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

  然而第二天唐辛並沒能準時去復仇者基地報道。事實上她連學校都沒去。


  因為她……發燒了。


  早上起床她就感覺不太對,腦袋昏昏沉沉,臉頰發熱身上怕冷,呼出來的氣息都是滾燙的。唐辛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發燒了,想了想覺得不可能啊,她的體能都強到非人了怎麼可能還會發燒??

  她不信邪地拿體溫計測了測——39度6。


  她瞪著玻璃里的數值看了又看,確定自己沒眼花。摸了摸腦袋,和手心差不多溫度。


  她第一個反應不是吃藥,而是……班納博士我是不是要完全變態了?

  抱著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不太好預感的忐忑,她裹著被子下床摸出手機,看到手機上的時間才知道並不早了,已經下午兩點了。她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冷靜了一下,撥通了班納博士實驗室的電話。


  「嘟——您所呼叫的用戶忙,請在嘟聲后留言……」


  「……」唐辛默默放下手機,盯著看了半天,超級大腦此時也彷彿罷工了,腦中一片混沌。


  「嗷。」傑瑞蹭到她腳邊,眼神濕漉漉地看著她,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意思。


  唐辛抱著被子略顯笨拙地蹲下身,臉上是一片不正常的紅暈。蹲下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動作就讓她眼前黑了好一會,緩過來就對上傑瑞好像能說話的眼睛,黑溜溜的像珍珠一樣。


  她跟傑瑞對視了一會,突然神經兮兮地笑了起來。


  「你這小狗蠻可愛的,來給姐姐親一口~」


  「嗷……!?」傑瑞瞬間炸毛。


  它望著眼前跟平常不太一樣的唐辛,黑漆漆的大眼珠里全是驚恐。


  「嗷嗷嗷嗷。」他仰頭叫喚了半天,見唐辛還是一副懵懂不清的樣子,緊張地後撤兩步,轉身就一溜煙跑走了。


  「?」


  唐辛歪頭看著傑瑞逃也似的竄了出去,又蹲了一會,站起身來,動作無比自然地開始換衣服。如果無視面部明顯不正常的潮紅,看起來就跟平常沒兩樣。


  唐辛覺得自己有點奇怪。可能是發燒的緣故,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但是她又清醒無比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且意識處於一種奇怪的亢奮狀態。她伸出舌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眼裡一絲異光閃過。


  她平靜地換衣服,選了一條平時不穿用來壓箱底的亮紅色一字肩連衣裙換上,又挑了根黑色的頸飾,坐在鏡子前仔仔細細戴好。然後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開始化妝。


  其實唐辛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一邊想著,我是誰?我在哪?我從哪來要到哪去?一邊慢條斯理地化好妝站起身來,開門下樓。


  出了門,就看見變形狀態中的大黃蜂和傑瑞在面對面機狗交流。


  「小蜂?」唐辛搖曳生姿——其實就是腳步虛浮,慢悠悠走出門。


  下午的風有點涼意,只穿了件單薄裙裝的唐辛剛一出門就渾身一陣寒顫。她硬生生忍住了,表面看起來很平靜。


  一機一狗看見她居然齊齊倒退一大步。


  唐辛眯起眼睛,雙手扣在身前:「你們在幹什麼。」


  大黃蜂刷刷地搖腦袋。傑瑞很慫地跑到他身後躲起來。


  唐辛轉眼笑開,睜著水濛濛的眼睛抬手招呼:「小蜂,過來一下。」


  大黃蜂瞅瞅傑瑞,猶豫了猶豫,還是本能地湊上前,溫順地俯下身子——剛好讓少女能夠到他的臉。


  唐辛樂呵呵地一把抱住茫然的大黃蜂,吧唧一口就親到了機器人面甲上。


  「小蜂你怎麼這麼可愛呢~」


  大黃蜂僵在了原地,藍色的眼神光一閃不閃,久久沒有動彈。


  半晌,邁開步子,扭頭就跑。


  唐辛眼睜睜看著龐大的機器人連變形都忘了變哐哐哐一路狂奔,撞毀了一路的障礙物,大地都彷彿在震顫。


  「……」你給我回來。


  跑了一圈回來的大黃蜂再出現已經是科邁羅模式了。他小心翼翼溜過來,一寸一寸地靠近唐辛,車前燈忽閃忽閃,看起來虛的不行。


  唐辛扶著車門,晃晃悠悠一屁.股坐進去,頭枕著車窗邊緣慵懶地思考。


  「嗯……去,基地。」要找到班納博士問問是怎麼回事……


  大黃蜂直直地就沖了出去。


  到了基地,這個原本還算明確的目標轉眼就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邁著端莊的步伐一路走到一樓大廳,看見剛好從電梯里出來的娜塔莎,瞬間就化成了一灘春水。


  「甜心?今天怎麼這麼漂亮……」娜塔莎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飛撲過來的少女撲了滿懷。


  女特工向來機敏睿智的大腦難得卡殼了一瞬。


  「娜塔莎~~」唐辛像小動物一樣在熟悉的人懷裡蹭來蹭去,柔軟的臉頰貼著娜塔莎身上特殊材質製成的連體衣,因為感受到涼意而舒服地喟嘆出聲。兩隻手臂死死地箍在女特工腰上,越纏越緊。


  娜塔莎覺得自己腰都快被勒斷了,她吃痛地吸一口氣,用力掰著唐辛的肩膀拉開一段距離。


  她定睛細細打量少女的神色,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變化,試探著問:「……你喝酒了?」


