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會思念你的
長情抱著仍在昏睡的沈流螢回到沈府映園時,院子小廳里還點著燈,是婢子綠草在等著她,只不過許是久等不見她歸,綠草趴在小廳的桌子上睡著了。
長情沒有叫醒綠草,而是抱著沈流螢徑自回了她的卧房,坐在床沿上抱著她替她脫了鞋襪后才將她輕輕放到床榻上,再替她將薄衾蓋上,末了坐在她身側靜靜看著她。
因為方才消耗的氣力以及精神太多,沈流螢此時睡得很沉,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來,長情便這般堂而皇之地坐在她身旁,根本不用她會突然醒來而大驚小怪。
只見長情伸出手輕輕撫了撫沈流螢的臉頰,而後將手伸進衾被上,輕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掌心攤開來看。
沈流螢掌心的墨綠色流紋靜靜地刻印在她的掌心之下,就像是胎記一般,根本讓人無法想象這一抹小小的墨綠色流紋之中,竟藏著一縷魂魄。
若說不詭異,那也是假的。
不知螢兒又是如何與他們相處的,可曾害怕過?
這般想著,長情將沈流螢的手稍稍握緊了些。
他想這些這般多做甚,待到螢兒願意與他說時,自會告訴他,又何須他現下多想。
看方才墨衣墨裳的反應,螢兒現下昏睡的情況並不打緊,待她醒了便無事了,若是情況嚴重的話,他們「二人」也不會那般不緊不躁了。
至於柏舟的事情,他想的果然無錯,螢兒有辦法,不過眼下也只能靠阿風了,待明日他再問問螢兒。
今夜便讓她好好歇一歇,他也到了該回府的時候了。
只見長情將手撐在沈流螢枕側,朝她慢慢俯下身子,將唇輕輕印到了她的額上。
許是還不能滿足,長情尚未抬起頭,而是將唇慢慢下移,移到了沈流螢的櫻唇上,而後慢慢地覆了上去,不僅如此,他還輕輕咬住沈流螢的唇,小心翼翼地吮了一口。
鼻尖是沈流螢身上的清香,嘴上噙著她的櫻唇,長情的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螢兒的味道,可真是好,不知何時他才能真正的嘗到?
嗯,這種事情,太過急躁,不行,要螢兒心甘情願,那才是最美的味道。
「小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就在這時,綠草用手邊搓著眼睛邊走進屋來,誰知她一進屋看到的便是長情坐在沈流螢身邊,正傾身吻著她的唇!
綠草的瞌睡蟲瞬間飛得乾乾淨淨的,就在長情抬起頭來看向她時,只見她驚得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卻又怕長情怪罪她,趕忙小聲道:「我我我……綠草不是有意要打擾姑爺和小姐的,綠草只是瞧見小姐的放門開了燈也亮了,所以來看看小姐是不是回來了,綠草絕對不是有意打擾姑爺和小姐的!綠草這就退下!」
綠草著著急急地小聲說完,又立刻捂上嘴,飛快地跑了出去。
小姐和姑爺親了好幾回了,而且小姐都沒有生氣!這個莫家少主鐵定就是他們沈府未來的姑爺了!雖然小姐和姑爺還沒有成婚……但好事依舊不能打擾!
對於綠草的一口一聲「姑爺」,長情聽得滿意極了,本就不錯的心情更是大好,便沒有責怪綠草打擾了他的好事。
只見他替沈流螢掖了掖衾被,再看了她一眼,這才站起身,離開了,在離開之前不忘叮囑綠草照顧好沈流螢。
當長情回到莫府時,家丁跑來和秋容恭敬地說了句什麼,只見秋容驀地一怔,點了點頭后屏退了家丁,而後走到長情身邊,輕聲耳語些句話,長情神色不改,只嗯了一聲,便朝他的相思苑走去了。
相思苑,是長情在莫府里的獨立庭院,平日里除了秋容與已成為莫府賓客的葉柏舟能隨意進出外,相思苑在沒有他的允許之下,誰人都不能進,便是這莫家的當家之主,他的親生父親莫凜,都不能隨意進入他的相思苑。
然,此時的相思苑裡,卻有一人正靠坐在庭院游廊的欄杆上飲酒。
沒有長情的允准,竟有人進入了他的相思苑。
不是秋容,因為秋容就在他身後,也不是葉柏舟,因為葉柏舟從不坐在游廊欄杆上飲酒。
但,長情見到此人卻未動怒。
這人也瞧見了正經過游廊朝他走來的長情,非但不緊張,反是揚起自己手裡盛酒用的葫蘆,笑得眼角的笑紋深深,對長情道:「百年老酒,要不要來一口?」
長情無動於衷神色不改,唯見秋容笑道:「是什麼風把無憂你給吹來了?」
只見坐在欄杆上的男子莫二十六七,著一件暗粉色的織錦廣袖長衫,腰間墜一羊脂白玉佩,長發高豎,戴一七寸白玉冠,翩翩書生氣,一雙愛笑的眼睛都快完成了一條縫兒,眼角笑紋深深,不是官無憂還能是誰?
