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是今天加更的
閆坤說:「對,認識。」
「很熟?」
「熟。」
「……那。」老艾頓了頓,看他,「你有把握抓他么?」
「……」
閆坤靜默了很久。
他沒有看老艾期待的眼神,也沒有看任何一個人,更不說話。
他一直盯著監視器,幾乎看出了神。
裘丹和歐冽文都是他接觸過的,只是裘丹接觸的不多,只有過一次行動,是他和胡迪聯手抓獲,並且很容易就得手,那次的行動簡直簡單粗暴。
所以儘管就那麼一次,裘丹給閆坤的印象就是有勇無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罪犯,根本不足掛齒。
讓閆坤真正在意的是歐冽文這個人。
他曾經追了歐冽文五年,若非他足夠謹慎細微,閆坤也不會用了五年才找到一絲破綻,將他追捕歸案。
甚至,那一次唯一的破綻,也只不過是一次很渺小的機會。
並非歐冽文馬失前蹄,漏出了破綻給閆坤,而是閆坤得到老天眷顧,僥倖猜准了而已。
然而這一次,閆坤無法保證,在依然謹慎小心的歐冽文面前,他能再一次那麼僥倖。
所以你問他有沒有把握再次抓到歐冽文,他只能說,他會全力以赴,別無他法。
閆坤一直沒有回答,老艾覺得希望渺茫。
老艾沒勉強他,嘬了一下嘴說:「沒關係,就算只抓到一個裘丹也好,歐冽文可以放到下一次……」
閆坤打斷他,說:「我試一試。」
老艾:「什麼?」
閆坤終於扭頭看他了,「我很想再抓他一次,所以請您讓我試一試。」
閆坤很認真。
至少,老艾相信他。
「行。」
老艾說:「這次行動全聽你的。」
老艾轉頭吩咐下去。
「讓兩個組的人都跟閆坤,接下來抓裘丹和歐冽文的行動,我交給他來辦了。」
手下人不太明白。
「隊長,啥意思啊?」
老艾說:「就照我的吩咐下去做。」
「可是這次行動……」
那手下看了一看閆坤,只看了一秒,閆坤的冷眉冷眼掃過來,他心驚又看回老艾。
這次行動上級明說是艾隊來指揮啊——
老艾看他不動,伸腳,猛一踹過去,「愣著等你媽嫁人啊,趕緊下去通知人啊!」
手下人灰溜溜下去,老艾在身後又補了一句,「不得違命,知不知道啊——!」
都跑遠了。
老艾抽了一口煙,「也不知道聽見沒。」
閆坤說:「有沒有大樓的圖。」
老艾:「有。」
「早調出來了。」
讓人把居民樓的藍圖翻出來,因為樓是以前造的,圖紙很老舊,邊邊角角都泛黃了。
閆坤看了一眼,「逃生出口有幾個?」
「每層樓三個。」
「這是十八層的高樓,一共54個。」
閆坤一個個的查。
按圖上畫出來的確實有54個出口。
可這是十年前的樓圖。
那麼現在呢……?
閆坤的臉色有些變了,老艾看見他的白臉上,浮了一些黑氣,他聲音低微:「我想想……」
老艾皺了一下眉,「怎麼?」
閆坤錘了錘那張圖,緩緩搖了搖頭,說:「這不行。」
「這圖太舊了,不可信,換一張新的。」
老艾搖頭,「沒有新的。」
胡迪說:「能不能畫張新的圖?」
老艾瞥了他一眼,還是搖頭:「時間那麼短,畫這一張至少一個星期。」
何況……
「哪裡去找畫手?」
胡迪不說話了,他也知道這個話問出來顯得很蠢,可是這不是沒辦法了么……
用舊圖,萬一有別的路,放跑了人怎麼辦。
功虧一簣的後果。
責任,誰擔?
