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發送信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鶴唳一覺醒來聽季思奇覺得天都變了,什麼情況,呂雉要被廢后了?什麼情況,韓信千里肛皇后了?什麼情況,蕭何背後搞基友了?
「什麼啊!什麼跟什麼啊!你在說什麼呀?我一個也不認得呀!」
「沒事,我也不認得。」季思奇很冷靜,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自己剛來時的「應激性毒舌」很幼稚,因為這個朝代能給他的刺激遠多過他自以為的承受力,才一天時間他的三觀就已經被刷新了好幾層,現在處於隨時都能「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的狀態。
鶴唳頭髮睡得鳥窩一樣亂,睡眼惺忪的坐在太子的牛車上,發了會兒呆,雙眼發直,問:「要幫小雉,我要干多少個人啊?」
「你覺得你家小雉很缺你幫忙嗎?」季思奇笑了。
鶴唳一貫的不生氣,點頭:「你的意思是他們自己的逼自己會撕好的?」
「誰說不是呢,太子的信已經寫好送去給張良了,你……打算怎麼樣?」
「送信咯,還能怎麼樣。」鶴唳理所當然狀,「除了我,還有誰能擋住長空。」
「不是說還有一個刺客嗎,他會在哪?」
鶴唳竟然沉默了,許久回答:「這個,真不好說……」
「你必須說!」
鶴唳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我有一個很重大的猜想。」
「什麼?」季思奇心一緊。
「瀟瀟可能是gay!」
「給?gay!」季思奇反應過來,一陣雞皮疙瘩,「什麼東西!這是什麼狗屁很重大猜想?!」
「事情是這樣的啊,你過來你過來,」鶴唳拉著季思奇要往隱蔽處去,季思奇很掙扎,「不要亂扯!你是腐女吧!你一定是吧!哎呀噁心死了!走開!」
「噁心」鶴唳緩緩回頭,「你說,什麼,噁心?」
「不是嗎!就是一群不讓人好好活的生物!」季思奇似乎有什麼非常不愉快的回憶,「我跟我同事,都有女朋友的!就商量個換班的時間都能讓人拍成照片傳群里,還說什麼好配好攻好受……有意思嗎?!我女票就是我學員啊!也在群里啊!誰願意自己男朋友是……那啥啊!」
「受?」鶴唳自動填空了,「你一定是被說成受了吧!」
「不是。」
「你這體格兒做受,你同事該長得多霸道啊!他有沒有分手啊,讓我見見唄?」
「不是!」
「那你是攻啊?」
「不是!」季思奇剛否認就覺得不對,可已經來不及了,鶴唳果然奮起直追。
「那就是受咯,肯定是其中一個啊,總不能是接線板吧。」
季思奇咽下一口惡氣:「說正事!」
鶴唳意猶未盡的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真的不會再配合下去,很是失望的撇撇嘴,聳肩:「好吧,記得我以前跟你八卦的嗎,長空喜歡雨歇,而雨歇喜歡風聲,那麼,和雨歇前後腳的瀟瀟呢?瀟瀟雨歇啊,差不多一起長大的呢!」
「就我對你們這兒起名規律的認識,如果你非要問我瀟瀟,那我也想問你,雁鳴長空的雁鳴呢,風聲鶴唳的鶴唳呢,你們也是相關人員。」季思奇說那麼一段的意思無非就是,人家三角戀就三角戀,跟瀟瀟有什麼關係。
「你果然腦子有問題。」
「啊?」
鶴唳翻了個白眼:「季思奇,你以為他們來這兒的組隊是像我們這樣根據需求來的嗎?他們可都是單程旅行,根本沒考慮回去,所以說,換句話講,他們是來這裡共度一生的。」
最後一句講完,季思奇認真一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個,好像,還真……可秦國那兩位……」
「立春和穀雨啊?他倆感情挺好的……在立春還是男人的時候。」鶴唳聳聳肩,「變成女人後大概感情更好了吧。」
「停!回到主題,你的意思是,哦不,所以你得出了,瀟瀟喜歡長空這個結論?」
「長空這種……怎麼說呢,陽春白雪對吧,裝逼男,除非腦子有病或者是真愛,誰願意跟他混一輩子啊!」
季思奇第一個反應是:「所以他如果有搭檔,不是瀟瀟就是你了。」
「……」鶴唳第一次被正面肛到,睜大眼瞪他:「你想死嗎?」
「不想。」季思奇覺得無論如何這樣說一個女士都不禮貌,立刻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你想死嗎?!」鶴唳提高聲音。
「我道歉了,還能怎麼樣。」
「我是精神有病!不是腦子有病!你分清楚!」鶴唳大喝。
「……真的萬分對不住。」季思奇非常誠懇。
「哼!」鶴唳不想和他說話了,突然言簡意賅,「來截殺我的應該是瀟瀟不是長空,所以你不能走,你得留下來對付他的幺蛾子,找個人跟我送信就可以了。」
「瀟瀟傷好了?你發現他的行蹤了?」
「我給他造成的傷不可能養到現在,除非他突然破傷風死了……咦,破傷風……」鶴唳沉吟了一下,詭異的笑了笑,又道,「他之所以不出現,肯定是已經收到了長空的信在外圍蟄伏,所以,你可以做好兩個準備。」
