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56/10
謝昀一出手,又拉了小半個京城的仇恨,那些被他囚禁的貴公子就不說了,光是謝暉謝曄謝明三人,所代表的就是一股很龐大的勢力。
再就是嘉榮長公主,和她交好的人家不知多少,無不是皇親貴胄,她恨上謝昀,那些人就算不一起恨,也會對謝昀敬而遠之的。
三千府兵於她是巨大的損失,但還不至於真的傷筋動骨,只是一段時間內,找不到得用的人罷了。
她沒有回公主府,她直接去了皇宮,見了楚皇,然後又去了德馨宮見了老太后,但無論是楚皇,還是老太后,都不能讓她滿意。
「母后,他殺了我三千人,三千人!」
長公主府最多就只能養這麼多的府兵,卻教謝昀轉瞬間殺個乾乾淨淨。這火和怒,如何忍,怎麼忍!
老太后坐於高位,面對嘉榮長公主的控訴,不動如山,她冷嗤,「你在意的是那三千性命,還是你公主府的面子?」
「那三千人不是因我的昀兒而死,他們是為你而死的!」
老太后沒有看到現場的經過,但她了解謝昀,也知道俞喬,更知道眼前的謝嘉榮。
「城防營是什麼地方?」老太后說著,站了起來,一雙略顯老態的眼睛,凌厲起來時,怕是楚皇都難以承受,「那是我楚京安危的第一道防線。」
「你竟然敢帶兵前往,不殺死還留著做什麼?」
無論是老太后,還是楚皇都不覺得謝昀做錯了,他現在可不僅僅是楚國的八皇子,他還是守護楚京安危的城防營副統領。
老太后說著,突然又笑了起來,「昀兒已經不需要我老太婆多操心了,他長大了,有擔當了。」
嘉榮長公主沒有再看老太后一臉欣慰的神情,直接甩袖離開,臉比剛進宮時,還要黑,還要難看。
嘉榮長公主都在楚皇和老太后那裡接連碰壁,其他人就別想得好了,謝暉幾人好不容易從韓琴那裡脫身,求見楚皇,還未開口,就劈頭蓋臉,叫楚皇罵了一頓,最後打發他們回去抄書思過。
謝明更倒霉了些,直接被楚皇打發到宗廟裡,抄經食素三個月,才允回宮。
眾人納悶這楚皇莫不是氣糊塗了,把謝昀的懲罰之一,弄到謝明身上去了?
可現實的落差還不僅如此,他們以為謝昀會將面對如謝時,如謝暄的千夫所指,然而,並不是沒有這樣的聲音,而是這些聲音才起個苗頭,就叫楚皇壓下了。
楚皇之後一應行動看來,也都是在給謝昀善後。
最匪夷所思的是,道德標榜的士林里還多了一種聲音,從大方面深刻剖析謝昀做法,得出他大義無錯的聲音。
至於那裡被謝昀抓到了把柄,還沒被放出的人,就也無多少人敢為他們運作了。
韓琴就如謝昀叮囑他的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但即便有楚皇和俞喬善後,謝昀的名聲是好不了的,提起他,就是參加過血戰,見過不少殺戮的那些將領,都得皺眉,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等這類辭彙都被用到謝昀身上了。
甚至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他的名字許會有小兒止啼的效果。
而楚皇也不可能什麼懲罰都不落到謝昀身上,他被罰俸一年,接下來的一年,都要給楚皇白乾了。
聖旨下來的時候,謝昀已經隨俞喬回了軒雲書齋。
收到聖旨,謝昀不僅沒有介意,反而笑了。
「以後就要阿喬養著我的了。」
被那雙殷切期待的美目看著,俞喬輕輕頷首,叫他笑得更開心了幾分。
在宗廟裡的謝明知道后,肺都要氣炸了,這叫懲罰?這也叫懲罰!謝昀隨便一個莊子的出息都比他這從四品城防營副統領的俸祿多!