  不對啊,照上次的經驗來看,女孩喝完酒就倒頭大睡,乖得很。現在這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


  唐辛只是眯著眼笑,滿面的紅暈控制不住地擴散到耳根,騰騰冒著熱氣,連眼白都有點紅光。


  她掙扎著擺脫娜塔莎的鉗制,又一把抱了上去。說什麼也不鬆開。


  娜塔莎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思索了一下,果斷拖著少女轉身吃力地把人帶著上電梯。眼裡一片殺意。


  「別讓我知道是哪個傢伙給你吃了什麼奇怪的葯。」


  班納博士今天並不在斯塔克大樓,娜塔莎在賈維斯的幫助下找到了一隻鼓搗養生倉的鋼鐵俠。


  他拿著鉗子看著眼前連體嬰似的兩人,半天沒回神。


  「你倆什麼情況!?」


  娜塔莎看他一臉微妙的震驚沒好氣地跟他簡單解釋了一遍。她不停用手掰著唐辛力大無比的手臂,防止一不小心被對方腰斬。


  「突然就這樣了?」鋼鐵俠放下手裡的東西,皺眉走過來。


  黑髮的少女貪婪地把頭靠在娜塔莎脖頸里,臉上籠著一層霧一樣的水紅色,一直蔓延到裸.露著的肩頸。略顯乾涸的玫瑰色唇瓣微微張開,帶著一臉滿足的樣子依賴地擁著女特工。


  他觀察半晌,表情漸漸嚴肅起來,語氣凝重:「娜塔莎你先退開,她現在很危險。」


  娜塔莎對上他有些如臨大敵的眼神,遲疑了一下,靈巧地利用柔術變換著骨骼,從少女手裡掙脫了出來。


  唐辛看著空下來的雙手一愣,茫然地抬頭找尋熟悉的氣息,卻看到托尼站到了自己面前。


  他定定地看她一會,深吸一口氣。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張開手臂,大義凜然道:「來,沖著我來吧。」


  娜塔莎:「……」突然想一巴掌呼這人腦袋上。


  唐辛反應遲鈍地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先是認出了他是托尼·斯塔克,斯塔克工業的boss,然後慢慢地把他和一個紅色鐵罐兒聯繫到了一起,腦中的畫面漸漸定了格。


  她歪頭想了想,伸手……一把把他撥拉開,語氣冷漠。


  「礙事。」


  她找到不遠處娜塔莎的身影,歡快地笑開,撲過去:「娜塔莎!」


  托尼踉蹌幾步站穩,對剛剛遭受的不公平對待簡直難以置信!你是不是說了什麼一直想說的實話!有你這麼對自己老闆的嗎?他扭頭看著蹭著娜塔莎格外親昵的唐辛,覺得自己身為boss的尊嚴蕩然無存,腦中拉起了警報。


  他斬釘截鐵道:「她現在很不正常,我得馬上把托爾叫過來。」


  娜塔莎:呵呵。


  正在餐廳偷吃雞腿的托爾聽說妹妹有些異樣之後,嘴都沒擦立刻趕到了頂樓。


  他一陣風衝進了大廳,找到了沙發上的幾人,急切道:「怎麼了?斯露德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又訓練過度了?」


  接著他就看到整個人掛在娜塔莎身上不肯下來的唐辛,第一反應也是呆住了。


  「幹嘛呢……這是。」


  「你快看看這是什麼情況。」娜塔莎無奈地挪動了下雙手,緩解一陣陣的麻意。她快被勒得血液流通不暢了。


  托爾來回看了兩眼,不明狀況。


  直到唐辛感應到什麼一樣,懵懂地抬起頭來望向他,充滿霧氣的黑亮眸子突然閃亮了起來。


  「哥哥。」她小聲地,甜甜地叫道。


  托爾頓時有如雷劈!


  「……」他震驚地看著迷迷瞪瞪的少女,嘴唇顫抖了半天,艱難道,「……你,你想起來了?」


  「?」唐辛只是淺淺地笑,彷彿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一邊的鋼鐵俠狠狠皺了下眉頭,他俯身過來扶起唐辛,認真地盯著她,緩慢問道:「唐辛?」


  「你認識我是誰嗎?」


  唐辛看著眼前人認真的神色,眨了眨眼:「……鐵罐兒?」


  「……」


  托尼額角跳了跳,穩住情緒繼續問:「你是誰?」


  「唐辛啊你是不是傻?」少女皺皺鼻子,忍不住一臉嫌棄。


  這反應絕對不對!!原來軟軟的萌妹子呢!托尼被她接二連三的舉動弄得開始懷疑人生。


  娜塔莎探究地觀察著少女,若有所思:「這簡直像突然冒出了第二人格……」


  這時一直呆立著的雷神突然驚醒過來一樣,急急地道:「我想起來了。」


  另外兩人一齊望向他。


  他看著同伴,一臉這不可能的複雜神色:「上次斯露德也出現過這種情況,她渾身發熱像生病一樣,舉止也有些奇怪。」


  「那時候她是因為吃了一種神域特產的紅果子,我們吃都沒事,只有她起了特殊反應。」


  他倏然攥緊了手中的雷神之錘,喃喃道:「……但是這是地球,她怎麼能吃到神域的果子?而且那果子只有洛基的院子里有——」他突然頓住。


  「洛基越獄了?」娜塔莎首先想到這個可能。


  知道自己弟弟能力的托爾一臉不確定。


  這時,賈維斯的聲音突然響徹大廳,他聲線冷靜地拋下一枚重磅炸彈:「先生,詹姆斯·莫里亞蒂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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