閆坤一直悶著不說話,監控室的燈光不是特別亮,只有他頂頭的一盞白熾燈泡,搖搖晃晃和監視器的屏幕互相照應。
閆坤的臉卻被頂頭的燈,照的透亮。
眉是眉,眼是眼。
豐俊的容資,深暗嚴肅的目光。
他的腰板挺的筆直,右手垮了腰間的皮帶,左肩掛著一支來福槍,槍口又黑又亮,漆黑的洞朝上指了天。
看起來莊重又沉著,就像閆坤現在給人的感覺。
旁邊人的焦慮襯託了他的沉著、穩重,讓人彷彿覺得他很強大,他總能找到一條出路,他似乎可以無所不能
「去把那台儀器拿過來,……」閆坤很鎮定,也很果斷,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顧慮猶豫,他說:「當場用藍光掃。」
「放心,他們這一次逃不掉的。」
……
「你說什麼?」
裘丹猛地回頭。
他撥開身後的人,一口氣衝到歐冽文面前,「你他媽的再說一遍!你說什麼啊!哪裡來的條子!」
「就是有啊——」
歐冽文拖著長長的尾音,哼笑了一下,「一共三批人馬,俄羅斯的刑警,總局的一支武裝隊,還有一支國際兵。」
「那隊國際兵的人,你大概也認得……」歐冽文敲了敲玻璃窗,目光直直落在對面的廢樓。
「還記不記得六個月前,誰抓的你。」
「卧槽……」
裘丹恍惚了一下,想到半年前,他在阿茲坦走私了一批槍械,交易當場被一支從天而降的武裝兵盡數剿滅。
那一支武裝兵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蟄伏好了。
就等他交易完成的一刻。
裘丹至今都還記得,他那時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壓上了。
耳邊槍林亂,慘聲一片。
裘丹無法形容當時的恐懼,他被蒙眼,什麼都看不見,只看見重重人影,聽見一聲又一聲子彈穿透*的聲音,他們一個接一個倒下時的凄喊。
他嚇得全身癱軟,那一刻他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死亡就在他身邊,恐懼籠罩著他。
他被內心的軟弱徹底打敗。
「卧槽!卧槽!卧槽!——」裘丹愣了一會,終於記起來那一天的畫面,「又是他們這一批人?」
裘丹對閆坤這一批人至今心有餘悸。
歐冽文看見他的褲襠濕了,雙腿在發抖,他笑了笑:「怕成這樣……還當不當你的總統了?」
「你懂個屁——!」
裘丹大吼一聲,「你當時又不在場,你什麼都沒看見!你懂個屁!」「他們像鬼魅一樣靠近,出現的時候又像豺狼猛虎那樣可怕。」
「當時跟著我的有百來個人,你知道最後怎麼樣了——!?」
「幾乎全死了。」
「那一支武裝兵的速度快的不似人類。」
而活下來的人,卻什麼都沒看清。
聽裘丹的形容,似乎他們真的鬼魅一樣可怕,歐冽文聽了,卻沒有當回事,不咸不淡的笑了一聲,低頭看錶。
時間到了。
歐冽文合上手機,「走吧。」
「人到了,準備工作。」
……
新的圖,果然跟舊的有一些出入。
儘管很細微。
可閆坤還是發現了。
在右邊的走廊,多出來了一條小路,樓梯很窄,只供一個人可以逃生,它在陰影處,像是最近才剛辟出來的。
老艾看見了出入,皺了眉,「會不會是他們搞出來的。」
「有可能。」
閆坤轉頭,看向老艾說:「你們是不是還跟來了另一批武裝隊……,」
老艾頓了頓,「啊」了一聲說:「對,兩組人。
「一隊狙擊,一隊突圍。」
閆坤:「我剛才怎麼沒看見。」
老艾說「人都在下面,部署著。」
「狙擊隊別動,其他人跟我上來吧,重新安排一下。」閆坤深想了一想,「我還要兩個人。」
「逃生出口你們看著就行,剩餘的,都跟我賭小路。」
……
買貨的人只來了兩個,姓龍的沒有親自到。
照理說應該驗貨,可對方一句話都沒說,直接給了裘丹四箱子歐元,拿了貨就走。
裘丹點了點,不多不少,一億歐元。
都是真幣。
「傻x,拿了貨居然看都不看就滾犢子了。」裘丹拿了錢,樂的兜不住,臉上笑容放大。
「也不怕老子給的是次貨。」
一邊點著錢,一邊不忘諷刺姓龍的兩句,「這狗東西居然讓別人來,知道老子操了傢伙準備干他啊啊啊——!」
「夠了吧。」
歐冽文的冷聲冷語插.進來了,裘丹側過大腦袋看他,歐冽文當初和他說好是□□開,他六,歐冽文四,裘丹已經佔了大便宜,可現在有一億歐元,還是一個整數……
裘丹有些不想把錢分給他。
裘丹看著歐冽文笑:「怎麼著,兄弟,你也急著拿錢啊——?我還以為兄弟你平時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樣,大概是對錢沒什麼興趣了。」
歐冽文低頭看一時間,沒吱聲理他。