擇日不如撞日,就在這第二天,軒雲書齋也正式開業。沒有敲鑼打鼓,沒有鞭炮燃竹,更沒有請戲班子熱鬧熱鬧。
正經說得上儀式的,就只是俞喬親手揭開了牌匾上的紅布,焚香拜了天地。而後她就給王伯子明以及幾個新請來的夥計,一一發了紅包,秦述和阿狸也都有份兒。
王伯帶著新來的幾人到前面忙活,俞喬才給秦述阿狸道,「從這個月開始,你們在店中幫忙,也可以去王伯那裡領月錢。」
俞喬的話一出來,秦述的眼睛就亮了,俞喬又接著說,「幫忙的前提是課業不受影響,否則……」
「扣月錢?」秦述撓了撓頭,原來的小心思終於消了下來。
俞喬揉了揉阿狸的小腦袋,他搖頭晃腦,不時看她,不時看謝昀,好不忙乎。
「不扣月錢,但要罰抄書。」
俞喬平日里看著和氣,但在他們課業的事情上,是絕對嚴格的,她說抄書,就不是幾頁那麼簡單,一旦罰抄,秦述只怕半個月之內都不會有空去前鋪幫忙了。
秦述點了點頭,他拉起阿狸,「咱們回去寫課業。」
阿狸點了點頭,卻看向子明,「子明哥哥,吃飯了要記得叫阿狸。」
子明對阿狸點頭,隨後看向俞喬,恭敬道,「我去前埔給王伯幫忙。」
他手上拿著俞喬給的紅包,其實是一個紅布錦囊包著幾個銀錁子,能抵好幾個月的月錢了。
「去吧,」俞喬點頭。
子明離開,後院里就剩了她和謝昀了。
俞喬在和秦述他們說話時,謝昀一直側身低頭,他在看院子里那叢他要求種的白菊。
「阿喬給個零錢,都這麼用心良苦。」
俞喬這麼給秦述阿狸算月錢,並非是前鋪真缺他們兩個短工,而是顧及到秦述的自尊心,阿狸小,或者還不懂,但俞喬都一視同仁了。
謝昀的話,俞喬沒有否認,但養了秦述和阿狸,她就也會盡她所能,做到最好。
謝昀伸手碰了碰那些花苞,「下次我回來,它們應該就開了。」
俞喬的目光隨他看去,就也點了點頭,「應該是差不多。」
「阿喬……」謝昀迴轉身體,看向俞喬。
俞喬原本並不覺得這叢,還未開的花田會有多美,卻因為謝昀這一回眸,感受到了。新枝綠葉,含苞未放,美人回眸,傾城傾人。
幸虧他方才沒回頭,否則秦述阿狸都只顧看他去,哪裡會聽她說話。
「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喃喃低語,每回他這麼說話,俞喬都有種他在撒嬌的錯覺。但即便是撒嬌,在謝昀身上也毫無違和感,而且……她也習慣了。
俞喬從短暫到難以察覺的恍惚中回神,唇角輕笑,「沒有忘記,給,你的。」
俞喬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紅色錦囊,遞給了謝昀。
謝昀接過,翻看了起來,平平無奇,和秦述阿狸他們都是一樣的。
「拆開看看吧,」俞喬對謝昀低語道。
謝昀聞言,拆了開去,其他人都是銀錁子,只有他的,是一顆顆指甲蓋大小的珍珠。
「阿昀拿著玩兒吧。」不想傷人的時候,用這個也好使。
俞喬都不知她這個想法是有多敗家,不是她敗,而是她容許謝昀敗。
謝昀點頭笑了,將這個錦囊放到胸口的位置,隨後伸過手去,牽住了阿喬,和她一起賞這個還未開的花。
翌日清晨,俞喬送謝昀上了馬車,這回她沒有再陪他前往城防營了。
馬車遠去,俞喬又靜佇了片刻,才回到了書齋的書房裡。
之後連續幾日,俞喬除了偶爾走出書房,絕大多時間都泡在裡面,就是王伯也不知她在忙些什麼。
「公子,這是林四酒讓人送來的信。」
王伯最近也鮮少來俞喬的書房,再見俞喬莫名覺得她憔悴了不少?
「公子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俞喬點點頭,走到一邊,將窗戶一一推開,光線落進,她神色其實正常得很。
昨夜冷了,才將窗戶都關了。她這才到書房沒多久,也沒來得及去推,倒是讓王伯看出幾分「病」模樣了。
俞喬接過信,一目十行地看,一邊看,一邊向王伯問道,「林易或者陳野可有送東西回來?」
王伯瑤瑤頭,「沒有。」
這謝昀離開不過三日,就要送東西回來了?
