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三月底學期結束后是長達一個月的假期，接著在一片櫻花盛開之下迎來了新的學期。
新的學期象徵著各社團及將注入新的血液，不過，在進入社團時間之前，更重要的是新的班級——
「嗯——只有晃生跟我同班吶？新學期請多指教啊。」
蓮二你越來越不厚道了……在告訴我分班表的時候就不能順便告訴我幸村跟我同班么？！
「請多指教，部長。」晃生胃疼地看著鄰桌幸村的笑顏，伸手輕握了一下。
幸村無視晃生臉上糾結的神情問道：「下午招生應該會有不少新生，你跟柳討論好要怎麼做了嗎？」
「差不多決定好了吧，第一周的新生訓練我來負責。」說實話，立海大這一屆實在太妖虐，下面新生想出頭的話沒有過人實力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淘汰到剩下兩種人。
一種是本來就有足以打入正選的實力，另一種則是擁有百折不撓的毅力和持之以恆的信心選手。
——淘汰什麼的，不能在更熟練啦～。
晃生愉快地邊想邊在平板內的新生訓練單上又加了二十組折返跑訓練。
幸村側頭看了眼晃生越列越多的訓練內容，忍不住輕笑著在心裡為未來的一年級們點了排蠟燭。
下午的社團招生果然一如預期地收到了將近五六十張的入社申請，而晃生被柳嫌礙事地趕到攤位後方默默地將申請表重新登記到本子上。
「啊，晃生你在這啊！」丸井拎著一袋飲料來到晃生旁邊席地而坐。
晃生一臉生無可戀地指了指單位上的柳、真田、桑原以及身材高大的三年級們說道：「蓮二說……我站在攤位上也沒人看的見我，還礙事。」
「我也是啊！你看真田不就讓我去買飲料了嘛！這些高個子真討厭！」丸井心有戚戚焉地附和著，左右張望了一下問道：「說到這個，柳生去開會就算了，仁王又跑哪去了？」
至於毛利前輩——還是算了吧。
「仁王啊，他剛剛拿申請單過來以後就溜走了。」晃生想到他剛才在部室內部瞥見仁王包里的鴨舌帽與假髮，正想開口提醒自家小夥伴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傳來簡訊的震動提示。
晃生掏出手機，打開一看。
【要怎樣才能贏過經驗比我多，實力又比我強的人？】──黃瀨汪
——竟然沒有感嘆詞、沒有圖釋、沒有撒嬌耍賴？
晃生驚訝地再三確認這的確是黃瀨發來的簡訊之後，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現在時間是……晃生看了眼時鐘，離預計招生結束還有十分鐘，之後是基礎訓練與揮拍練習。
不過，給新生的下馬威並不是今天開始，所以……
晃生將謄寫完畢的申請單整理好，抱著小跑到幸村身旁。
「部長，我今天臨時請假一下。」
「怎麼了嗎？」幸村接過晃生地過來的申請單與筆記本關心地問。
「不是我，大概是黃瀨那邊有點麻煩，我會在今天處理完不影響之後訓練的！」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黃瀨君啊……
作為少數見過面的晃生的朋友，幸村對那位小模特兒還是有點印象，但這並不妨礙幸村默默在心裡記了黃瀨一筆。
至於為什麼不是記晃生？
因為幸村知道晃生對得到他認同的友人，一向是朋友的煩惱就是他的煩惱，而且晃生是自己人，要記當然是記在外人頭上吶。
晃生迅速地跟柳完成交接，毫不在意地將那台昂貴的公路車扔在學校車棚內，背起書包與球袋小跑出了校門，站在街口撥通了黃瀨的電話。
鈴聲剛響，就被接了起來，但電話另一頭卻是難得安靜而沉默。
晃生輕嘆了口氣：「涼太，你在哪？」
「……。」電話中只有黃瀨細不可聞的呼吸聲，但晃生卻早有猜測。
「涼太，你在我學校附近對吧？別躲了。」
「……你怎麼知道。」黃瀨磨磨蹭蹭地從電線杆後走了出來，一向爽朗的聲音難得有些沉悶。
晃生快步走到帶著帽子、墨鏡甚至還纏著圍巾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的少年面前，眯起眼仔細地打量著：「你這是……受傷了？」
黃瀨沒有回答，只是躲過了晃生試圖摘下他墨鏡的右手。
晃生對黃瀨不說話也不肯乖乖合作的模樣感到十分頭疼，只好把難得安靜的友人帶回家。
