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如今正院里歡天喜天,胡朵兒走進去的時候差點沒酸死,但面上不露,將東西交給采荷后,呆了好一會兒才走。


  她一走,采荷臉上的笑容便沒了。楊氏沖著胡朵兒離去的方向呸道:「貓哭耗子假慈悲,噁心人。」


  采荷卻有些哭笑不得,「夫人為何這麼說。」


  「她說話的時候眼珠子亂轉,瞧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正說著話,沈成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可醒了?」


  楊氏憷他,不敢答話,小心縮到采荷身後,由采荷回話。


  得知吳清仍未醒過來,沈成沒說什麼,徑直朝內室走去,並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待到床邊,沈成居高臨下看了會,然後和衣躺到吳清身旁,側身摟著她的腰,接著就睡著了。


  為了找駱神醫,這兩天兩夜他根本沒合過眼,現在心事一除,自然要好好睡上一覺。


  他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他不出來,采荷與楊氏便不敢進去,直到聽到他的傳喚。


  「給她拿套衣服過來。」


  采荷不敢抬眼去瞧床上的兩人,飛快地去拿衣服,經過楊氏時,朝她使了個眼色,後者點了點頭。


  楊氏轉到屏風後面躊躇不前,直到采荷拿衣服走過來。二人相視一眼,一起低著頭走進內室。


  「把衣服放下,你們就出去吧。」沈成淡淡吩咐道。


  采荷連忙將衣服放下,與楊氏一道低著頭退出去,不過期間楊氏還是悄悄抬起頭飛快地朝床上瞥了一眼。


  等到出去后,采荷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袖,小聲道:「可瞧見娘子醒了沒?」


  卻聽楊氏嘆氣,「公子在那擋著,我什麼也沒瞧見。」


  采荷也是嘆氣,但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身忙去了。


  沈成一回來,照顧吳清的活被他一人攬下,楊氏便變得無所事事了。她是個閑不住的人,見采荷在忙,便要幫忙。這兩日相處下來,采荷多少也知她的性子,為人直爽,不勢利,與人為善,是個好相處的,也就沒同她客氣。


  楊氏笑眯眯地接過采荷手裡的活,正要挽起袖子大幹一番,突然聽到一聲「娘」,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的開口詢問采荷,「叫我的?」


  采荷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是吳娘子叫您,她醒了。」


  楊氏這才回神,忙歡天喜地地奔入內室,卻礙於沈成在場,不敢太過靠前,在確定女兒的確醒了,眼眶濕潤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吳清虛弱無力地靠在沈成懷裡,貪婪的望著她娘,捨不得移開眼睛。自己這次九死一生,也多虧她娘每天在她耳邊嘮叨,她被嘮叨的煩了,這才沒有隨那鬼差而去,憑藉著一股強大的意念支撐到駱神醫來。


  「娘,您過來讓女兒好好瞧瞧。」吳清說著朝楊氏伸出了手。


  礙於沈成在場,楊氏並不敢上前,拿衣襟按了按眼角,嗔她一眼,「都看二十年了,有什麼好看的。」末了又加一句,「可有什麼想吃的,娘給你做。」


  吳清暫時什麼都不想吃,搖了搖頭,「您給我倒杯水吧。對了,采荷呢,怎麼不見她。」不會在她昏迷期間,采荷被……


  就在這時,采荷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子,奴婢來了。」采荷端著水杯走進來,行至床邊時,水杯卻被沈成接過去了。


  看見采荷好好的,吳清也就放心了。


  「我喂你喝。」沈成柔聲道。


  她沒有反對,就著他的手喝完水,胃裡方覺舒服。


  「去給她熬點粥來。」沈成放下水杯吩咐道。


  采荷連忙去了,楊氏與她一起。


  她們一走,屋裡只剩下吳清和沈成兩個人。沈成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兩口,聽到她叫疼,便轉而去咬她的耳朵。