俞喬抬眸看王伯,「送來了,你就送到我書房來。」
「是,」王伯點頭,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
千金難買一個願意,俞喬願意,他是俞喬的自家人,自不能成為她的阻礙。習慣,他要習慣。
王伯回到前鋪,沒有多久,林易就真來了,可不是俞喬以為的帶著點書稿,簡騎單行,而是三馬車的東西,「主子用不了,讓我送回來。」
這裡面大部分都是上回太後送到城防營的,謝昀這又讓林易運來雲軒書齋。
「走這邊,跟我來,」王伯眸光往後掃去,見只有三馬車,悄悄鬆了口氣,多是有些多,但和上回比起來,謝昀這回應該算克制了。
有俞喬之前交代,林易帶人「卸貨」的時候,他就去書房告知的俞喬,俞喬就也出來了。
俞喬的眼睛可比王伯的尖,她目光掃向林易,「你們是先回了一趟雲喬宮吧。」
上回應森帶來的東西,她可都記得,這三車東西,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應該是謝昀讓人從雲喬宮的庫房裡搗騰的,比如這個鎮紙用的玉麒麟,和那個新棋盤。
林易頓了頓身體,隨即點了點頭,他的主子沒說不能告訴俞喬。
「這是主子給您的信,」林易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俞喬,厚實得很,難道除了方才那些抄寫的字,這裡信里還裝了一部分?
俞喬接過,回走書房,拆開來,一一查看,原本平穩的眉梢,不覺得挑起,露了几絲笑意。
「……昀思喬切,等歸。」
原本就有幾分沒臉沒皮的謝昀,一寫起信來,就更無底線了,滿篇除了瑣碎的事情,就是各種想她。
俞喬目光掃向窗外的白菊叢,放下這些信走了出去。
城防營里,謝昀也沒待在重新搭起的大帳里,他抱著火狐小紅,獨坐高台,目光掃去,草場上是各自訓練的兵。
明明人還是那人,模樣也還是那樣,但這幾日,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謝昀的清冷。
謝昀以前笑的時候就不多,這幾日尤其少,再仔細看謝昀的不同,是因為少了那個內侍?難不成是那個內侍被公主府的人遷怒了?
「那個……那個……」大胖撓了撓頭,突然他才發覺,他們好似並不知道俞喬的名字,那個了半天也沒想起來。
「她沒事,」謝昀掃了一眼大胖,就收回了目光,但他知道他在那個什麼。
「她另外有事要做,以後都不能來了。」
「這樣啊,沒事就好了,」大胖撓撓頭,麻溜地回到八人小隊,將消息告訴他們,而後繼續訓練。
謝昀低頭看這隻被他清理得很乾凈的火狐,撓了撓它的頭,低語道,「小紅,我想阿喬了,你想她了嗎?」
謝昀說著,又抬起小紅的腳看了看,根本不是在看它的傷口,而是看那上面的包紮,那是俞喬包的,「你不準想她,阿喬只有我能想,你敢……就不給你雞肉吃了。」
「唧唧……」小紅歪著頭哼唧一下,撲騰著縮回自己的腳,大尾巴掃啊掃的。
謝昀挑了挑眉梢,「算你識相,晚上給你加餐。」
如果小紅靈智再高些,估計會想流淚,有這麼個深井冰主人,狐生註定艱難啊。
這掉價的名字,也是謝昀左戳一下,右戳一下,它哼哼了,就給定下來了。另外一個主人,從頭到尾就這麼看著,縱容著。
林易一行騎馬回的城防營,馬車讓車夫弄回雲喬宮,沒再跟來城防營。
林易走上高台,謝昀看過來的眼睛,明顯就亮了好些。
「這是公子給您的信,」林易先將一封信遞給謝昀,然後又將他另一隻手提的盒子遞出,「這也是公子給您的。」
謝昀接過信,也接過盒子,他先打開了盒子,是一盆新移植的白菊,含苞未放。
他又再將信紙拆開,薄薄一張紙就只有一句話,不,是五個字,「花開待君歸。」
看到字和花,謝昀的嘴角就帶出了幾分淡笑,一掃這三日的陰霾和黯淡。
「唧唧,」小紅伸出爪子想去碰那盆花,就叫謝昀捏著後頸提了回來,「掉一片葉子,小紅就少一個雞腿吃。」
「將茶具搬走,這盆花就放這裡了……」謝昀指了指他身側的小桌子對林易道,「另外,你和陳野去幫本宮找一些養花的書。」
「是,」林易搬走茶具,陳野掃了林易一眼,就只能轉身去藏書的大帳里幫謝昀找書了。
高台上的動靜,自然是被底下訓練的將士看在眼中,短短几刻鐘,叫他們感受了一遍,什麼叫雪化千里,春暖花開。
所以,那盆花,到底是有什麼神奇之處呢。
