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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為活著的人多考慮

  當程潔跟陸中禮和歐芮說起曹輝的家鄉時,陸湘在旁邊冷笑了一聲。


  程潔挑眉看著陸湘,「陸湘,你不願意去?」


  陸湘冷笑地道:「你讓我們去曹輝的家鄉,是不是想看他為了朱老師的事罵我一頓啊?然後你心裡就爽了!」


  「湘湘,你怎麼跟姐姐說話呢!」陸中禮沉下臉喝斥女兒!

  經歷過這麼多事後,陸中禮才發現親生女兒個性上的偏激!雖然這跟他們作父母的教育有很大關係,但陸湘自己也應該反省反省才是~!特別是出了朱老師那樣的事之後,陸湘不但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過錯,反而連對朱老師的感激和愧疚都不提半句!更甚者是作父母的他們連提都不能提跟朱老師有關的話題!知道她這是在逃避,但這種逃避則顯出陸湘的自私!


  相反,程潔同樣是在這個家庭長大的女兒,卻有著強大的包容力!雖然有時候說話態度不好了些,但她從來沒有真正不管或拋棄他們一家人!說來,是沒有異能、又被趕出實驗基地的陸家人拖累了程潔!在這種個人顧個人求生存的末世,程潔帶著他們幾個累贅躲避喪屍攻擊、尋找安全的庇所站,說她是「聖母」也不為過!

  程潔當然不知道陸中禮心中已經把她升華到了「聖母」!如果讓她自己來評論自己,也逃不過「自私」兩個字!只不過人與人的「自私」體現在不同的方面!現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怕將來自己後悔!再說得好聽點兒,程潔不願意自己失去「人性」!起碼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所以,無論陸湘怎麼冷嘲熱諷、還耍大小姐脾氣,程潔都直接無視!反正甩了這個大包袱后,以後是死是活跟她就無關了!


  陸湘見父親又向著同母異父的姐姐說話,氣得起身回了昨晚休息的診室!

  沒錯,程潔他們在l市轉了一圈后,又回到那個私人診所了。準備再住一晚后,就去曹輝的家鄉陸家坨。


  「小潔,如果湘湘的那個同學也不收留我們怎麼辦?」歐芮擔心地問道。


  程潔嘆了口氣看著歐芮道:「媽,你們過去了完全可以不提朱老師的事啊!只說陸湘和陶宇分手了,陸琳和她媽媽在一起,你們想重新找個地方生活,不就行了嗎?」


  「啊?這……這樣能行嗎?這不是騙人嗎?」歐芮瞠目地道。


  耿言斜了一眼程潔,對她方才的言論也深感驚訝!程潔卻不在意把自己陰暗的一面暴露在耿言面前!畢竟他早晚都會知道,還不如早點拉他成為同謀!


  「媽,我也不想騙人。」程潔揉了揉額角道,「但現在我們所知道的、安全的基地或庇護站不肯收留你們,別墅區又變成了喪屍營,我們不可能滿大街、滿世界的找基地和庇護站!還是說給你們隨便扔在一個居民區就行了?我還要去找我爸,不可能和耿言一直保護、照顧你們!」


  歐芮臉色微變,有些不悅地小聲嘀咕道:「你找他幹什麼!人家有兒子管著呢!」


  歐芮口中的那個「他」指的就是程潔的父親程昌!當年他們離婚是因為性格不合,歐芮對他有著諸多怨言!雖然已經分開二十年,也從未再見過面,但歐芮對程昌的怨念也沒有降低!

  離婚後,雙方也都很快再婚、又有了新的孩子。歐芮生了陸湘,程昌和後來的妻子生了一個兒子叫程繼學。但程潔跟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沒什麼交流和感情!


  程潔聽母親不高興她去尋找父親,不禁就笑了。


  「媽,我是你的女兒,也是爸的女兒!沒道理不畏艱難險阻的確認你和陸叔叔平安無事,就不管我爸了。」程潔道。


  陸中禮握了握歐芮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些不好聽的話。


  「小潔啊,你媽其實是擔心你。」陸中禮嘆息地道,「你也知道你媽這脾氣,好話不會好好說。末世後世道艱難、危險,她怕你去你爸爸的路上出事兒。要不你和我們在湘湘的同學那兒住上一陣子,待外面的情況穩定了,再去找你爸爸?」


  「陸叔叔,我明白。」程潔朝陸中禮點點頭,「但世道什麼時候好,誰也說不準,我不想改變計劃。如果你們不想去湘湘那位同學的家鄉,我也不可能陪你們太久了,你們考慮考慮吧。」


  「可……可我們是一家人啊。」陸中禮氣弱地道。


  程潔笑了笑,她心中想的卻是:這樣的家人,我不想要啊!

  **

  最後,由陸中禮做決定,他們同意程潔的安排,投奔曹輝的家鄉陸家坨!