黃瀨默默地跟在晃生身後，不發一語，只有從他進門時四處張望的神情看出黃瀨對晃生的住處還是有幾分好奇。
不過黃瀨一路上的靜默已經將晃生為數不多的耐心消耗殆盡，所以一進門晃生就直接將黃瀨推到沙發之上，然後一腳踩在黃瀨耳旁的椅背上居高臨下地露出黃瀨熟悉的笑容威脅道：「你現在是要乖乖自己脫呢？還是我把你綁起來在全脫了？」
黃瀨瞬間被晃生臉上的笑容給嚇得終於回復了平時的模樣，動作迅速的邊脫邊哀嚎道：「我脫！我脫！小晃生你千萬別動手！！」
隨著黃瀨脫去臉上的偽裝與風衣之後，少年□□在外的肌膚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各種傷痕，乍看之下十分嚇人。
「嘖嘖嘖，你經濟人看到會哭吧，這簡直就是照著臉打啊。」晃生看著黃瀨鼻青臉腫的模樣，忍不住邊掏出藥箱邊吐槽道：「涼太你還記得打架的話會被禁賽嗎？你不是之前才跟我說你進了正式球員？」
「……。」
黃瀨吶吶無語的模樣讓晃生心裡隱約浮出了一種猜測，令他忍不住沉聲問道：「——你這該不會是你隊友打的吧？」
「不是，是……位置重複的競爭對手。」
晃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手撐在椅背上另一手用力地將藥膏塗到黃瀨臉上用力搓揉：「因為不想禁賽就硬撐著挨揍？腦子呢？不會跑嗎你？」
「噫——疼疼疼疼，小晃生你輕點嘛qaq！我跑不過他，喊人又太遜了嘛！」
呵呵，為了面子就隨便人揍？就你這個豬頭臉誰會不知道你被揍了你倒是說說看啊！！！
晃生無語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並悄悄地用靈力消去了黃瀨臉上的瘀傷。
「嗤，就憑這對方完全照著臉打的勁頭，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搶了人家女朋友被揍了呢。」晃生將黃瀨四肢上相對輕微的瘀傷順手上了一層藥膏才把藥箱合上。
「明明是他搶我粉絲……。」
「你剛說什麼？」
「沒有！！」被搶粉絲什麼的，讓小晃生知道就太丟臉了，還是別說了吧qaq。
「沒有就好。」明明聽到黃瀨說了什麼還刻意調戲對方的少年笑了笑提醒道：「你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展示你的豬頭臉吧？」
「啊……小晃生你知道怎樣才能贏過打球時間比我久，素質又比我好的人嗎？」黃瀨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頭，雖然他知道這個問題其實向隊里其他人詢問才是正常的反應，但他還是下意識地來找晃生。
想到最初是晃生讓他去籃球部看看，導致他就此心甘情願跌入籃球的懷抱之中，黃瀨覺得晃生說不定能有解決他問題的辦法。
「啊？這還用問嗎？先把自己練到吐在來說你儘力了吧。」晃生早就看出黃瀨的問題，但心態問題如果不是本人有所體悟的話，任旁人說破嘴也是無用：「怎麼，後悔之前沒有對訓練上心了？」
黃瀨被晃生的質問噎了一下，乾笑著不知如何回應。
不過說是這麼說，晃生當然不會隨便念他兩句就放他回去。
「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那就跟我來吧，等下千萬別哭啊～★」晃生用甜膩的聲線笑著威脅道。
……
「嗚哇，好大！！小晃生你家後面就是體育館？！運動俱樂部嗎？」黃瀨被晃生拎著耳朵拽到s館的頂層綜合球場，被乾淨敞亮卻空無一人的球場驚了一下。
「這棟算是我私人體育館，平常只有我隊友會來。」晃生熟悉地刷開器材室的大門，推出一籃籃球與兩迭大小不一的三角錐：「過來拿東西，別傻站在那。」
「喔。」唔，小晃生原來家裡也很有錢啊。
黃瀨乖巧地接過三角錐，跟著晃生移動到籃框下：「小晃生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晃生從黃瀨手上將三角錐一個一個擺放在禁區之內，邊擺邊說道：「你不是問訓練嗎？話先說在前頭，籃球並不是我擅長的運動，但是我最擅長的正是所有運動的共通基礎——速度與體能。」
黃瀨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對此時異常認真的晃生感到有幾分陌生。
