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斗不鬥法

  這棟木屋很破舊,不過比起村子里其他木屋算是好的了。木屋的屋門前還鋪著砂礫,使得泥土路不那麼泥濘。幾隻雞咕嘰咕嘰地叫著,踱著悠閑的步伐在院子里漫步著。一個中年婦女正在門口忙活,她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只是不知道是那雲秋意的什麼人。


  秋晏走上前去,問:「大嬸,請問雲秋意家是在這裡嗎?」


  那位大嬸狐疑地看了他們幾人一眼,說:「是這裡,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秋晏說:「我們是雲秋意的朋友,來找她有事。麻煩您跟她說一聲,就說姜無道來找她,她自然會明白的。」


  那大嬸說:「你們等一下,我喊她出來。」


  說著,她就進了屋。秋晏跟姜無道就站在臭烘烘的院子里,姜黑黑則是跑去逗雲秋意家養的小狗。


  那隻小狗兒特別可愛,看到姜黑黑就拚命搖尾巴,發出幼崽所特有的汪汪聲。姜黑黑很大方地將姜無道買給自己的零食分給了這隻小狗兒,小狗兒顯得十分興奮,跟姜黑黑聊了好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姜黑黑才去姜無道那邊做報告:「旺財說她家主人這幾天一直往山上跑,今天不知道出去了沒,雲秋意的事情家裡人好像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


  姜無道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賞了姜黑黑一疊鈔票。姜黑黑屁顛屁顛地將錢塞入自己的小錢包,心裡美滋滋的。


  過了會兒,那個大嬸才出來,說:「雲丫頭人暫時不在,她上山去了,你們要不等一會兒?」


  姜無道他們彼此看了一眼,說:「好。」


  那大嬸就將他們迎進屋,讓他們坐在木頭做的粗糙椅子上。屋子裡的地板也是濕答答的,看起來這裡的屋頂還漏水。


  可是,直到中午,雲秋意還沒出現。姜無道幾人雖然心裡有些納悶,卻不表現出來,問那大嬸:「秋意是不是中午都不回來?」


  那大嬸說:「一般情況下都會回來的。」


  沒想到這山村雖然偏僻,大家的普通話說得也很蹩腳,但是彼此還是溝通得了的。


  姜無道一行人等啊等,又等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雲秋意還是沒回來。姜無道推了一卦后,說:「對方現在正處於困境中,急需貴人相助。」


  白古說:「現在天黑了,天黑后入山不是好的選擇,我們不如等明天早上看看。如果明天早上那雲秋意還沒回來,就去山上找她吧!」


  姜無道自然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那雲秋意死活她才不關心。幾人互相看了眼,就決定了明早再去找人。


  姜無道走出門,就問在院子里忙活的大嬸:「今天天都黑了,我們能在你家住一個晚上嗎?」


  大嬸遲疑了下,說:「我們就兩間客房,可能需要你們擠一擠了。」


  姜無道說:「不礙事的。」


  大嬸看了眼天,說:「都這麼晚了,那死丫頭還不回來!萬一晚上下雨了怎麼辦?」


  姜無道說:「她經常上山嗎?」


  大嬸點了點頭,說:「以前也會在山上住,畢竟這座山實在是太大了,連著好幾個山頭呢!可是,現在是雨季,又很難找到避風雨的地方……」


  說著,她嘆了聲,進去幫姜無道他們準備被褥等物件。小山村裡沒有超市,幸好姜無道等人帶了牙刷牙膏等物件。


  到了夜裡,姜無道忽然醒了過來,四周的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她走到窗前,只見一道道流光從窗戶傾瀉下來,四周靈氣充足得令人驚訝。白天都不覺得這個村子有什麼異樣,沒想到到了夜裡,這個村子的靈氣一下子多了好幾倍。


  透過窗戶,她看到看門的那隻小狗兒正坐在地上,有模有樣地修鍊著,充沛的靈氣拚命地往它身體里涌去。


  再一看,趴在地上的姜黑黑也醒了。


  「老大,靈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多?」它問道。


  姜無道嗯了一聲,推開門,見到秋晏和白古也醒了過來了,正坐在客廳里低聲說話。


  「看來這個村子里有古怪,」秋晏對姜無道說,「你們也發現了?」


  姜無道點點頭。


  幾人雖然說話歸說話,可是一會兒就回屋修鍊去了,如此難得的靈氣充沛情況,再也不修鍊可就對不起這份機緣了。


  如果查實這個村子夜夜如此,那麼就算住在這個深山老林里修上個百年千年也是可以的。


  一夜無眠。


  次日,姜無道等人起了個大早,經過一晚上的修鍊,幾人的氣色反而更加的紅潤,精神奕奕的。


  雲秋意還是沒回來,姜無道又推了一卦,推出她現在雖處境危險,但是仍然活著。再看大嬸,顯然一夜沒睡好,一大早就叨叨著雲秋意還不回來,不知道出現了什麼事情。


  姜無道幾人「自告奮勇」要去找雲秋意,大嬸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可是你們是外地人,哪裡識得這裡的路?」