  吳清躲不過,便縮著耳朵求饒。沈成見好就收,雙手緊緊扣著她的腰,下巴蹭著她的頭頂,目望虛空道:「等過些時日,我帶你去溫泉莊子住上幾個月,等到明年春末再回來,你看可好?」


  吳清十分訝異!他竟然在徵求自己的意見,莫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不管他的意圖如何,終究是件好事不是。


  二人就這麼講妥了,等吳清能下床活動了,便去那溫泉莊子住上一住。待楊氏與采荷捧著吃食回來,吳清在沈成懷裡又睡著了。沈成怕她久不進食傷了胃,便狠心將她弄醒。


  「人家還想再睡會。」吳清揉著眼睛道。


  為了她好,沈成不得不板下臉道:「吃完東西再睡。」


  吳清無法,嘟著嘴咕噥一聲,乖乖吃完一小碗粥,這才重新躺下。沈成不打擾她,便起身走了,臨走的時候自然要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云云。


  沈成出了正院,並未直接去書房,而是去了魏夫人的院子。


  魏夫人正在胡朵兒的服侍下服用藥膳,眼角忽然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顧不上咽下嘴裡的葯膳急忙站了起來。


  然沈成從進屋就沒看過她,臉上帶著濃濃的厭惡,彷彿看她一眼便污了自己的眼睛。


  魏夫人從他臉上讀出這種情緒后,心裡大駭,藏在袖子下面的手牢牢陷入掌心,若不是胡朵兒現在扶著她,恐怕早已站不穩倒下去了。


  不過她很快便又安慰自己想多了,強打起精神走上前欲行禮,卻見他不耐煩地擺手道:「別來這一套,我只問你一句,吳清出事是偶然還是人為?」


  魏夫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很快鎮定下來,「妹妹出事的時候我並不在場,而是離她有一段路,事後我也察看過了,並未發現可疑痕迹。」


  沈成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魏夫人膽顫著走了過去,剛站穩,他的巴掌便甩過來了,她被扇的耳朵里嗡嗡響,嘴角流血。


  雙腿一軟,跪倒抱住他的腿哭道:「怡冉不明白做錯了何事被爺這般對待。」


  沈成一腳將她踹開,「你不明白?方才我那麼問你就是在給你機會坦白,你卻不知悔改,還敢給


  我裝!魏怡冉,別以為你在後宅做的事我毫不知情,只是懶得管而已,可我沒想到會將你縱容到如此陰狠歹毒,你害誰不好,卻千不該萬不該動她,你明知道我對她不一般。」


  魏夫人已經哭成了淚人,爬起來又要去抱他的腿,卻見他身上殺氣騰騰,嚇得往後退道:「您懷疑是我做的嗎?」


  「不然呢?」


  魏夫人拚命搖頭,「我沒有,真的沒有,您不信的話我可以去查啊,您不能連查都不查就定了我的罪,這不公平。」


  沈成冷哼,「公不公平我心中自有定論,你以為我不會查嗎,等證據擺到你面前的時候,我看你還怎麼抵賴,到那時,我就命人拔了你的舌頭作為你說謊的代價。」


  魏夫人驚愕不已,等反應過來時,沈成已經走遠了。她尖叫一聲追了出去,卻被兩個粗壯的婆子按住起不來,在強烈的掙扎、反抗下,胸口上的傷口早已崩開,血越流越多,到最後將她整個胸前都染紅了,但她並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因為神經已然麻木,直到她在胡朵兒驚恐的尖叫聲中暈過去。


  見人暈了,而傷口又在不停流血,兩個婆子雖然直接受命沈成,但也不想弄出人命,便幫忙將人仰面放好,飛快地出去叫人去請大夫。


  胡朵兒這時又怒又恨,跺著腳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個老妖婆給我聽好了,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與你們同歸於盡。」


  然那兩個婆子就像沒聽見一樣,站在門口巋然不動。


  胡朵兒恨的不行,又刺了幾句,不想她們轉過頭冷冷的瞪過來道:「你再不留口德,小心我們就讓你變成啞巴。」


  胡朵兒在她們冰冷的眼神下,生生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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