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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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任務,鶴嚦沒少勾搭有家室的人。
為什麼說有家室的人而不是說有婦之夫,因為……咳,她有時候也男女通吃一下。
這次這種程度雖然某方面重口味了點,但總的來說還在可控範圍內,她很樂觀。
再過兩天,她的傷差不多就可以痊癒了,到時候就算沒有季思奇,她也可以自己出去,貴重物品全都在身上,這年代的人對於微型武器根本沒什麼概念,以為卸了她綁腿上的青銅刀就沒事了,也瞧不起她一個女人,她連專門練的防搜身的技術都沒用上就全須全尾的過關了。
要不是之前覺得自己跑不過韓信的騎兵才在這兒混,現在逃跑她不需要有一點壓力。
只是……沒有王子救公主,感覺好無趣啊……
她甩了甩腳,沉重的腳鐐發出悶悶的敲擊聲,嘩啦嘩啦響。她頓時不敢亂動了。
這腳鐐之前不知道鎖過多少人、或者多少屍體,血垢和銹漬混合在一起,剛套上她的腳,腳踝就是一圈上了漆似的紅印,要是擦出那麼一點傷口,破傷風不說,當場敗血都有可能,簡直比生化武器還恐怖。
她不怕傷,也不知道死亡有什麼可怕,但是相比之下她更樂意熱騰騰的再活一陣子。
結果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玩意兒勒住了她。
她從自己小刀的刀柄上抽出一根細如銀毫的針來,對著鑰匙孔比劃了一下,實在覺得有點小題大做,還是收起了針翹了翹腳,哼了會兒小曲子。
有人來了。
「夫人,這邊。」一個女聲在引路,轉眼就到了她的門前,鶴唳坐在桌子上,兩腳擱在地上,雙手撐在背後,看著進來的一群人,開了門后,就剩下主僕兩人,其他人關上門走了,侍衛照樣在外面守著。
領頭的是開門的侍女,只是炮灰而已,後面大概就是重頭戲了,一個端莊的華服女人。
她也三十多歲,和韓信差不多大,表情很高貴不可輕犯,看她的眼神非常不客氣。
好嘛,正房打小三了,鶴唳心裡幾乎要笑出來,這樣的場面大概她和面前這位夫人都是身經百戰了,她為了任務專業被打一百年,而這位夫人則打小三一百年了。
鶴唳真想笑著揮揮小爪子打個招呼,可轉頭就盡職的撿起了腦內的劇本,心裡喊了一聲「acntion!」她假裝艱難的撐起來,坐正了微微垂頭,看著她一言不發。
「聽說你是鶴唳,皇後派來的刺客?」旁邊的侍女毫不客氣的開噴了,「就你這樣,還敢來勾引我們將軍?」
又不是你老公,你著什麼急啊,鶴唳看都不看她,望向那位夫人。
「問你呢,你說話啊!」侍女又叫。
鶴唳便望著她,似笑非笑,侍女有點害怕,卻強撐著,腿都抖了起來。雖然沒什麼殺心,可被她這麼看著,很少有人能不慫的,鶴唳看她好玩,乾脆微微抬手,四指併攏作手刀狀,突然往侍女一伸,嘴裡還發出「biu」一聲。
侍女猛地後退一步,小臉煞白又羞愧的看了她家夫人一眼。
鶴唳樂不可支,語氣溫和地道:「所以,你站出來幹嘛嘛。」
侍女敢怒不敢言,乾脆垂首退到夫人身後,開始賣主子了。
那夫人一直冷臉站著,此時上前一步,問:「你知道我是誰?」
不愧是兩夫妻啊,開場白都一樣,鶴唳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無禮!這是我們夫人,齊王妃,將軍的正妻!見面居然也不跪拜!」那侍女又竄上來了。
齊王妃是什麼鬼,不是韓信老婆嗎,韓信以前不是楚王嗎?不管啦,反正是老婆!
