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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算無遺策(一)

  昨夜下過一場雨水,今日里的街道上頗有些泥濘不堪,可是早起的販夫走卒卻不以為意,各自匆忙地忙碌著,一日之計在於晨,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正是清晨,這個時候達官貴人們是不會出來的,況且這裡是淮陰,遠離朝都,貴人們不用像在朝都一樣謹小慎微。


  淮陰這地方還算好的,既不是諸侯分封之地,也不是兵家必爭之所,雖然外面仍舊有些兵荒馬亂,但老百姓關起門來,照樣過自己的日子。


  「大叔,來兩個燒餅!」只聽一聲清脆的女聲,大叔一看,立刻喜笑顏開:「是流光啊,來,拿好!」說著還推辭了刀錢。


  語氣明顯略帶尊崇,可見是從心而發的,被喚為流光的女子卻輕巧一扔,將刀錢扔進了大叔的口袋裡,拿了燒餅轉身就走。


  這條街名喚西麓街,住的大多都是商戶小販,流光這一路走過去,大多都能友好地打個招呼,可見她在這裡頗受歡迎。


  新出爐的燒餅,手工打造,雖然只撒了些蔥段和鹽巴,卻頗有一番獨特的風味。當然,這在吃遍了五湖四海的流光而言,卻是有些難捱。


  從盛唐一路回到了先秦,還有比她更苦逼的純陽中人嗎?呂祖尚未出世還要等個幾百年,這讓她如何是好!當然,這裡民風也尚且樸素,雖然有些比較彪悍,但她手裡的天樞劍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也算是安定了下來。


  她已經來到這裡半年了,半年飽受最原始的美食風味摧殘,流光覺得自己以後肯定是食欲不振,抑鬱而終的。


  吃不到美食,這和鹹魚有什麼區別,好吧,這個時代可能還吃不上鹹魚,畢竟魚類飽受達官貴人喜愛,她這樣的底層人民,可能……還真的吃不到。


  一路溜溜達達回到了自己的暫居地,流光忽而想起,今天是開張的日子了。隨即,她便走進裡間,翻撥了一下,抗出了一面印著大大「算」字模樣的旗子。


  這是他們純陽看家的本領,招牌必須做得大。然後她就隨手一扔,換了身簡單的藍紋道袍就出來了。倒不會她不想穿劍茗裝啊破軍裝,實在是……混跡市井,總是要入鄉隨俗的。


  這每逢初一十五,是她擺攤算卦的時候,信則靈,不信也無所謂,反正卦象既出,便已經完成了交易。不過是賺點小錢過日子而已。過來的時候太匆忙,身上除了把天樞劍就只有一身衣服,簡直寒酸到不能再寒酸。


  心疼自己三秒。


  一早上過去,沒有一個人來算命,流光並不吃驚。擺攤算命這種東西,是要看緣分的,緣分到了,主顧就上門了,緣分沒到,那就繼續等著唄。


  午間她去休息了一會兒,將早上吃剩下的糙面燒餅和水吃下,流光摸了摸自己的胃,真是委屈你了。等到以後回去,一定要去西湖山莊打秋風,再不委屈你。


  幸好她已經算過了,七年之內,必有回去的契機。


  七年,想想還是挺絕望的。


  到了下午,這天也是說變就變,不一會兒竟然又下起了大雨,流光從容地一拉底下的活扣,便有遮擋物散開。


  算命的說開一天就一天,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道路上各種塵土飛揚,流光卻仿若未覺,及至街上行人斷絕,她忽而從底下取出一個簽筒,一把雨傘,本來有些懶散的坐姿變得板正起來。


  她一抬頭,就看到一位峨冠博帶,廣袖寬袍的文士,好面相!都不用細看就知道是拜相封侯的好面相,可惜眼帶飛白,青年時期有一劫,禍福相依,便可扶搖直上九萬里。


  流光告訴自己,這是一條未來的金大腿,是抱呢還是抱呢?

  「先生是要算前程呢還是算姻緣啊?」流光隨意把玩著簽筒,一邊說一邊轉,這是她的習慣,無傷大雅。


  來人輕輕一笑,半點不顧自己淋濕的肩膀,就這麼從容地坐了下來:「我是來避雨的。」


  「相逢即是有緣,先生不去左手邊的酒家避雨,也不去右手邊的茶肆歇腳,偏偏跑到我這個窮算命的攤子上,可見先生並不是這麼想的。」


  被戳穿,來人也沒有一點兒窘迫的感覺,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銀錠,推了過來:「那便問天下大勢。」


  這麼狠!這個她還真知道,不過……流光知道自己是個十分惜命的人,她反手推了回去,用了幾分巧勁,那銀錠分明快要落入攤中,卻在眨眼間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對方心中一動,心道:高手!