秋容的話音才落,便見官無憂從欄杆上站起身,朝長情單膝跪下身,恭恭敬敬道:「屬下官無憂,見過樓主。」
「無需多禮。」長情面無表情。
倒是秋容湊到了官無憂身旁,用手肘杵著他,笑道:「百年老酒?來讓我也嘗嘗。」
官無憂非但沒有藏著掖著,反是豪爽地將酒葫蘆扔到了秋容的手裡,秋容笑眯眯地接過,趕緊喝了一口。
誰知才一口,便見他「噗」的一聲全給吐了出來,「這是什麼酒,這麼酸!」
「臨城陳醋。」官無憂笑道。
「……」秋容眼角直跳,「你耍我呢!?」
「我可沒求著你喝,是你求著我讓我給你喝的。」
「你——」
官無憂沒有再與秋容玩笑,便是連那雙因總是笑著而眯起的雙眼此時都完全睜開了,難得見他沒有笑,而是畢恭畢敬對長情道:「無憂今番快馬加鞭進京來,是有要事需無憂親自稟告樓主。」
「說。」
「蒼莽山靈玉有動靜。」
長情那一向沒有任何錶情的面上,此時有明顯的震愕,以及激動,「秋容,即刻隨我動身前往蒼莽山!」
「是,爺!」
「罷,你還是留下,替我看顧螢兒。」只聽長情又道。
秋容瞬間擰起眉,正要說什麼,只聽官無憂沉聲道:「蒼莽山向來是修道之地,樓主還是帶著秋容為好,便於行動。」
「爺,您而今的情況——」秋容也趕緊道,「秋容必須跟在爺身旁,絕不能讓爺有個萬一!」
長情沉默。
長情的沉默讓秋容著急不已,逼不得已只能使出絕招:「爺若是不答應,秋容便去告訴老爺,屆時老爺會親自——」
「你閉嘴。」長情冷冷打斷了秋容的話。
秋容立刻不敢做聲。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長情對官無憂道:「明晨派人替我送一封信到沈府,再替我轉告阿七,這段時日,勞他幫我照顧螢兒與沈府。」
「可是前些日子臨城裡同樓主一道逛街的那位姑娘?」
「嗯。」
官無憂面上重新掛上了笑,語氣依舊恭敬道:「樓主放心,樓主的話,無憂一定帶到給七公子。」
「嗯。」長情這才走過官無憂身側,朝庭院深處走去。
他的腳步看起來很慢,可當官無憂轉過身時,見著的卻只有秋容的身影,已無長情的身影。
待得秋容終於跟上長情時,只聽長情淡漠道:「秋容。」
「屬下在。」
「靈玉有動,你可知代表什麼?」
「代表或許會有夫人的消息。」秋容語氣很恭敬,回答很肯定。
長情默了默,又道:「從今回開始,但凡靈玉有動,暫且莫告知我父親。」
秋容抬起頭微睜大眼看著目眺遠方的長情,「爺,這……」
夫人的消息,老爺與爺得到已不知多少回,但每一回都……
他知道,爺這也是為了老爺好,希望太多,失望也太多,怕老爺太過傷悲。
秋容終又低下了頭,更為恭敬道:「是,屬下明白。」
*
天,明了。
沈流螢一覺睡到了天亮,醒來時她還是覺得身子有些乏力,坐起身時開始回憶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又做了什麼。
她喚了墨衣與墨裳同時出來,本要狠揍衛風那個混賬一頓,若揍不到,就讓墨裳狠狠毒他一把,誰知最後她揍沒揍到,也沒毒到,反被那個呆萌傻面癱給抱住了!
再然後——她就體力精神不足,在那個呆萌傻面癱懷裡睡了過去!
