手出牌，覺得十分精彩，小弟也學過幾手，覺得心癢難搔，所以準備表演一個同樣的魔術，只是不知道能變多少，所以想先準備下一百副牌，怎麼？是不是酒吧一時間拿不出這麼多牌，如果實在沒有話，五十副也湊活吧。」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
陳旭對於陸凡的挑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原以為這個沒什麼名氣的年輕魔術師，在這種情況下隨便表演一個節目，混過去也就完了，哪怕不如前兩人，只要不是太差勁，眾人也不會太過苛求。畢竟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表演這種東西，本來就帶著強烈的主觀意識，你玩個紙牌，我變個麻將，哪裡又一定能分出高下了。
可偏偏這傢伙就是頂著上，和陳旭表演一樣的魔術，這裡面針鋒相對的意思就很明顯了。
眾人原本覺得陳旭過於霸道，有點欺負新人的感覺，畢竟陸凡來了以後一直很低調，沒說過什麼討人厭的話，被逼到這個地步，說實話有些無辜。
然而現在看來，貌似是劇本拿錯了，這個看上去土裡土氣，連酒都沒喝過的傢伙，竟然如此霸氣，敢正面對陣陳旭！
不知道能變多少，所以先準備下一百副牌？
他真的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陳旭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腳底衝到頭頂，氣極反笑，說道：「李兄，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也表演一個空手出牌，但是數量增加到了一百副，5400張牌，對嗎？」
「是單手出牌。」陸凡糾正道。
這時候，就連旁觀的人也都覺得義憤填膺。人家162張牌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你輕飄飄的來一個5400張，這算戲弄人嗎？哪怕陸凡說一個200張，也許還有人信，但此時所有人都覺得他毫無誠意，純粹嘩眾取寵。
「好，去下面倉庫里取一百副牌來。」陳旭一咬牙，心說既然你自己願意出醜，就怪不得我。
「等等。」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陳先達站了起來，眾人讓開一條路，讓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來到當前。
「小兄弟，你剛才說的話，不是開玩笑？」陳先達盯著陸凡的雙眼，似要看出一點端倪。
「句句當真。」陸凡坦然到。
老人輕嘆一聲，鄭重道：「如果你說的只是氣話，老夫准許你現在收回去，我會讓陳旭當面向你道歉，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你看如何。」
「爺爺！」陳旭在一旁焦急地驚呼，卻被陳先達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眾人俱都暗自嘆氣，讚賞陳先達的高風亮節。
陸凡不是糊塗人，很清楚老人說出這話需要多大的勇氣。
在場的人里，除了孔文仲，沒有一個人相信陸凡能做到他所說的魔術，每個人都準備好看他的笑話，而照理說陳家應該是最想看他出醜的人，然而老人卻親自出面制止，這簡直就是拿陳家的臉面幫他找台階下。
陸凡能夠感受到，無論是孔文仲還是陳先達，這些老一輩魔術師對於魔術的熱愛和對於後輩的關切，每個流傳至今的行業都是因為有這樣的人，才得以傳承。
他恭敬道：「前輩，晚輩沒有開玩笑，家父曾創出幾種新穎的魔術手法，未得施展便英年早逝，如今這個場合，正好可以請諸位前輩指教一二。」
陳先達見他說得誠懇，又想到孔文仲對此子另眼相看，連自己親孫子的名額都給了他，也許真有一技之長也說不定，當下便道：「那好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此時酒吧的服務員已經從樓下的倉庫抱來了一箱子紙牌，一百副牌還有些分量，累得他氣喘吁吁。
「先生，這些牌要怎麼處理？」服務員問。
陸凡道：「和之前一樣，全都拆開，放到桌上。」
這個工作量不小，幾名服務員一起動手，花了接近十分鐘才處理完畢。這面臨時搬來的圓桌不算小，但一百副牌鋪開了也幾乎把整張桌子都佔滿。
陸凡立到桌前，學著陳旭的樣子，單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手五指岔開，在眾人面前晃了兩下，然後，輕輕在桌上一抹。
一副紙牌消失不見！
一樣的動作，但陸凡的速度卻明顯慢了很多。
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驚疑不定。
慢，比快更難。
在考驗手法的魔術里，很多時候便是依靠速度來彌補手法的不足，速度越快，觀眾便越難看清，對於魔術師自然也越有利。
只憑這一點，他似乎就已經勝過了陳旭一籌。
收掉一副牌后，陸凡再次手臂前伸，五指張開，給眾人檢查。
又是一記晴空霹靂！
空手藏牌的最大秘訣便在於指縫夾牌，陳旭方才一開始也是五指開張，但等收完牌后再次伸手時，卻已是五指併攏了，但此時陸凡卻仍然岔著五指，一臉坦然，分明沒有藏牌。
那牌去哪了？
難道他動作已經快到把牌藏到別的地方卻沒人看清？
陳旭騰的往前猛跨一步，難以置信的盯著陸凡的右手，和他之前一樣的動作，連整個表演流程都一樣，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把五指張開。
陸凡每一次輕輕拂過桌面都會帶走一副牌，因為桌子較大，他只能一邊收牌，一邊沿著桌子邊緣慢慢行走。
每一次牌消失，眾人都緊盯著他的手，企圖看清他的動作，陳旭方才速度太快，又只有三副牌，看不清情有可原，但李易都把動作放這麼慢了，還給了一百次機會，為什麼還是沒人能看清他的動作。
陸凡的手部幾乎沒有動作，真的只是輕輕拂過，連手指都不曾彎曲一下。
一百副牌轉眼間消失不見，整張桌子變得空空蕩蕩。
又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出現了！
牌去哪了？
牌都他媽去哪了？！
此時還是盛夏，陸凡來之前怕失禮，特意穿了一件外套，酒吧的冷氣挺足，倒也不覺熱。
但即便有一件外套，也不可能藏得下一百副紙牌啊！
陸凡再次把手伸出。
空空如也！
方才浩浩蕩蕩，服務員花了很大力氣搬上來又鋪開的一百副牌，完全不見了蹤影，彷彿它們從未在這個世界存在過。
「不可能！你作弊！」陳旭大喊一聲，已經完全顧不得風度。
陸凡冷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眾人這次倒是沒有責怪陳旭，因為他們也覺得其中有問題。
但那又怎麼樣，什麼叫作弊？魔術本來就是障眼法，本來就是作弊！比的就是誰的作弊手法高明！
何況地方是陳家的，牌也是你陳家提供的，別人怎麼做手腳？
陸凡沒有理會他，在給眾人檢查了一會手掌之後，說了一聲：「接下來，請看。」
拇指和中指一搓，一張牌出現在手上。
他手指一松，牌掉在桌上。
彷彿電影的高潮開始，眾人心中咯噔一下。
然後，第二張……
沒有花哨。
沒有作秀。
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
第三張……
第四張……
第五張……
……
紙牌像雪花一樣紛紛落下，速度越來越快。
到最後，幾乎像是往外噴洒。
先是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然後小山的佔地越來越大，最後開始往地上掉。
陸凡索性不再把牌往桌子上放，而是直接丟在地上。
再後來，他離開桌子的邊，慢慢走向人群。
一邊走，一邊繼續扔牌。
人群分開一條路，讓陸凡走進來，然後又和圍起來，把他圍在中心。
此時已經沒有死角！
他的手三百六十度呈現在人們的眼前！
可是，依然沒人看得清他是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