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吳清被魏夫人留下吃了中飯才走,路過百鳥園時,想起那日青紅帶著她逛園情景,心裡難免有些難過。當初如若不是自己恣意妄為,青紅也不會丟了性命。


  「采荷,陪我去百鳥園走走。」


  采荷可不像青紅愛鳥成痴,縱然千百種鳥在她眼裡都一個樣,不就是鳥嘛。當然,吳清要去,她還是很樂意奉陪的。


  她不知道吳清以前來過,於是道:「娘子,這百鳥園裡有上千種鳥,據說別的地方有的沒的,這裡都有,奴婢帶您慢慢看。」


  吳清卻當采荷跟青紅一樣愛鳥,於是問她:「你也經常來這裡嗎?」


  采荷自然不常來,一年裡可來一趟,回道:「奴婢不常來這裡的。」


  一進園子就有一處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專供休息用的。吳清一看見有坐的地方就走不動路,采荷心裡一動,按她心意道:「娘子,那裡有坐的地方,要不過去坐一會吧。」


  吳清點頭:「也好。」


  她們剛進亭子天就變了,風捲殘雲,落葉如雨。


  吳清臉色微變:「變天了,我們快點回去。」不想剛出園子,那雨點就跟豆子似的砸了下來,砸到身上有點疼。


  看來暫時回不去了,還是回亭子里躲一躲吧。


  於是她們重新跑回亭子里,那雨勢越來越大,伴隨著大風,大有要將亭子掀掉的做派。沒多久,她們頭上、臉上、身上都濕掉了,冷的直打哆嗦。


  園子里的小廝得知吳清在此處躲雨,忙拿了大傘過去給她遮雨。有了一把大雨傘,真是好多了。


  采荷替吳清向那小廝道謝,問道:「小哥就住在此處嗎?」


  那小廝沒說話,只是點了個頭。


  采荷心裡一喜,又道:「那可否讓我們過去避一避雨?」


  「這……」那小廝面有難色,眼睛在吳清身上轉一圈:「恐怕不妥吧。」


  「誒,這有什麼……」


  采荷沒說完,卻給吳清打斷了。接著聽吳清對小廝道:「沒事了,你回去吧,謝謝你的傘。」


  那小廝道了句應該的,就跑掉了。


  采荷不明所以,問道:「方才娘子為何不讓奴婢說完呀?」


  吳清淡淡道:「看他樣子不想惹麻煩,所以我們何必強人所難。」


  「哦。」


  話音剛落,便從園外走進來一名男子,一身華服,雖被大雨澆成了落湯雞,卻絲毫不影響那張俊顏。那人腿長,步子邁的很大,朝著她們的方向,彷彿一眨眼的功夫就進了亭子。


  吳清挪遠一點,給對方留點空間。


  那人抖落掉一身雨水,一雙桃花眼睛朝她看過來,眼裡頓時閃過一抹驚艷。再觀她的服飾,以及身旁立著的侍女,心裡有幾分猜想。


  只是躲雨而已,誰都沒有說話。


  采荷不想那人一雙桃花眼睛總看吳清,於是上前兩步將吳清擋在身後。


  見此,那人訕訕收回視線。


  吳清暗暗鬆了口氣,避在采荷身後一動不動,直到雨勢漸小。


  「雨小了,我們快回去吧。」她小聲對采荷道。


  采荷急忙就要扶她回去,卻在此時又跑進來一個人,那人一看就是小廝打扮,且朝著亭子方向奔來,想必是來尋人的。


  果不其然,只聽那小廝道:「原來四公子在此處躲雨,快隨小的回去吧。」說著將傘撐了起來。


  那人朝她們掃一眼,卻是先行一步離開了園子。


  等她們也出了園子,采荷方小聲道:「原來那人就是四公子啊。」暗暗吐了下舌頭,還好適才沒做出失禮的事,否則就倒霉了。


  吳清問她:「四公子是誰?」


  「就是沈四公子,家主的四弟。」


  「哦,你們家主有好幾個弟弟嗎?」


  「家主排行老大,下面有四個弟弟,兩個妹妹。」采荷將知道的全部說了。


  吳清心想,原來沈夫人這麼能生。卻不知,沈家大公子與四公子才是嫡出,其餘都是庶出。


  吳清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泡了個熱水澡出來,身體暖洋洋的,再喝碗熱氣騰騰的紅糖薑湯,身體由里至外都是舒服的。


  采荷也洗過了,走進來問道:「娘子可要休息?」


  吳清此時歪在榻上,想了想說:「我就在這裡睡一會就行了,你去抱床被子過來。」


  采荷趕緊將被子取了出來替她蓋上,見她揮了揮手,連忙帶人退了出去。


  吳清本想小睡一會就起來接著剪紙,不想卻是睡過了頭,一睜眼傍晚已至。


  由於下雨的緣故,天比平時黑的早。沒過一會,屋裡就看不見了。仕女進屋點燈,屋裡頓時亮堂起來。


  吳清伸手揉了揉眼睛,將剪紙放下。


  「采荷,家主回來了嗎?」


  「已經回來了,此時正在書房與四公子說話。」采荷回答。


  吳清不說話了。想必他們兄弟許久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說,她就不等他吃飯了。


  正要開口叫采荷擺飯,沈成身邊的小廝卻在此時進來傳話道:「娘子,家主叫您現在過去呢。」


  吳清沒說什麼,下榻穿上鞋子,起身整理好儀容,這才前往書房。她去到的時候,那沈四公子仍在。她一進門,四公子頓時感覺房裡亮堂不少。


  沈成不動聲色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吩咐下人就在書房擺飯。


  吳清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他們兄弟二人用飯,為何要叫她這個外人作陪。這可不像沈大公子的作風。