  秋晏拿出一個羅盤,一臉神棍說:「不瞞大嬸,這次因為怕迷路,我們還帶來了指南針,就是用來指路的。」


  大嬸雖然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兒,不過聽他這麼一說,放心下幾分,說:「既然你們有辦法,那麼就幫我找找我家丫頭吧!」


  姜無道接著說:「能給一件她常穿的衣服嗎?」


  大嬸雖然感到奇怪,不過還是拿了一件雲秋意常穿的衣服給姜無道。姜無道一拿到衣服,就扔給了姜黑黑:「交給你了。」


  姜黑黑挺胸道:「沒問題的,老大。」


  話說回來,這個小山村可真是夠偏僻的,地圖上顯示這一帶就是片空白。入了山,連信號都沒有了。


  姜無道又拿出了幾件雨衣,分給大家。大家將雨衣披在身上,踩著雨靴,深一步淺一步地入了山。


  遠遠看去,這山連著好幾座山頭,密林重重。姜無道順著人工踩出來的小道上了山,然後放出神識來,方圓數十米的動靜皆在她的掌控之中。草叢中的蛇爬過的嘶嘶聲,空中鳥飛過的展翅聲……盡在她的神識中。


  由於下了一夜的雨,所以雲秋意的氣息早就被雨水沖刷得一乾二淨。姜無道卜了一卦,卦象顯示那人正在東方,所以幾個人朝著東方走去。等走下這座山,又是另一座山擋在了眼前。


  忽然眼尖的姜無道一下子看到了這座山的山頂,一縷白煙正冉冉升起,只是那縷白煙很快就消散在風中。


  「我們御劍上去!」姜無道說,然後祭出自己的劍,拉起姜黑黑上了劍,兩人飛一般地朝著那個方向飛去。


  等飛到那個地方,姜無道才看到了一座竹林里,一個少女正在燒著什麼東西。似是意識到她的靠近,少女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空中。


  姜無道跟隨後而來的秋晏白古一起下了地,看向那少女。


  「雲秋意?」姜無道仔細打量著少女,回憶著許少言給她看過的圖片。


  雲秋意點頭,說:「你就是姜無道吧?」


  姜無道不悅道:「你在這裡做什麼?趕緊準備鬥法吧!」


  雲秋意苦笑一聲說:「姜大師,不瞞您說,我是故意引你過來的。」


  「什麼?」姜黑黑叫道,「你知不知道我老大有多忙,她千里迢迢過來,就是為了跟你斗個法,你居然說有其他事?」


  雲秋意掃過秋晏跟白古兩人,見他們也是一副同樣的表情,便說:「四周被人下了結界,我走不出去,所以試著點燃白煙,果然,只能從天空飛出去了。」


  姜無道說:「你不會要我幫你解決你的什麼仇人吧?」


  雲秋意尷尬一笑:「算不上仇人,只是我被逼到沒辦法的地步了。難道你不關心下結界的人是誰嗎?」


  姜無道說:「沒興趣。」


  雲秋意的笑滯住了,她訕訕一笑說:「那……如果我不打算跟你鬥法呢?」


  姜無道說:「不會怎麼樣,只是回去我會讓國家特別小組開了你,相信他們對付不聽話的人自有一套。」


  雲秋意忙說:「別,好不容易混成一個公務員,我容易嘛我!我家本來就窮,我還指望著這份工作養活我媽呢!」


  姜無道很不耐煩的時候,秋晏開口了:「姜大師,能不能給我一個面子,不妨我們聽聽秋意到底為什麼將我們叫過來。」


  姜無道看了看秋晏,然後對雲秋意說:「你說吧!」


  雲秋意這才開口了:「事情要從下結界的這些人身上說起,大概兩年前,有人來這裡做觀察,打算開發這幾座山,可是村裡的人信奉山神,死活不肯接受這裡被開發。那個富豪來了幾次,被我下了蠱……你們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頂多就是讓他生個病而已……後來,他人倒是不敢來了,換成了其他生面孔的過來,打著來旅遊的旗幟。也不知道他哪裡找來的高人,非但驅走了我下的蠱,還打算將這山的靈氣吸收為己用。我百般奈何不了對方,只好想著能不能請聞名全國的道德模範姜大師出馬……」