黃賴與晃生大部分的交集還是在工作時間，而進入koki狀態下的晃生一向特別壞心眼，還常常以看他出糗為樂，所以對晃生的這一面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黃瀨你基礎素質不錯，眼力也很好，更厲害的是能將見過的動作重現出來，但是……這些真的就是你的了嗎？」
——這些真的就是你的了嗎？
晃生直接了當的質疑讓黃瀨瞬間恍惚了一下，反射性地開口：「可是我複製下來的動作我都記得，怎麼就不是我的了呢？」
涼太你記憶力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啊……
對於黃瀨才不到一年就把兩人初次見面時的慘狀忘得一乾二凈的模樣，晃生無奈地長嘆了口氣。
「那，你複製的招數對你那個隊友有效嗎？」晃生冷笑著一刀捅在黃瀨的心口，完全不在意對方一臉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委屈神情。
「沒、沒有，可是灰崎他也是用複製做絕招啊！不過他是奪取……。」
「奪取？」
「就是只要看過一次就能把對方的技巧用『搶奪』的能力奪過來，然後用自己的節奏改變技巧，讓對方不能再使用同一個招數。」黃瀨遲疑地說道。
去年全國初中籃球大會決賽與準決賽的錄像晃生也看過，不過帝光有意識地保留了那幾個一年級新星的體力，所以雖然看得出那幾位在同級生中確實十分出色，但未來的發展還是有待觀察。
晃生皺著眉默默將調閱帝光其他賽事的錄像列入待辦事項之中，向黃瀨反駁道：「如果你問我，我只能說能被奪取的技巧必然是訓練不夠。」
還有一個可能晃生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精神力。
雖然在這個年紀就能在球場上使用精神力聽起來有些駭人，但自從見過幸村等人之後晃生也並不意外還有其他能使用精神力招數的初中生們。
就是不知道是有意識去使用精神力，或是無意識地影響旁人呢？
「小晃生你的夠的定義是什麼啊？」照你這說法，不是除了那幾人以外，其他人訓練都不夠嗎？！
「當然是練到你閉著眼都能做出來，下意識反應就能辦到，把他當成吃飯喝水呼吸一樣自然，難不成你還會忘記怎麼呼吸？」晃生從籃中摸出一顆球，輕輕拍了幾下，熟悉著久違的手感。
黃瀨默默消化完晃生的回答，才忽然大感不妙地慘叫：「不是吧，小晃生你是鬼嗎？！」
——練到吐什麼的，小晃生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吧？！
對黃瀨的慘叫，晃生則直接把球砸到他好不容易才消腫的臉上作為響應：「吵死了，閉嘴。」
「痛——！欸？好像沒之前疼了？」黃瀨後知後覺地摸了摸已完全消腫，只殘留下淺淺瘀痕地面頰，朝又拿了顆球出來的晃生問道：「小晃生你投籃都投不進，為什麼砸我這麼准啊？」
「誰說我投不進的，涼太你打的是小前鋒對吧？」晃生斜昵了黃瀨一眼，走到禁區外頭：「看好了。」
晃生深吸了口氣，然後宛如閃電一般切入布滿了三角錐的禁區之內，然後把阻礙在眼前的三角錐做為假想敵——
加速、驟停、左旋、背後交叉換手運球。
黃瀨站在場外，一秒都不敢眨眼地專註看著晃生移動的身影與那些在晃生動作中營造出來的假想敵們。
晃生背向籃框緊貼的三角錐低身劃了個半弧，甩開了貼在他身後的假想敵，然後在左右一晃，閃過試圖從後方抄球的對手，然後抱住籃球高高躍起。
「欸欸欸欸欸欸！灌籃？！！」黃瀨看目瞪口呆地著輕鬆就將球放入籃框之內的嬌小少年，完全不敢相信晃生這麼輕易地就騰空躍起到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涼太你……都認識我多久了還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速度跟跳躍嗎？」晃生翻了個白眼，沒有將他這招的缺點說出口，反而解釋道：「小前鋒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跟得分能力，在差不多身體素質的情況下，你速度要是贏不了對方，一切就只是空談，而且籃球是團體運動個人能力固然重要，但在選擇上不僅僅參考這一點，從你的情形來看，那個叫灰崎的應該跟部里其他人的交情也不怎麼樣吧？」