  程潔叮囑陸中禮夫婦,到了陸家坨后他們一切聽自己的安排,如果曹輝問起朱老師的事,他們就說離開的匆忙不清楚!萬一說漏了……以曹輝的善良,也不會把他們趕出去喂喪屍的!


  雖然歐芮對最後一點表示懷疑,但現在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就像程潔說的,整天在街上遊盪也不是辦法!


  有了目標后,吉普車和本田車就往陸家坨鎮開。


  「你說我是不是挺缺德的?」程潔坐在車後座上,摸著賽虎的頭問耿言。


  「還好吧。」戴著墨鏡的耿言看不出表情,回答的聲音也很平靜。


  程潔裹著毯子躺到車後座上,系好了安全帶免得路況不好把自己顛下去。賽虎就趴在她的腳邊。


  「你討厭這樣的我嗎?」程潔屈肘撐著頭,好奇地問道。


  後視鏡里能看到耿言的嘴角勾了勾,「現在還行吧,沒感覺討厭,挺喜歡的!」


  程潔臉一紅,不甘心地道:「去陸家坨可是你的建議!要不然怎麼辦?先把陸湘鬧脾氣跑出實驗中學基地、害得去找她的朱老師……」


  說到這兒,程潔的心裡又湧起酸楚說不下去了。有時候真有種把陸湘扔下、不聞不問才痛快的殘忍念頭!

  「別想太多。」耿言溫柔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末世了,還是得為活著的人多考慮,你做的沒錯!」


  聽到耿言體貼的回答,程潔抿唇無聲地笑了笑,放鬆地趴下閉上眼睛。


  任何甜言蜜語都抵不過另一半對你的支持和理解!程潔覺得耿言是個情商很高的男人!


  車子開了三天,路上投宿時遇到兩次喪屍,都被耿言和賽虎給擊退了,程潔完全不需要出面!至於陸家人,一直縮在車上張望,半點兒出來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最後到了陸家坨鎮的時候,耿言和程潔都驚訝了!

  陸家坨鎮開始建城了!這個「城」是真正的城!類似於古代城池那種有高牆、有護城河式的城!


  耿言和程潔、陸家人的到來受到了曹輝熱烈的歡迎!

  曹輝現在是陸家坨基地領導層的骨幹!他把實驗中學基地的管理制度和建城方法向羅書記提起,羅書記很感興趣,就把曹輝安排到了鎮政aa府辦公室工作。


  看到陸湘時,曹輝還一愣,下意識的往後找了找陶宇的身影!後來耿言把他拉到一旁低語了幾句,曹輝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義氣地拍胸脯保證會照顧好陸家人!


  耿言和程潔在陸家坨住了兩晚后,就要離開了。


  離開的前一.夜,程潔去陸家人居住的地方向他們告別。耿言則被曹輝拉去喝酒了,賽虎坐陪!


  陸中禮和歐芮這兩天在曹輝家人的引領下,把陸家坨鎮熟悉了一圈后,就欣喜的決定留下來了!他們覺得這裡比實驗中學基地都要好!


  程潔來道別,陸中禮還是勸她和耿言先留下來,被程潔婉言謝絕了。


  「既然你們喜歡這裡,我就放心了。」程潔淡笑地對陸中禮道,「剩下的日子就看你們自己怎麼過了。我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或是回不回得來、回來了到不到這裡!所以,你們不必挂念我,也不必期待我會來找你們。」


  歐芮聽到程潔這番話,捂著嘴別過頭哭了。


  陸中禮看了妻子一眼,長嘆一聲道:「你看你這孩子,怎麼……怎麼說得這麼冷情和絕情。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你在哪兒,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程潔垂下眼帘輕笑地道:「陸叔叔,我非常感謝你這二十年把我當成親閨女一樣待。我好話不會好好說這毛病隨我媽了,你也別太往心裡去。你說得對,我們永遠是一家人,大家都要好好的活著!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哪裡,都得好好活著!」


  陸中禮的眼睛也濕潤了,沉重地點著頭。


  「即使有一天陸湘和朱老師的事被曹輝發現了,你們也不要意氣用事的離開這裡。」程潔道,「曹輝這孩子還是很善良的,這個地方的人跟朱老師也沒任何交情,不會像實驗中學基地的人那樣對你們不友善,有事可以直接找羅書記,所以留下來並不難。」


  程潔又細心的叮囑了很多,陸中禮不住的點頭,歐芮就在一旁掉眼淚不說話。陸湘則是全程沒出現!


  從陸家人居住的地方出來,程潔的鼻子也是一酸,但她沒有擦臉上的淚,反正黑夜可以掩飾一切!

  小區門口有一點紅光忽閃忽閃的,程潔警惕的停下了腳步!

  「是我。」黑暗中響起耿言低沉的聲音,他閃身從小區門口的石垛繞了過來,掐滅手裡的煙蒂扔到地上踩了兩腳,「我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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