  雲秋意的聲音越來越低,她沒說出口的是,想不到這個以正能量著稱的姜大師居然如此油鹽不進,冷血得夠可以的。


  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當然,這話她可不敢說出口,畢竟這大師可是個實打實的修真者。


  雲秋意接著說:「如果你肯幫我的話,也不會讓你做免費工,作為回報,我送你一條替命蠱如何?只要種入這替命蠱,如果死了一次后,替命蠱替你死去,你還是可以復活的。」


  替命蠱?姜無道前世跟白古混久了,對蠱蟲也頗有了解。傳說這種蠱十分難得,普通的蠱師就算是傾盡畢生之力,也未必尋得這種股沖高,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就這麼輕易說出來,真的假的?


  連白古都不覺側目,說:「雲姑娘,這話是真還是假?據我所知,這種蠱可是傳說中的蠱蟲,可遇不可求。」


  雲秋意說:「既然我敢開口,那必然是不會騙你的。」


  姜無道淡淡道:「我不關心你是否撒謊,簽個契約吧!」


  雲秋意一怔:「契約?」


  姜無道說:「老天作證的契約,想來是沒人敢違背,違者天打雷劈。」


  雲秋意點頭說:「可以。」


  於是,姜無道取出一張紙,運用靈力將雙方的責任義務寫在紙上,然後在下面簽了姓名,只見整張紙字跡金光閃閃的,很是惹眼。然後,姜無道將那張紙放在雲秋意麵前,說:「我幫你驅趕走那些入侵者,你在驅趕走那些人之後一個月內將蠱蟲交給我。怎麼樣?」


  雲秋意點頭,說:「可以接受。」


  說著,她接過姜無道的筆,在紙上籤了自己的姓名。


  姜無道運用靈火燒了這張紙,然後說:「好了,該干正事了。」


  說著,她帶著雲秋意姜黑黑飛上天,雲秋意嚇得差點慘叫,趕緊抱住姜無道。不多時,幾人便回到了雲秋意的家。


  雲母正在院子里餵雞,看到了雲秋意,不禁大罵:「死丫頭,又跑哪裡去,害我擔心了一個晚上!下次再亂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雲秋意笑眯眯道:「別,媽,有客人呢!」


  雲母瞪了雲秋意一眼,然後笑著看向姜無道等人:「中午殺了只雞,你們有口福了。趕緊去洗洗手,吃午飯了。」


  說完,她還瞪了雲秋意一眼,雲秋意苦笑著看向幾人,說:「我媽是刀子嘴豆腐心,人不壞,你們不要覺得她凶。」


  山裡放養的雞就是鮮美,幾人吃得肚子飽飽的。


  雲秋意對幾人說:「他們都是住在村長家,可是村長並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麼,只知道他們是來做考察兼旅遊的。要不是我無意間偷聽到他們的談話,還不知道他們是打算在這裡做開發。」


  姜無道說:「那我么就去會會這群人。」


  話說,此時此刻,村長家。


  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在同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男子講話:「謝大師,你看這裡開發別墅應該沒問題吧!」


  謝俊雄冷笑一聲:「我看這裡更適合我等修道者修行。」


  那大腹便便的男子忙說:「等別墅開發完畢,我一定送大師一棟房。」


  謝俊雄對他的識相很是受用,便說:「我看這裡除了那個小姑娘外,沒其他修行的人,解決了那個小姑娘后,其他的就應該用不著我出手了。這裡風水位置絕佳,哪裡建別墅地點我都給你畫好了,你按照我說的去做,絕對沒問題。」


  大腹便便的男子連連稱是。


  謝俊雄接著說:「我要布個聚靈陣,到時候,你給我在聚靈陣陣中心建套房子就是了。」


  男子忙說:「大師請儘管吩咐。」


  說著,謝俊雄背著手,離開了村長家,然後在村子里悠閑地閑逛起來。這裡夜裡靈氣會突然變得充沛,如果能建個聚靈陣,將靈氣全都引到陣中心,然後自己在陣中心修鍊,想必事半功倍。只是,整座山的靈氣早晚會被抽光,但那又與他有什麼干係呢!