她居然在那個呆萌傻面癱的懷裡睡了過去!?
那就是那貨抱著她回來的?
那個該死的呆萌傻面癱,總是趁她不注意佔她便宜,太可恨了!
這般一想,沈流螢便有些咬牙切齒,憑什麼總是他占她的便宜?不行!下回她得把這個便宜給占回來!
得先想想那個呆萌傻面癱有什麼便宜好占的,臉長得漂亮,嗯,她已經摸過好幾回了,這個不能算進來了,那就還有……
對了!那貨的胸膛特別結實特別有手感!不知道認認真真地摸起來是什麼手感?既然胸膛這麼完美,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嘿,嘿嘿嘿……
沈流螢愈想愈偏,愈想愈沒忍住笑,最後竟嘿嘿嘿地笑出了聲來,驚得走進屋來的綠草不由打了個顫,嫌棄道:「小姐,這大早上的,你別笑得那麼……奇怪好不好?小姐你還流口水了!」
沈流螢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抬手擦擦自己的嘴角,果然擦到了口水,這這這……她居然對那個呆萌傻面癱想入非非了!?
不過,就算被綠草抓了個「現行」,沈流螢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方才想了不該想的事情,故而瞪綠草道:「綠草,你幹嘛進門不敲門!」
「綠草都在門外喚了小姐好幾聲了!小姐都沒應聲,綠草不放心,才推門進來的!」綠草好無辜,「一定是小姐在想事情想得太認真,所以沒有聽到,小姐,你在想什麼想得大早上就流口水啊?難道是想到什麼好吃的了?」
「好吃的?」沈流螢眨眨眼,不知道那個阿獃的胸膛咬起來是個什麼口感?
不對不對不對,她怎麼又想歪了!
「不說這個了,綠草幫去廚房讓家丁打些水來,我要洗洗身。」沈流螢邊說邊將手臂抬到鼻底來嗅嗅,「我昨晚沒洗澡?」
「姑爺抱小姐回來的時候,小姐已經睡著啦!」綠草脫口而出。
「哦對,給忘了。」沈流螢也點點頭,點完頭后才發現綠草的稱呼不對勁,趕緊罵她道,「什麼姑爺!你再亂叫,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啊!」
綠草趕緊捂著嘴跑了,跑到門外才揚聲道:「我去給小姐打水洗身!」
沈流螢好無奈。
綠草那丫頭眼睛怎麼長的,那個呆萌傻面癱和她哪裡相配了!?居然姑爺姑爺的叫的那麼順口!真是欠打!
也不知小姝現在怎麼樣了,去到哪兒了,衛風那貨去找她了沒有?不行,還是得讓十四大叔帶人再去找找,城外也要去找找問問才行。
沈流螢擰著眉撓著頭髮,掀開衾被下了床。
她身上的衣裳還穿得好好,唯獨腳上脫了鞋襪。
又是那個面癱幫她脫的鞋襪?他怎麼會願意幫一個女人做這種讓人看不起的小事情?
還有,那個面癱還挺君子的,只是抱她回來睡覺而已,一下都未碰她,若是換了別個男人,只怕早就——
不對,說不定是她沒有魅力沒有吸引力,所以那個呆萌傻面癱才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的。
這不就是說……他覺得她沈流螢不夠漂亮不夠迷人勾不起他的*么!?
他大爺的,下回不理他了!
沈流螢想著想著,就愈想揪著長情的臉來問他覺得她美不美,好歹她如今這副模樣她自己瞧著還是挺不錯的啊,多秀美不是?
哼!一定是那個傻貨不懂審美!
沈流螢十分不悅地走到妝台前,坐下身伸手就要去拿梳子。
就在她拿起梳子時,她瞧見妝台上擺著一封書信,她本是要問綠草這是什麼時候放在這兒的,又是什麼人送來的信,卻在拿起信的時候想到綠草去給她打洗澡水去了,而且……
看到信封上「螢兒啟」這三個字的時候,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寫給她的信了。
沈流螢看著信封上「螢兒啟」三個字,不由贊道:「這是那個呆貨寫的字?可真是好看。」
說罷,沈流螢取出了裡邊的信,單看信上的字,沈流螢便被驚艷到了,因為信上的字,的確很好看,每一個字都帶著男人當有的剛勁與氣勢在裡邊,說是賞心悅目完全不為過,但當看完信上的內容后,沈流螢則是想把這封信給撕了扔了。
那呆貨,出遠門就出遠門,還給她留什麼信!整得她真像他什麼人一樣,如此便也算了,居然還在信上寫他會思念她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一個大男人要不要這麼肉麻啊!?