  下人將飯菜擺好,沈成領著四弟入座,接著指著旁邊的椅子對吳清道:「坐到這邊來。」


  於是吳清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沈成朝四弟瞥去一眼:「四弟今日淋了雨,身體無礙吧。」


  「無礙,多謝大哥關心。」


  「那就好,最近天氣不好,恐怕連著幾日都有雨水,四弟出行切莫忘了帶雨具,回頭再給淋了雨可就不妙了。」沈成看似關心弟弟,實則暗含警告,相信聰明的四弟不會聽不出來。


  果不其然,四公子答道:「多謝大哥關心,小弟再不會莽撞了。」


  聽著他們兄弟二人的話,吳清默默給沈成盛了碗湯,後者卻道:「給四弟也來一碗。」


  她只好給四公子也盛一碗遞過去。


  「多謝。」


  對方雖然嘴上客氣著,態度卻是疏離的,再未瞧她一眼。


  吳清心想這樣也好,不然她可要坐不住了。


  一頓飯吃下來,都是他們兄弟二人在說,吳清沒說過一個字。飯畢,沈成拍了兩下手,立馬走進來幾個抱著樂器的姑娘,紛紛往那一站,就跟一朵朵盛開的鮮花似的,明艷照人。


  沈成的手指輕輕扣著桌沿,慵懶道:「四公子遠道而來,你們拿出些真本事,好好伺候四公子。」


  幾人齊聲稱是。


  待悠長的琴聲響起,沈成轉眸看向自家弟弟:「這幾個都是雛兒,四弟若是看中哪個,晚上就讓人送你房裡去。」


  四公子沈剛微微一笑:「好啊,正好我也有幾個月沒碰女人了,今晚好好瀉瀉火。」


  沈成淡笑不語,如果細看,那笑意分明未達眼底。


  沈剛轉開臉時,臉上的笑意也沒了。


  吳清對聽曲根本不感興趣,聽得犯困,便乘沈成不注意的時候,悄悄打了個哈欠,不想卻給沈剛撞個正著。


  吳清垂下眼睛,眼觀鼻,鼻觀心。


  不一會兒,沈剛轉臉面向沈成,笑道:「不如今日就到這裡,明日我們兄弟再聚。」


  沈成也笑:「既然四弟乏了,就早些去休息吧。汀蘭,好生侍候四公子。」名叫汀蘭的是幾個姑娘中最漂亮的,也最妖媚,想必四弟得了那妙處兒一定喜愛。


  沈剛臉上的笑差點沒掛住,這是強行往他房裡塞人吶。既然大哥一番「好意」,豈有不受之理。


  沈剛假意咳了下,不正經道:「知我者莫若兄長也。」


  兄弟二人又寒暄兩句方散。


  吳清坐的腰都疼了,恨不能快點回去躺到床上才好。沈成哪會看不出她的急迫,卻故意不帶她回去,反而領著她四處走,不知怎麼的,就走到了百鳥園。


  夜晚的百鳥園可比不得青天白日,太過靜謐顯得陰森可怖。


  莫非鳥兒也都養成了早睡的習慣?


  吳清不知他帶自己來這裡幹什麼,心裡難免有點不安。接下來令她更詫異的是,他竟帶她走進了白日躲雨的亭子。


  亭子里黑漆漆的,他想做什麼?

  「這裡倒是僻靜。」


  他一開口便是這麼一句,弄得她更加摸不著頭腦。接下來又聽他出聲道:「你覺得我四弟這個人怎麼樣?」


  說實話不怎麼樣,就憑白日那放肆的眼神,感覺像個登徒子。


  當然,她是不敢說實話的,便隨口扯了句不清楚。


  不知她這麼回答令他滿意呢還是不滿意呢。


  吳清也不想觀察他的臉色,眼神跳躍暗紅色的琉璃瓦上,心想何時才能回去睡覺啊,這樣頂著夜風怪不是滋味的。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亭子已經蓋了許多年了,拆掉了挺可惜的。」


  吳清不能不驚訝:「雖然蓋了好多年不錯,但是好好的為什麼要拆掉呀。」


  然他的回答是「礙眼」。


  真是任性。他又不常來,礙他什麼眼了?

  吳清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卻還是道:「拆了還會重新蓋嗎?」


  沈成呵呵:「你想重蓋?」


  吳清沒去想他話里的深意,道:「這裡正合適蓋亭子,不然空著怪可惜的。」


  「是嗎,這是你的真心話?」


  吳清眨眨眼:「當然。」這人好奇怪,到底想說什麼。


  然他卻沒給她弄清楚的機會,淡淡道:「回去吧。」話落,便抬腳走到了前面,吳清不再多想,也抬腳跟上。


  回正院有一段路,風夾著雨絲吹過來身體止不住的冷,吳清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腳下步子邁的又急又快。


  回到正院后,她等沈成沐浴完了才去沐浴。出來的時候,沈成已上床睡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不等她就先睡了。


  不想吵醒他,吳清乾脆抱了被子鋪在腳踏上,剛躺好,身子就被一條有力的胳膊撈了上去。


  她掙扎不過放棄抵抗,敞開了讓進來。


  他按住她的雙手,臉埋入她的頸窩啃咬,身體就像刀子一樣一下又一下地鈍著她的肉。


  為了讓自己不能那痛,她拉下他的頭,主動將唇送了上去。


  一夜的放-縱,換來第二天起不了床。


  吳清重重摔倒在床上,伸手揉了揉額頭,問采荷:「現在什麼時辰了?」


  采荷趕緊答:「已過午時了。」


  哎,這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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