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賭
眾人對於這場賭局十分期待，這樣分出來的勝負才最直接刺激。
卡索過了片刻，猛然驚覺：「這不就是父親當初栽的跟頭嗎？難道李易要複製一遍當年的情形？」
他定了定神，把這些不靠譜的想法驅出腦海，他不知道陸凡哪來的自信，也許是剛才留了一手，讓自己麻痹，然後再用賭局一錘定音，但這也沒關係，他能夠有今天的名聲，絕非僥倖得來，旁的不敢說，這三仙歸洞，當世不作第二人之想。陸凡的年紀還比他小兩歲，更不肯能在這上面佔到他的便宜。
陸凡整理一下衣襟，問道：「那這就開始？」
卡索大手一揮：「請。」
說完眼睛緊緊盯著陸凡的手，他雖然頗有自信，但仍不敢掉以輕心。
陸凡拿起一個碗，蓋到一個肉丸上，然後伸手拿起另外兩個肉丸，攥在手心。輕輕吹一口氣，問卡索：「現在碗里幾個？」
他的動作有些拖泥帶水，但因為當場練了幾次，的確比剛才熟練了許多，卡索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他離開桌子比較遠，對於這一把並無自信，因此問道：「李，咱們賭幾局？」
陸凡笑了笑：「正如你說的，勝負不用旁人評判，我們心裡自然清楚。只要你猜對一次，整個賭局就算你贏，至於猜幾次，那有什麼關係，猜到你不想猜為止。」
「啊？！」有人驚叫起來，這算什麼賭局，簡直有敗無勝。不過眾人很快就反應過來，以卡索的身份，自然不會無限耍無賴，那比輸了還難看。
果然，卡索對於這個提議沒有意見，這種一目了然的賭博，要分出勝負，根本用不了幾次。
他反而變得更加謹慎，第一回並沒有猜，而是說道：「李，我能靠近一些看嗎？」
「當然可以，是我疏忽了。」陸凡把桌子往後挪了挪，讓卡索站到對面，兩人就隔著一張桌子相對而立。
「那我重新來過？」
卡索點頭：「好。」
陸凡把肉丸放下，重新擺好，然後再一板一眼的把方才的動作重複一遍。
表面上看，手裡攥著兩個肉丸，碗下蓋著一個。
陸凡問道：「現在碗里有幾個？」
卡索這回看得清楚，自通道：「你沒來得及動，我猜裡面就是一個。」
陸凡點點頭，把碗揭開，裡面赫然是兩個肉丸，然後張開手，手裡卻只剩下一個。
「好……」台下有人低聲喝彩。
第一把猜錯，卡索只是皺了皺眉，並未太過吃驚。
他正色道：「李，我的確低估了你的手法，你剛才故意表現得很糟糕，就是想讓我掉以輕心吧，其實你的三仙歸洞，不在我之下，不過，既然如此，你就應該知道，三仙歸洞最大秘密在於開蓋的那一瞬間，你可以取出或放入，所以作為賭局而言，這對我並不公平。」
他雖然是為自己開脫，但的確十分在理，而且氣度沉穩，反倒顯得君子坦蕩蕩。
陸凡點頭笑道：「本來想占你個便宜，結果還是被看穿了，既然這樣，這一把由你來開碗。怎麼樣？」
卡索搖搖頭道：「那對你就不公平了，或者一個，或者兩個，或者三個，或者沒有，一共只有這四種可能，我就算不看，胡亂瞎猜，四把以後也是穩贏了。」
陸凡滿臉黑線，也不知道英國人的數學是怎麼學的，笑道：「若非那樣，怎麼讓你心服口服？」
卡索疑惑道：「你確定要這麼做？」
陸凡道：「確定。」
眾人嘩然，孔文仲剛剛建立的信心又跌至谷底，孔盈氣得直跺腳：「這傢伙太過分了。」
反倒是庄妍變得氣定神閑，她算是想通了，今天無論勝敗，陸凡和卡索的關係總會更進一步，這對於她今後工作的開展無疑十分有利，至於中英兩國之間的魔術之爭，這和她的關係又不大，陸凡走到這一步已經遠超她的意料。
卡索被陸凡的自信搞得有些猶豫不定，好半晌，才驚醒過來，他知道魔術中會用到一些心理暗示之類的手法，如果此時心緒被搞亂，一輸到底也不是不可能，他本人並不擅長這類魔術，所以一時沒有想到，此時竟有些后怕，趕忙收攝心神，穩定情緒。
「既然如此，李，請繼續吧。」
陸凡微微一笑，複位道具，然後再一次蓋碗、取肉丸。
「現在碗里有幾個？」他問道。
步驟和之前一樣，動作也完全看不出什麼不同。
卡索沉思良久，猜道：「兩個。」
陸凡笑道：「這回你來開吧。」
卡索並不客氣，直接上手把碗掀開，結果碗里卻只有一個，顯然陸凡剛才並沒有動任何手腳。
卡索後悔自己想多了，一咬牙：「再來！」
陸凡說了聲：「好。」又重頭做了一遍。
「這次幾個？」
「一個！」卡索說完，也不等陸凡表示，直接翻開碗。
哪知道裡面穩穩噹噹就是兩個肉丸。
卡索一陣心急，他一開始認為能夠輕易看穿陸凡的動作，勝負很快就能明了，到後來發現陸凡的手法之快，自己根本無法跟上，便下定決心厚著臉皮，用概率取勝，這時過了兩把，照理說還是自己的贏面更大，但看著陸凡氣定神閑的模樣，總免不了心虛。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一咬牙：「再來。」
陸凡手上的工作卻停了下來，看著卡索的眼睛，知道他心已經亂了，只需再加一把火，便能輕鬆拿下。他撫摸著手裡的碗，油然道：「卡索，休息一下吧，你的心無法平靜，再猜下去，也一樣會輸。」
「不可能。」卡索不服氣：「按照概率，我很快就能贏了。」
陸凡搖搖頭：「姑且不說你那演算法對不對，你真覺得我們在賭概率？」
卡索一愣：「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卡索，我問你，你的三仙歸洞是跟誰學的？」
「跟我父親。」
「也就是說，你父親憑著和鬼手王交手過一次的記憶，再轉教給你的，對嗎？」
「對。」
「你看，問題就出在這裡，令尊的確天縱奇才，只是他並沒有系統的學過三仙歸洞，你之前問我你的表演哪裡有問題，其實的確沒有問題，只是……不完整。」
「不完整？」卡索茫然。
「沒錯，不完整，或者說，那些都不是核心的部分。」
卡索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李，你是想告訴我，你表演的，才是完整和核心的？」
「哈哈。」陸凡一笑：「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你看，這個賭局現在才開始真正有趣的部分。」
他說著話，雙手離開桌面，整個人後退兩步，和桌子之間相距一米多，然後說道：「來吧，我的朋友，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卡索先是疑惑不解，隨後眼神射出精光，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是想……」
陸凡點頭：「不錯，這一次，由你來蓋碗，再由你來開碗，我全程都不再碰任何東西！」
「哄……」全場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