也不對,那個呆貨哪裡能算是大男人,頂多能算個大男孩,算了算了,不和一個呆貨計較。
不過,倒沒想到那個呆萌傻面癱會寫字,而且還寫得這麼完美。
沈流螢終是沒有將長情的信給扔了,若誰人撿了去看了的話,只該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了,不能扔,撕掉吧,她又覺得這一手好字可惜了,是以沈流螢將信折好收回信封,放到了妝台下邊的抽屜里。
未多久,綠草便領著提水的家丁回來了,沈流螢先吩咐綠草去讓管家十四大叔再讓人去找晏姝,而後匆匆泡了個澡,再飛快地用了早飯,穿上一身便於行動的衣裳,也要再次出門去找晏姝。
然就在沈流螢將將要跨出府邸大門時,她看到一個她很不願意見到且也不當在城西這種地方出現的女人。
但,這個女人不僅出現了,並且還在他們沈府門前出現!
已經面對面碰上了,沈流螢真是想當做沒看見都不行,但她沒打算巴巴地主動上前招呼,就這麼在門外停住腳而已,心裡思量著,她來這兒做什麼?來沈府做什麼?
只見這個女人年紀約莫四十五六,盤著整齊的髮髻,身穿錦緞衣裳,面色看著很是嚴厲,正是昨日將沈流螢請到雲慈宮去的桂嬤嬤。
沈流螢才一想完,便注意到走在桂嬤嬤身後的一名肥胖中年婦人,濃妝艷抹打扮得花枝招展,這婦人沈流螢見過,不是前些日子同那個混賬陳三王八一同到沈府來說要娶她為妻的那個媒婆還能是誰?
不過,沈流螢認得這個媒婆,這個媒婆卻早已沒有了她到過沈府的那一段記憶,此刻她正堆了滿臉的笑,容光煥發地走在桂嬤嬤身後。
還有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走在桂嬤嬤身側,一臉的冷厲與不屑,很明顯,他不屑來城西,更不屑來到沈府這個地方。
這個,又是哪個老男人?
人已經到了跟前,沈流螢就算不往前迎,也不能不招呼,只見她微微一笑,道:「三位這是要到我們沈府做客么?」
沒有福身沒有行禮,便是連太過客套的話都沒有,沈流螢的微微一笑與這麼一句聽似質問的話讓桂嬤嬤的臉色瞬間變得很是難看,走在她身側的老男人也正鄙夷地冷冷看著她,就像在無聲地斥責她無禮。
沈流螢可不管,這是她的地盤,可不是在宮裡,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用不著忌諱。
只見那濃妝艷抹的媒婆趕緊上前道:「哎喲!這位便是沈小姐吧?來來來,有話府上說嘛,今兒個呀,李媒婆我呀,是來給沈小姐說門好親事的!」
好親事?就這麼個肥婆?就這兩個看起來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的老男人老女人,能有好親事?
笑話,當她沈流螢是傻子呢!?
這媒婆說完話,也不管沈流螢請還是不請他們進府,那男人與桂嬤嬤都徑自跨進了大門門檻,朝府里走了去。
綠草著急地對沈流螢小聲道:「小姐,這是上次跟那什麼陳三公子來的那個丑媒婆!她肯定不會給小姐介紹什麼好親事的!」
沈流螢點點頭,「我知道。」
「大公子和管家大叔都不在家,這,這可怎麼辦呀!」綠草著急得直打轉,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不行不行,我要去找姑爺,姑爺一定幫小姐的!」
綠草說完便要跑,誰知卻被沈流螢扯了回來,擰眉道:「不用去,他出遠門去了。」
這是難得的一回,沈流螢沒有因綠草對長情的「姑爺」稱呼而惱她。
「那,那可怎麼辦!」綠草著急不已。
沈流螢卻是微微笑了,拍拍綠草的肩,寬慰她道:「沒事,既來之則安之,先聽聽看是什麼婚事再說。」
反正她沈流螢目前還不想嫁人,不管什麼婚事,她都要拒絕!
這桂嬤嬤出現,十有*這事都與太后或是與那什麼月漣公主有關,這是怕她沈流螢不答應這門親事,所以便拿太后或是公主這個後台來壓她嗎?