鶴唳遲疑了一下,期期艾艾的抬頭:「若是跪拜了,我算什麼呢?」
「?」兩人一臉疑惑。
哎,智商。「若我是被俘的刺客,無懼生死,我又何必跪拜於你們?」她緩緩道,「若我是即將入門的侍妾,夫人就在面前,我這樣跪拜,豈不是代表,夫人承認我了?」她抬頭微笑:「那我到底是拜好,還是不拜好呢?」
你還是做個寧死不屈的刺客吧。她從面前這對主僕的眼神中看到這個意思。
可惜啊,人家現在是個無辜倔強芳心暗許又艱難支撐傲骨的白蓮花小可愛。
「倒是善言……」齊王妃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她昂著頭,站得筆直,「你知我來意?」
「不知。」鶴唳老實道,「請賜教。」
「你現在自身難保,我也不會放你出去,但若是你願意與我為奴,我會善待與你,作為交換,你必須……從此與將軍再無瓜葛。」
「與你為奴?」鶴唳喃喃,「怎麼為奴?」
「侍奉我,聽我之命。」齊王妃頓了頓道,「我將庇護與你,你無須再在外奔波勞累,以後,若是有好人家,我亦可為你安置嫁妝,你可以相夫教子,安度餘生。」
相夫教子相夫教子相夫教子……鶴唳被這句話洗腦了,她甚至興奮起來,眼神發亮:「相夫教子,安度餘生?」
「正是。」齊王妃眼神亮起來,笑容輕淺,帶著股強忍的得意。
「聽起來真好啊,完全是另一種人生。」鶴唳喃喃自語,忽然抬頭,「和你一樣嗎?」
「什麼?」
「你現在,相夫教子,安度餘生嗎?」該改一改策略了。
意識到不對,齊王妃眼神凌厲起來:「你是何意?」
「那我換個問題吧,」鶴唳微微往前仰,「你這樣,已經有多少侍女了,我的,夫人?」
她站起來,在她倆下意識的退了一點后,用微笑制止了她們繼續後退,並且繼續逼近,腳鐐在地上嘩啦啦作響,清脆又沉悶。
那侍女往外看了一眼,張嘴欲叫,鶴唳輕笑:「哦喲~怕我啦?」
齊王妃立刻抬手,回頭嚴厲的制止她,昂首挺胸盯著鶴唳,一臉你奈我何。
「為什麼怕我呢?」鶴唳逼上前,她剛被搓過澡,頭髮沒有束起,烏溜溜的帶著波浪卷,隨著她的動作滑到了齊王妃的胸前,兩個人的體息混合在了一起,親密無間,「我不可怕呀。」
她比她高了一個頭。
她的氣勢完全壓過了她。
她不會叫人,鶴唳很肯定,齊王妃丟不起這個臉,而且還很好勝。
真可憐呀,女人,遇到男人的事,智商就拐個彎。
她微微彎腰湊到齊王妃的耳邊,故意吐氣說話,感受她的僵硬和戰慄。
「我有時候想,多累啊,我一個女子,每日餐風露宿、衣不蔽體,無家無室、無夫無子,縱使有一日失敗了,死在角落,恐怕化成了灰,也無人記得……多好啊,夫人,相夫教子,安度一生……可我該怎麼保證,我的相公,不會一個又一個,往裡帶女人呢?」
她盯著齊王妃的耳環,還是大號的淡水珍珠,真是了不得,不重么。
「你也曾想過相夫教子、安度餘生吧,多少年了,你成功了嗎?」鶴唳笑了一聲,「我是一個刺客呀,我都沒想到,有一日會衣冠齊整的,坐在將軍的後院里,床上,等他……」
齊王妃身子一緊,鶴唳心裡暗笑。「夫人呀,仔細想想,我,與你,與那些奴僕,又有什麼不同呢?我們都在這將軍的大房子里住,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甚至一起拉撒,依附於他,又受制於他……你說讓我於你為奴,好哇,求之不得……但求求你不要拋棄我,讓我一直跟著你好不好,我寧願終生不嫁,我不想有朝一日,也一日復一日的看著別的女人進來,讓我疲於應對,操心勞累,哀嘆愛人的離心,憂傷年華的遠去……」
齊王妃有些輕微的顫抖,非常小幅度,她在忍。
鶴唳又湊近了點,幾乎緊貼她耳朵,手微抬,半環著她的腰,用微顫的哭音,說了最後一句:「求求你,讓我侍奉你……我什麼都會做……只要你,別拋棄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齊王妃急喘一聲,猛地推開她,自己後退兩步,靠在一臉懵逼的侍女身上,叫道:「你,你……妖女!」
鶴唳腳上套著腳鐐,她始終注意著自己不要劇烈活動以免腳被磨破,只能幹脆順勢跌坐在地上,一臉無辜的舉著雙手,像個球場上被裁判吹哨的球員。