  「看來今日我與先生的緣分確實不夠深,是在下妄求了。」說罷便將簽筒又收了起來,將雨傘遞了過去。


  剛剛遞過去不足寸余,來人又將銀錠放了下來,道:「那就求近日吉凶運勢。」


  流光一楞,卻並沒有將傘收回,而是將簽筒又拿了出來:「抽一支,隨便你用什麼辦法。」


  對方接過雨傘,一手拿傘,一手取簽,雖未見過不用龜甲卜卦之人,但……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隨手取出一支簽,有些驚訝的是,他竟不認識簽上的文字。


  有趣!


  流光卻不管對方的打量,將簽拿過來,念出簽文:「大道分明絕點塵,何須枯坐始相親。杖藜日涉溪山趣,便是煙霞物外人。」


  這簽文……極少人抽到啊,這是勸誡的禪語,卻與來人的面相不符,若是這人真的從此要當個「物外人」,那麼真是……


  不過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這就不用她多言了。


  「先生,你覺得如何?我算的準是不準!」


  話音剛落,便有劍器破空碎雨而來,流光順勢用卦旗將簽筒一裹,轉瞬便閃進了裡屋,只聽門細微聲響,再抬頭,已是屋門緊閉之像。


  聰明的人,至少不多沾事。


  他睜開竹傘,撐起來站到雨中,片刻便有刀光卧在頸間:「張良,我們主上要見你。」


  命令的語氣,不容抗拒,張良也沒打算抗拒。


  很快,刀光劍影就遠去,許久街上才有行人開始動作收拾,流光輕輕撥動簽筒,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那人沒把簽換給她啊!


  哦對,那人叫張良,如果她沒有聊錯,那就是歷史上那個很著名的謀士無雙,便是盛唐時期,唐皇分封古井功臣,他也是配享太廟的人設。


  果然是金大腿,而且還是有勇有謀懂得進退的金大腿,流光心裡開始撥動小算盤,想起漢朝的建立,又覺得……沒什麼必要,畢竟……等到張良發跡,她可能……已經回去了。


  想到這裡,她又一把將自己摔在了塌上,硬邦邦地,有些硌人。好想念以前的高床軟枕啊,就是被人追著打也很幸福啊。


  過午不食,流光以前從來不遵循這種條理,還被師父訓誡過,現在她已經無師自通,飯菜太難吃怪她咯!

  已是黃昏,流光終於結束了一天的擺攤生活,一個銀錠的收入足夠她生活一月,看來她可以一個月不用擺攤了。


  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及至半夜,流光忽有所感,她刷地一下睜開眼睛,心道——屋頂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她默默拿出天樞劍護在胸前,只肖踏入此地,便是刀光乍現。


  可惜,屋頂上的人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因為她感覺到已經從四個倉亂的步法變成了一個,而這剩下的一個——受了極重的劍傷。


  流光想了想好久,覺得自己真是倒霉,你說打架這種事情,你早不來玩不來,隔壁不去,臨街不去,偏偏跑到她的頭頂上,這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


  她都已經想好明天一早看到死屍,驚慌失措的景象了,她還有安靜過日子啊!


  認命地從塌上起來,保險起見,流光手握天樞而出,剛一打開門,就看到白日里的文士,也就是張良笑著開口:「不好意思,深夜打擾姑娘清修了。」


  流光剛張開了口,來人就整個倒在了她的身上,她入手一摸,背後已是血流如注。


  得了,救人吧。


  看著千古良臣死於非命,她還是做不到的。


  雖然她不會醫術,不過簡單的刀傷還是會治的,為了方便起見她家裡也備了些傷葯,正好也是便宜他了,這可是要收錢的。


  畢竟她的藥材也不是大風刮開的。


  幫人包紮好傷口,又將外面的屍體處理好,流光對著塌上昏迷不醒的未來良臣,考慮著該怎麼敲一筆的好。


  第二日,雞鳴三聲,流光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官兵四處搜捕,覺得自己真是撿了個□□煩。


  她輕輕捶了捶窗檯,心中思慮著跑路的可能性。如果僅她一人,自然無礙,可是帶上個病患……哦嚯,果然她應該見死不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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