笑話!婚姻豈是兒戲,這種終身大事,她怎麼可能任人宰割!
說到底,還是怕她會和白兄之間有牽扯什麼的吧,要不然也不用昨天才見了她,今天就逼著她和人訂婚,真是卑鄙!
沈府前廳里,綠草不放心沈流螢,所以沒有親自去沏茶,而是喚了其他婢子去沏茶。
只聽那肥胖的媒婆頂著那張厚厚脂粉的臉笑得燦爛地給沈流螢介紹道:「這位是咱們京城的陳員外郎陳大人,今兒個呀,李媒婆我呀,就是來給陳大人家的三公子說親的!」
就在這時,有十名家丁抬了五抬子布匹玉器等東西進來,一一擺放在客廳里,只聽那媒婆又笑呵呵道:「沈小姐你瞧,陳大人哪,連聘禮都準備好了!」
沈流螢心中冷笑,原來這老男人便是那個陳王八的老子,難怪這麼狗眼看人低的模樣,果然是有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老子,上樑不正下樑歪,他看不起他們沈家,她還當他們陳家是一坨糞呢!
說什麼說親,連聘禮都抬來了,根本就是和他那王八兒子一樣,強娶!根本就沒打算跟他們沈家商量。
沈流螢不做聲,媒婆自是以為她小門小戶人家沒見過這些閃亮的聘禮沒見過世面,又樂呵呵地介紹桂嬤嬤道:「這位哪,是我們太後娘娘身邊的桂嬤嬤,奉了太後娘娘的命特意隨陳大人來說這一門親事的,陳三公子的這門親事哪,太後娘娘可是很上心的!」
「沈小姐哪,能嫁給陳三公子,可是沈小姐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就算是你兄長不在府上,沈小姐你也是可以自己給自己做主的,我保證你兄長回來的時候啊,指定該開心得不得了!」這肥胖媒婆就差沒將陳三誇成天上有地下無了。
綠草將衣袖抓得緊緊的,死死盯著媒婆恨,恨不得上前撓她幾道。
那個陳三公子!被小姐打得如今可是不舉之人呢!外邊都快傳瘋了,別以為他們小姐不知道!
再說了,那種人,才配不上小姐!
可是,該怎麼辦怎麼辦呀!
就在綠草著急得將自己的衣袖都快揪破時,只聽沈流螢輕輕笑了一笑。
媒婆聽著沈流螢笑,以為她高興極了,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沈小姐這可是答應了?」
誰知沈流螢卻是道:「李媒婆你將他誇得這麼好,怎麼你自己不嫁?」
媒婆那因堆著笑而擠成一堆的臉瞬間僵住,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什,什麼?」
沈流螢笑著給她重複一遍:「我說,你既然把陳三公子誇得這麼好,你自己去嫁就好了。」
「啪!」陳員外郎此時一掌猛拍到茶几上,目光冷厲地盯著沈流螢,「放肆!」
他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將沈流螢給活剝了。
「放肆?」沈流螢一聲輕笑,「不知陳大人這話從何說起?我說了什麼不當說的話?」
沈流螢壓根就未將這個陳大人與桂嬤嬤放在眼裡,桂嬤嬤看得出來,是以她正一瞬不瞬盯著沈流螢,眼神冷冷沉沉。
只聽陳員外郎惡狠狠道:「你傷我兒在先,你這輩子除了嫁給我兒,你休想嫁給他人!你不嫁,也得嫁!」
「呵!」沈流螢也冷笑出聲,「我傷了你兒?可有證據?」
真是有了太后老太婆撐腰,這腰杆子撐得都要到天上去了。
沈流螢說著,轉頭看向一言不發只死死盯著她看的桂嬤嬤,笑道:「桂嬤嬤,證據可是在你那兒?」
這都欺到她頭上來了,再忍的話她沈流螢就是孫子!
太后又如何?她照樣反!
「沈小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桂嬤嬤一字一字慢慢從嘴裡蹦出來,眼神陰沉。
如此女子,當真留不得!
「是么?」沈流螢又是一聲冷笑,「那嬤嬤與這位大人一道來強迫我嫁給我不想嫁的人,當怎麼說?這位大人方才說的話,就是應當說的話了?」
陳大人亦冷笑,「本官今日在這兒說的話,不會有人知道!」
沈流螢在陳員外郎的眼裡看到了陰毒與殺意。
就在這時,廳外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不知陳大人說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