  他一邊想著,一邊布著陣,美好的未來似乎在跟他招手,讓他不由得臉帶輕快的笑容。


  姜無道正在前往村長家,雲秋意主動和村長打起招呼,說:「爺爺,上次來的那群人還在嗎?」


  村長抽著煙,眯著眼睛,說:「他們剛剛離開,你找他們有事?」


  雲秋意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們說這些人來村子里,是為了開發山林的事情。


  姜無道按著雲秋意的肩膀,笑著說:「我們想認識認識他們。」


  村長呵呵一笑:「那現在可來得不是時候,他們啊,一大早就上山去了。」


  姜無道說:「他們有說去哪裡嗎?」


  村長搖搖頭:「我從不問客人去哪裡的。」


  見人不在村長家,姜無道等人便在村子里轉悠,一轉悠就看出了不少問題。姜黑黑聞著氣息,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等走到那個地方的時候,姜無道的腳忽然踢到了一樣東西。


  「這是……」她皺起了眉頭,「聚靈陣用的道具?」


  那是一面陣旗,插-得很深,深入地里。旗面血紅一片,似是融入了布陣者的心血。姜無道狡猾一笑,一腳踢開那面陣旗,用靈火將陣旗燒得一乾二淨。


  這時,正在布陣的謝俊雄忽然胸口一痛,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口血來。


  在他的感知中,一面陣旗消失了。


  「誰?是誰?」他猛地怒吼起來,十分生氣。


  等他衝到了陣旗消失處,驚恐地發現陣旗已經被燒成灰燼。對方該是何等高的修為,竟然能夠煉化他的陣旗。正驚恐著,又一陣疼痛湧上心頭,噗的一聲,他又吐出一口血。這下子,他算是慌了,知道有人運用他的陣旗,意在毀他道行。


  他有些慌張地跑到之前插陣旗的地方,想要把陣旗收回來。可惜對方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已經將他的陣旗毀得一乾二淨,他接連噴出好幾口血,修為連連下降,最後竟降至入門時的實力。


  「不知道是哪位大師,還請放過在下一命。」他跪了下來,懇求對方高抬貴手。


  這時,四周一片安靜,沒人回應他。良久,一隻紙鳥飛到他的面前,問道:「你就是那個打算在這裡開發的人?」


  謝俊雄忙說:「不,不是我,是另外一個人打算開發這裡,我只是他請來看風水的。」


  那紙鳥嗤笑一聲:「怪只怪你貪心,妄想將幾座山的靈氣據為己有。」


  謝俊雄老臉一紅,說:「我知道錯了,請將其餘的陣旗還給我,我一定馬上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


  紙鳥又是一聲冷笑:「空口無憑,誰信你?」


  謝俊雄咬牙切齒道:「我可以對心魔發誓,如果我違背此言,必然被心魔反噬。」


  紙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很好,你可以滾蛋了。」


  謝俊雄有些不甘地說:「可以請問大師的姓名嗎?」


  紙鳥說:「怎麼,你想報仇?」


  謝俊雄忙搖頭:「只是沒想到自己被一個未曾謀面的對手打敗,心裡多少有些難過。」


  紙鳥不再理睬他,只說了一句:「馬上滾蛋,不然我會採取其他措施,逼你離開。」


  謝俊雄忙跑回村長家,連跟那富豪告別都沒有,直接走人了。


  雲秋意對姜無道說:「沒想到這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多虧有你。」


  姜無道說:「如今,還剩下那個富豪,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對這裡死心。」


  這時,蘇妙妙從陰陽珠里鑽了出來,對姜無道說:「我有辦法讓他不敢再回來。」


  是夜,天正黑,一個黑影從雲家飄了出來,直奔村長家。


  那個大腹便便的富豪正蹲在村長家井邊刷牙洗臉,這時,他忽然覺得脊背一冷,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


  這時,烏雲被風吹走,露出了月亮,皎潔的月光投入桶裡頭的水中,富豪往那桶裡頭的水面瞟了一眼,頓時嚇呆了。一個女人的倒影正在水面里,還幽幽地看著他。他猛地瘋狂後退幾步,四下巡視,卻沒見到一個所謂的女人。


  「呼呼呼,嚇死我了,大概是眼花了吧!」他自我安慰著。想到此處,他隨便漱一下口,草草擦了一把臉,瘋一樣地往屋內跑。


  村長家的人早就睡了,也就這個富豪是個城裡人習慣了晚睡,才熬到這麼晚。他關上門,朝著二樓走去。吱呀吱呀——樓梯發出了滲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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