「我不想和你爭什麼的,你已經知道我(的能力)了,我只是想過安穩的日子,真的,我什麼都會做的,夫……人……」
「爭?!你怎麼和我們夫人爭!」侍女忍不住了,攔上前來,「我們夫人是前秦齊國王族!為了娶我們夫人,將軍奮鬥了十年!得了齊王的名號,才敢回來迎娶我們夫人,由皇上親封齊王妃!你什麼東西,敢與我們夫人爭!」
「阿葉!」這一番話,沒把鶴唳怎麼樣,卻把齊王妃說得臉色慘白,她身體輕顫,對上鶴唳瞭然卻笑意盈盈的臉,呼吸一滯,猛地甩開侍女阿葉,轉身走了出去。
等大門重新關上,鶴唳百無聊賴的站起來,嘟噥:「這麼任性,帶著個二百五來撕逼……」
她就是想攪一下渾水,韓信這裡已經撞到牆壁了,可不想在人家老婆這裡還吃癟。關鍵是她這一套用韓信身上估計現在已經懷孕了,但是用人家老婆身上,要麼他老婆愛上她,要麼他老婆更加防範她。
正房防小三了,老公偷腥的難度係數就更大了。
她撩開衣服,看了看身上被瀟瀟的小熊爪扎出的兩個血孔,那兒的痂已經脫落了,露出淺粉色的嫩皮,要是現在走,也可以了,但如果等再皮實點,那就更好了……畢竟長空還在等自己,這個時空她誰都指望不上……嘆氣。
感覺自己快變成伊索寓言里的那個被關在瓶子里的魔鬼了。
其實人家家裡一點也不好玩啊,季思奇,如果真等到你來救我的時候,我幹掉你好不好?
「阿嚏!」
季思奇打了個噴嚏。
「受涼了?」審食其在一旁問。
「我覺得,像是某人在說我壞話。」季思奇苦笑,又向一旁恭敬的確認道,「敢問丞相,鶴唳真的沒死?」
「何止沒死。」被叫做丞相的中年大叔摸著鬍子,「剛得到來報,昨夜搬進了將軍府的後院。」
「……哈?」季思奇菊花一緊,「這,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小兄弟還未成家。」丞相很有親和力,笑呵呵的,眼神卻意味深長,「那位鶴內侍如果真如你們所說,姿色尚可,那,大概是已經被淮陰侯收用了吧。」
「……收用……鶴唳……」季思奇雙眼放空。
他只覺得頭皮一麻,一股電流從頭竄到腳,被雷的不行,想到鶴唳和韓信在床上OOXX……我靠,完全想象不出來!好可怕怎麼辦!比知道有工作人員違規了還可怕!問題不是鶴唳可能和古代人發生關係了,問題是鶴唳和韓信!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他連唯一的隊友都要失去了嗎?他抽筋似的一摸自己胸前的暗袋,感到那個圓鼓鼓的信標后,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可不可能尚未可知,皇後下令,若是她活著,必要保她周全,你無須擔心。」丞相道,「這一點,我蕭何倒是可以擔保。」
季思奇連忙站起來一拜到底:「勞丞相費心!」
「無妨,剛才說到哪了?」蕭何問。
審食其道:「陳豨叛亂,皇上欲親征,皇后著我問丞相,可否趁此時機,誅淮陰侯。」
蕭何聞言絲毫沒有意外,他看了看季思奇:「這位小兄弟意下如何?」
他這是對季思奇在場有點顧慮了。
季思奇道:「丞相有所不知,鶴唳只要沒死,就絕不會反叛,她雖身陷淮陰侯府中,必然大有可用之處,而要勞動她,則非我傳話不可。」
蕭何點點頭,看向審食其,審食其點了點頭。
他點頭,則基本可以代表呂后的態度了。
蕭何再無疑慮,謀划起來。
季思奇在旁邊跪坐著,聽得入神,耳中有蕭何的聲音,還有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早就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能見到蕭何,所以現在和他對坐交談並沒有激動到失態,可此時心情卻還是相當澎湃,原因是歷史上的「閨蜜撕逼」情節終於要開始了。
「蕭何月下追韓信」,多美,現在,蕭何卻和韓信的敵人們坐在一起,探討怎麼坑死他。
雖然歷史必然有此一出,但是在這個歷史進程下,卻只有他知道,是他一手推動了這個劇情,否則今天坐在這兒討論的,說不定就是怎麼趁劉邦親征平叛的時候幹掉他。
他感到一絲興奮,但更多的,卻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