「呵呵呵,原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和尚,也會有惦念錢的時候啊!是瞅瞅老子手裡那麼多錢,兄弟也眼饞了,對不對呀?」
裘丹說:「別急啊,這單子生意是我和兄弟倆一起做的,你的那份子錢自然會給你了,只不過——」
裘丹的手已經摸上了身後的槍。
看了一眼左右的兄弟,所有人都會意,點了點頭,慢慢圍上了對面的三個人。
歐冽文還在看手機。
他似乎沒有發現裘丹黑吃黑的意圖,周圍的情況,分明已經出現異常。
連那哼哈二將也似乎對這種異常,不為所動。
裘丹覺得奇怪,可他那麼笨,沒這個腦容量來猜測歐冽文心裡的盤算,手裡的槍抽出來,朝天就是一響。
「砰——!」的一聲。
歐冽文聽見了,徐徐抬頭看他。
裘丹的槍口指著他,他笑:
「只不過,今天得看看兄弟你有沒有這個命,把這些錢給拿走。」
數一數,十來個人。
每個人手上都抄了傢伙,目標一致對他。
歐冽文不驚不亂,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一樣,他的笑容很詭異,裘丹看的木楞。
歐冽文關上手機,「時間差不多了。」
他今天老看著手機,也不知道他手機上有一些什麼東西,還老說「時間到了」「時間差不多了」
裘丹心裡生出一絲不詳,「什麼?」
歐冽文:「你可以跑了。」
他指了指下面。
裘丹跑到窗口往下一看。
條子的警車,明目張胆停在大樓里,拿貨的兩個人已經落網了,六箱貨已落到警察手裡。
另外居民不知不覺被疏散了,整幢樓只有他們這幾個人。
等著被瓮中捉鱉。
老艾搬椅子,坐在下面,手裡拿了一個喇叭,循例的喊:「樓上的人聽著,現在警方控告你們涉毒交、涉走私等一干罪行……」
「為免發生不必要的傷亡,每個人自己抱著頭下來,放下手裡的槍械,大樓已經被圍住了,證據確鑿,這一次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操——!」
裘丹怒目紅眼,回頭看歐冽文,「你早就知道了?」
歐冽文說:「對。」
裘丹說:「你他媽的是條子那邊的人?!」
歐冽文搖頭:「這個錯了。」
裘丹:「你撒謊!你騙我!你不是條子的人,怎麼會知道他們有這個行動的,我們藏在這裡的事情,只有幾個人知道的!啊——!」
裘丹揮著□□,激動起來,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這裡他媽的有卧底!?」
子彈上膛。
裘丹的眼睛更紅了,「是哪個狗東西,自己站出來——!」
一聲卧底,弄得人人自危,都互相懷疑的看對方,像驚弓之鳥,豎起身上的刺。
裘丹開了一槍,「不站出來,我一個個打死你們——!」
「不是不是!」
「老大,絕對不是我,不是我!」
「我在家還有爹媽、老婆孩子要供養,老大你知道的,我哪裡敢啊——!向天借的膽子都不敢背叛你啊!」
……
每個人都推脫,裘丹看不出來到底是誰,歐冽文這時候笑了一聲,裘丹看過去,氣得炸毛——「笑你媽的笑!」
「到現在這個情況你還在笑,有什麼好笑的。」
歐冽文點了點手錶說:「與其抓卧底,我勸你趕緊拿了錢跑。」
裘丹:「那些錢你不要啦!」
歐冽文:「你能拿得走你就拿走。」
「因為你最怕的那一支武裝兵馬上就要來了。」
裘丹一聽見武裝兵的名字,頓時六神無主,嚇的腿軟,他立即收了東西,拿了錢就跑。
歐冽文卻一直站在原地,等裘丹跑出逃生口了,他朝另一個方向走。
那一條小路,正是他這幾天剛辟出來的。
歐冽文抄小路逃走的時候,他還在想,「那些逃生口應該都布滿了狙擊,還有警察,進去就變成了靶子。」
「也只有像裘丹這樣的傻子,才會往大路逃。」
可是跑到半路,歐冽文停了下來。
不可避免,也無法預測。
他又一次遇上了閆坤。
他和從前抓他的時候一樣,一身帥氣的軍衣武裝,墨綠色套在他身上,卻十分張揚跋扈,俊朗非凡。
刺平頭,短髮依舊黑亮,雖然帶著口罩、雙眼上防彈鏡,可歐冽文一眼就認出他了。
閆坤和他一樣,十幾個國家混血。
在外貌,或是本質上,給人的感覺一樣,相差無幾。
唯一的差別,一個是賊,一個是兵。
兵要抓賊,天經地義。
閆坤手裡一桿來福槍,槍口依然對著他。
歐冽文舉起手,臉色顯得很驚訝,「噢,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閆坤沒說話。
他的槍口還是指著他,身後大約有十來個人,同一個姿勢,他們的目光和槍管子一樣,冷冷冰冰,就這樣指著他。
閆坤的目光冷,聲音更冷。
對著歐冽文,語氣更陰冷到骨頭裡。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