雖然涼太常常會讓人忍不住想揍他，但打成這樣說不是惡意的誰信？
「啊，他還挺常逃訓的，還老是在校外打架。」
這樣等涼太實力足夠以後那個叫灰崎的必然會被處理吧？
沒有人會喜歡把個地雷放在自己隊上的，至於怎麼處理就要看教練跟隊長的意思了……
但，重要的還是涼太的實力要先上去啊。
晃生看著黃瀨纖細修長的四肢不滿地砸了下舌。
「咦咦咦？我怎麼了嗎？小晃生你怎麼一臉嫌棄qaq？」
「你太瘦了，而且，身高也不夠，準備每天喝一升牛奶吧你。」晃生說著，順手在黃瀨手部、肩部以及大腿上捏了幾下，在內心估算著給黃瀨加練的自主練習菜單。
黃瀨看著眼前只有一米六齣頭，身型嬌小的少年忍不住吐槽道：「……小晃生，你不覺得這句話由你來說沒什麼說服力么？」
「是你打籃球還是我打籃球啊？」晃生黑著臉賞了黃瀨一記肘擊：「你試試，切入上籃，路線至少繞過三組三角錐，其中兩個要貼著過人，不可以帶倒三角錐，有問題嗎？」
「喔，好。」黃瀨抓了抓頭，抄起籃球快速切入禁區，然後——
「嗶——，你被攔下了啦！小的三角錐是臂長範圍，大的是對手重心，有這麼難懂嗎？！」
「這種是不是應該早說嗎？！還有小晃生你哪來的哨子？！」
「嗶——！說了不要複製我的動作！」晃生又再次吹響了哨音，壓住內心想要一拳打醒蠢貨的衝動，對黃瀨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道：「你步伐大小、跳躍力、速度都跟我不一樣，強行複製只會喪失你本身的優勢，而且就算這次複製我灌籃成功，你又能成功幾次？冒著肌肉撕裂的危險去複製你之後是不想打球了嗎？」
黃瀨在晃生黑得發青的臉色之下終於想起初次見面時一頭撞到樹上的慘狀，默默地重新開始，但失去了動作參考的黃瀨在晃生的刁難下顯得異常狼狽不堪。
「嗶——，走步了！不要只注意腳下啊！」
「太慢了！」
「帶倒了，再一次！」
「假想敵又不是木頭人！你能換個閃避動作嗎？！」
……
「涼太你要加強的有點多啊。」晃生洋洋洒洒地寫了一大串訓練窗體，才終於放過已被他操練的不成人型的少年。
所以，我是為什麼想不開要來找小晃生呢_(:3」∠)_？
現在說我後悔不幹了的話，小晃生一定會掐死我的吧。
黃瀨氣喘吁吁地癱倒在地，滿身大汗彷佛剛從水裡撈起來似的，內心感到十分憂傷。
晃生看著癱在地上的少年，在內心長嘆了口氣。
與其說要加強的太多，倒不如說因為涼太的球風太有靈性，導致他的基本球技看起來特別慘不忍睹令人不滿吧。
尤其是態度上……
即使黃瀨與一開始那隨便遊戲人生的態度比起來是略有長進，但依然逃不開黃瀨覺得打籃球或說是挑戰青峰君這件事有意思所以才打籃球。
是挑戰？或是遊戲？不管如何，黃瀨喜歡的都不是籃球本身。
——至少現在還不是。
晃生想到這點忍不住一掌將訓練單糊到黃瀨臉上：「這是我給你參考的加練單，當天部活已經做過的可以扣掉，以後找我的話周一晚上到這來，別再臨時跑到我學校了，懂嗎？」
「喔嗚，知道了……小晃生，我是不是耽擱你訓練了？」黃瀨看著整整三頁的訓練單面色發苦地問道。
「個人訓練我隨時可以補上，但我不喜歡既定的『工作』被打亂。」
「工作……小晃生你這麼一說感覺你們部長一定是嚴厲又可怕的人。」不然怎麼會用工作來形容部活啊？
「嚴厲是正常的，但可怕？」晃生淡淡地勾起嘴角否認道：「幸村他其實是很溫柔的人，不過對勝利比較執著罷了，但強者執著於勝利才是最正常的不是嗎？」
也許對外校的人來說，幸村確實很可怕，但這完全是因為幸村實力的緣故，因為幸村太強，強大的令人畏懼。
更令人佩服的是幸村他從未因此感到滿足，而是永不懈怠地向前邁進。
幸村遠比晃生見過的其他同年齡的選手們來的優秀純粹，自律且出色。
精湛的基礎技巧、出色的精神力、日復一日的艱苦訓練與堅不可摧的自信，晃生從來不懷疑幸村未來必定會站在網球界的巔峰。
「嘖嘖嘖，聽到晃生這麼稱讚你有何感想啊，部長？」白髮少年壞笑著倚在門上朝自家部長問道。
幸村溫和地彎著眼答道：「這只是事實，不是嗎？」
對於幸村如此自信的回話，仁王噎了一下才咧著嘴轉開話題：「那幸村你還打算找晃生聊聊今天那位勇敢挑戰三巨頭的新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