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中佛法)畫壁
「你這小子怪叫什麼,嚇了老衲一跳。」
張睿此時可顧不上了空和尚了,他聽到了什麼……黑山老妖、蘭若寺,這,這不是他兒時偶像張國榮大哥演的電影嗎?難怪,他在聽到孟龍潭的名字時,覺得有些事熟悉,對畫壁兩個詞隱隱約約也有些印象……
「倩女幽魂!畫壁!格老子的,老子竟然……」
張睿低咒,他好歹是個按時交納五險一金的合法公民,平素里勤勤懇懇,老老實實,從來沒有傷天害理,怎麼會穿到這個危險的世界。
「什麼倩女幽魂?倒是怪貼切,我記得蘭若寺,有個挺清秀的小鬼,就是叫小倩吧。」了凡大師咀嚼著這四個字,回頭看了鑒真一眼。
鑒真木著臉點點頭。
「沒什麼。沒什麼。」張睿慌亂地否認,端起一邊的茶杯,一口牛飲下去。孟龍潭正沖他露出迷之微笑……
露餡了!
不行,雖然我也不知道什麼,可就這樣被揭老底,他現在的爹娘能接受才怪。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搞得我心裡慌亂。」說著抿了抿嘴,才壓低聲音說:「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佛門凈地,別被我玷污了。」
「你這人廢話真多,乾乾脆脆說,別瞎攀扯我們白馬寺。」了空實在受不了他那忽閃忽閃的小眼睛。他不知道,這亮晶晶的小眼睛里,閃爍的是八卦之火。
了凡和孟龍潭兩個,倒是傾身恭聽。
「平日里你們的小僧行跡隱秘,因此,大家都以為這裡是一座無名荒山。這年月家裡都不寬裕,想吃點葷腥,就要有膽子。人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裡的小溪卻沒有湖邊的物種豐富,因此,村民為了找口吃的,只能往山上來。」
「山裡吃的多好,兩條腿的野雞、兔子個個體態肥碩,運氣好的打了野豬呆鹿,一年的口糧就有了。即便有時打不了什麼好東西,幾隻麻雀烏鴉,幾條冬眠的蛇,也都是肉,這對村裡人來說,就是極大的享受了。」
「讓你說鬼怪,你怎麼偏偏說起吃的來了。」孟龍潭手裡的饅頭,已經被他啊嗚一口吃掉了。如今抱著一杯銀針,有滋有味地唆著,好像遲到了了不得的美味。
張睿哈哈一笑,見話題果然轉了,就跟他們細細說起了杜撰出來的「山中女鬼和農夫的愛情故事」。
這一聊,就到了月上柳梢。昏睡著的朱舉人,在三個不停在他耳邊聒噪,並用奇怪眼神盯著他的人的視線下,終於綳不住,慢慢睜開了眼睛。
原來張睿講的就是以他和芍藥為原型的故事,一個農夫誤入深山,摔斷了腿,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所救。農夫欺負少女沒什麼見識,半推半就就和人家成了好事。回頭他腿好了,就想起家裡的父母妻兒,無情無義地拋下少女就走了。二十年後,少女的兒子回來複仇……
於是,朱舉人茫然四顧,就只見到三人你知我知的對眼。
「我這是怎麼了,」朱舉人用手捶了捶腦袋,似乎這樣,可以讓混沌的腦袋清醒一些。緩過來了,才抬頭看向張睿道:「松溪,你終於醒了。你……」朱舉人望著他,欲言又止。
「怎麼?有什麼話,還要藏著掖著?」
「我,當日……你當日……」
張睿好歹是浸潤在各類才子佳人的偶像劇中長大的孩子,哪裡還猜不出他的意思。只是,雖然當時大義在前,卻也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的,如今還在這裡故作深情……
於是他疑惑地問道:「你什麼你,我什麼我,朱兄出口就是錦繡文章,怎麼突然結結巴巴了?」
「我,我,哎!」朱舉人說不出那個名字。
「你別戲弄他了。」孟龍潭制止了張睿,又對朱舉人說道:「不就是個女人嘛,扭扭捏捏的,哪裡像個大丈夫。」
「對對,松溪,你,你知不知道芍藥她現在如何了?」
「芍藥?」張睿拉長聲音,「朱兄不是說,鳶尾既然活得好好的,芍藥也不會出什麼事情嗎?怎麼突然會問起芍藥姑娘呢?」
朱舉人臉色羞赧,有些不知所措。
「哎喲,師父,師父,發生大事啦……」
正在此時,一個小和尚腳步帶飛地跑了進來。
了凡用沒握佛珠的手,接住了他,緩解了他向前的衝勁兒。「緩口氣,坐下來慢慢說。」
說著篩了一盞茶遞給他。
小和尚也不客氣,一口飲盡,才緩緩道:「師父不是讓我們守著那壁畫么,我們四個人分成兩班,輪著看守。這幾天倒是一直風平浪靜,直到剛才……剛才,我們看到畫壁眨眼間就有了變化……」
小和尚說到這裡,目光有些發直。
「什麼變化?難道芍藥她出事了!芍藥我妻,是我的錯,不該苟且偷生呀!」朱舉人神色驚慌,口中連連都是懊悔之詞。
「你別嚇到小孩子!」張睿拉開朱舉人,看著小和尚道:「別理他,失心瘋了,你繼續說,壁畫怎麼了?」
「那畫上的人,突然就變了樣子,奇奇怪怪的模樣,和以前不大相同。髮髻突然高高的,衣服也變成硃砂顏色,很是艷麗。」小和尚想不出該用什麼來形容這種變化。
「婦人模樣?」張睿問道。
小和尚不明白什麼是婦人模樣。
「是我糊塗了。」張睿好笑地拍拍他,說道:「沒有其他的了?」
「在這裡也說不明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會讓他對著壁畫指出來,不就一目了然了嘛。」孟龍潭招呼大家一起去看看。
等一行幾人來到禪房,果然有三個小和尚坐在壁畫前,有兩個目不轉睛地盯著壁畫,還有一個在撿佛豆,見到主持和了凡和尚,撿佛豆的小孩站起來,恭敬地站到一邊,另外兩個小和尚卻一動不動。
「就是這裡了,你們瞧,這個姐姐,原來是留著頭髮,半披散下來,不見裝飾。可現在她不僅把頭髮挽起來了,還帶了金銀環佩。原來她穿的衣服也是和這個小女孩一樣,」他指著牡丹模樣的少女說,「可現在她成了唯一一個穿紅羅裙的人了。」
還真是如此。不過張睿早就見過芍藥如此打扮,因此沒有驚訝。
倒是兩位大師,聞言湊到壁畫前,伸長脖子仔細研究起來。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