「什麼?」
「我回來,瀟瀟死;我回不來,你1v2。」
「……」
鶴唳拍拍石化的季思奇:「好好鍛煉吧,話說我一直很後悔沒有教凡凡小寶貝兒一招半式的,畢竟他長大后是正兒八經要面對各種刺客的,不過後來我發現他已經自學成才了,比如秦王繞柱走位什麼的,你也可以考慮考慮,真遇到攻擊了,不要挺胸上去,使點兒陰招吧,我們當刺客的,最怕對面比我們還猥瑣了。」
「……」
當晚,張良那兒就把信過目完了,信使把信帶了回來,還帶回兩個呂氏門客,據說手上也是有點本事的,一個叫仲言,一個叫方濟,都是其貌不揚的青年,自我介紹后就不再說話,手裡各提了一個小包裹。
審食其原本也預備了隨行,但最終還是被鶴唳拒絕了,她的理由是人不能多,目標太大。而審食其的考慮卻是,他一直在扮豬,不能在沒吃到老虎的時候就暴露。
信一備好,立刻出發,鶴唳問了一下兩個綠色門客的特長,原來仲言也是個武者,原本是呂澤手下的得力小將,而方濟卻是個醫官,會點戰場上的急救。
「嗯,都挺實用的。」鶴唳摸著下巴點頭,最終把信交給了瘦弱的方濟,「你來保管。」
別說送行的人了,連方濟自己都不相信:「為何?鶴內侍,我並不擅武啊。」
鶴唳卻不理他,轉頭對同樣疑惑卻沒說話的仲言道:「聽著,一旦遇襲,我倆的任務是拖住敵人,讓他先走。」
仲言點頭。
「服從是好事,但我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鶴唳微笑道,「根據我的經驗,這樣的任務,如果真的有人來劫,基本不可能有用到他的機會,所以如果我們打不過,那隻要努力遲點死就行,他有自救知識,有戰場存活經驗,是最有可能活著送到信的人。」
仲言沒有點頭,他的神情有些發愣,和周圍的人一樣。
鶴唳在他眼前擺擺手:「怎麼了?沒明白嗎?那我簡單點說就行,遇事,別指望他,對面不會留活口的,所以我們的目標是……留個活口,ok,懂?」
「哦,克,誒?」
「哦,就是說,明白沒?」
仲言鄭重的點點頭,走到了一邊。
鶴唳回頭看錶情還有點呆的方濟。
「聽著,管自己跑,好不好?」
「不……」方濟的世界觀在顛覆,「我是,醫官,怎可。」
「屁個醫官,你是呂澤的門客,他讓你來幹嘛?」
「送,信?」
「對啊!干你是醫官什麼事,好了,走吧!」鶴唳瀟洒轉身,踩著月光就走出去。
「鶴唳!」季思奇追上來,欲言又止,「你一定要當心,實在不行……就直接回去。」
鶴唳愣了一下,忽然雙手捧心,湊上來沖著他的臉啾了一下:「哎呀呀呀!好暖好暖!然而不可能呢,不完成怎麼好意思回去,我還想等祖國母親分我個小島做地主呢!」
季思奇無言,看著鶴唳帶著兩個人走遠,等到隱入了黑暗,才黯然轉身,發現審食其和劉盈在後面不遠處站著。
「太子。」季思奇有些怏怏的行了個禮。
據說已經回府就寢的劉盈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他靠近了兩步,卻停了下來,臉隱在黑暗中:「她,鶴內侍走了?」
「是。」
「為何是她?」
季思奇想了想,低頭答道:「只能是她。」
無論是現在,還是兩千年後。
能清理墨門的刺客,只剩下她,就只能是她。
「季內侍。」審食其開口了,「請回屋歇息,明日還有事要議。」
「審叔叔,是什麼事,不能現在議嗎?」劉盈仰頭問,「我能參議嗎。」
審食其神情微動:「臣一直以為,太子不願接觸這些……」
「母后和舅舅被那群小人迫害至此,若還龜縮在你們的羽翼之下,我還配為太子嗎?」劉盈有些激動,跟多的是沮喪,「我以前覺得母后太過強勢,失了為妻為母的端莊,才引起父皇的不滿,故而總不願聽她的話,去爭去搶,總覺得不管如何,我才是父皇的長子,陪伴他最久的兒子……可現在才知道,父皇已經不再是軍營里那個會把什麼好的都給我的父親了,他是皇帝,他有天下,還有眾多美人,還給了我無數弟弟……若是不爭,我與母后,都不會有好下場。」
審食其一臉欣慰:「太子能如此想,臣死而無憾了。」
「不,審叔叔,你不能死。」劉盈沉聲道,「母后已經對我失望,你不能再讓她絕望了。」
審食其怔了一下,沒有說話,低下頭後退了幾步。
劉盈說這話一直看著地,似乎誰也不願意看,站了一會兒,甩袖走了。
場面一時陷入寂靜。
季思奇一臉懵逼的站在審食其身邊,不知道該走該留。
什麼情況,兒子承認老媽和野男人的關係了?這怎麼整,他該說什麼,恭喜大王?
「太子的話……」審食其還保持著朝太子走的方向鞠躬行禮的姿勢,聲音彷彿從他的後腦勺傳出,幽幽的,陰森無比,「季內侍並沒未聽到吧。」
「太子,可曾說了什麼?」季思奇也低頭,一本正經的回答。
「嗯,並未。」審食其緩緩起身,往太子走的方向跟去,「季內侍請起,明日朝會,還需有些事情來轉移皇上的注意,吾等尚需準備一二。」
「喏。」季思奇繼續彎腰,偷偷擦了把汗。
所以說嘛!他寧願站韓信,大丈夫有事正面肛!現在覺得自己真的要變太監了。
他回頭看了看,初漢的滿月碩大無比,在飛檐后亮如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