又三日,又三輛馬車準時停在了書齋的門口,王伯往裡面引著,俞喬又收到謝昀一沓的思念信紙。王伯的目光掃來,俞喬就隨意放到桌上,完全不怕王伯看到,那些字,除了她,估計沒人能看出謝昀都寫了什麼。
「阿昀送回的,能擺就都擺上吧,王伯你去安排。」
「是,」王伯點點頭,他想也是,總堆庫房也不是那麼回事兒。
出了門,他轉念一想,那位爺人沒回來,但心機可深了。他想把俞喬觸手能及的地方,都佔領個遍啊。最讓他無奈的是,俞喬明明知道,也一一縱容了。
王伯離開,俞喬就將這些信紙一一收好,放到書房的一個木盒子里,那個木盒就是覺遠還給俞喬的那個。
手在上面輕輕掃了掃,俞喬就回到書桌前,將鋪開的紙筆稍稍整理,她就出了書房,回房穿上一件灰衣斗篷,上了馬車,到了浮生齋的側門,又走內道樓梯,進了一間雅室。
沈嵐琪喝酒吃肉,看俞喬進來,動作也沒停滯,等她坐到跟前了,他才親自給她斟了酒。
「有幾個月沒見了,你長高不少啊。」
俞喬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端起酒喝了一口,「沈公子看樣子是不會長高了。」
沈嵐琪語塞,俞喬這話的意思,好似是說他本來就不高一般。
「你也越來越會說話了。」
俞喬又喝一口,幹了這杯,有些恍然,「應該是近朱者赤吧。」
和謝昀待太久,被傳染了點毒舌。
「說正事吧,」俞喬正色看向沈嵐琪,這次是她約的沈嵐琪,她找的他幫忙,故而約在了浮生齋里。
沈嵐琪放下酒杯,卻搖了搖頭,「再等等,我趕了幾天的路,容我多吃口熱菜。」
他說著,直接用手抓肉,「還是咱浮生齋的烤肉有滋味,那個夢閣弄的就是一坨……」
為了不影響自己食慾,他就沒再開口了。
俞喬睨了他一眼,端起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等沈嵐琪吃完。
「嗝……」沈嵐琪打了飽嗝,摸了摸肚子,一邊剔牙一邊道,「如你猜測,夢閣成功在魏都立足,走的是司馬流豫的道。」
他在俞喬面前已經全無形象可言了,他齜牙咧嘴,繼續道,「也不知是從哪裡找的關係,叫他被太子看上了。」
吳國也有一個太子,但如今新四國內有人稱呼為太子的,一般都是說司馬流豫,他這個太子當的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夢閣能和浮生齋打擂台,出現的唯一變故就是司馬流豫,現在道上有一種說法,叫南浮生,北夢閣,這是要和他們平分秋色了。
「呵……」沈嵐琪冷笑了一下。
俞喬沉吟,卻似不怎麼看重這些,「司馬流豫可還在魏都?」
沈嵐琪眼珠子轉了轉,點了點頭,「在的吧,他的良娣蕭氏月前傳出喜訊,他不在魏都,這……」
北魏到南楚,少說也得有一個月的路程,他此時若出現在南楚,那笑話可就大了,估計那個喜訊能把魏國的天翻了去,能讓他的一世威名,毀於一旦。
俞喬眸光晃動,沒和沈嵐琪繼續在此事上深究,「我讓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沈嵐琪一頓,點了點頭,「你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地址。」
俞喬接過站了起來,掃了他一眼,隨即就走出雅室,沈嵐琪連忙站了起來,「哎,我們一起吧。」
沈嵐琪安置人的地方,不在京城,而在京郊他名下的一個莊子里。
才進入莊子,俞喬就抬起了手,沈嵐琪止步,隨即俞喬拔劍出鞘,砍斷了兩根射過來的暗箭。
沈嵐琪抖了一下,「這……埋伏?」
俞喬回頭看向沈嵐琪,眸光淡淡,「或許吧,」
「退?」沈嵐琪目光看向四周,又抖了一下,若沒俞喬在前,他許早就屁滾尿流地逃了。
俞喬點頭,對他揚手,讓他先退,但也就在他轉過頭去時,俞喬伸過手去,不是相護,而是大力擒拿。
「你,你要做什麼?」沈嵐琪瞪著眼睛,受驚過度的模樣。
但俞喬半點不為所動,擒手,鎖喉,架劍,「他在我手中,將沈嵐琪放出來。」
原本就寂寂無聲的小莊子,只能聽到這個「沈嵐琪」吞咽口水的聲音了,俞喬大力,那把劍也太重,他一點還手之力也無就被擒了。
「啪啪啪!」接連的拍掌聲,從小莊子的堂屋裡傳來,隨即走出一個黑衣大漢,「俞公子,少年英雄,不僅武功高強,就是眼力也不同凡響啊。」
「艋兒的易容,這天下間能識破的,不足五指之數,如今要多加一位了。」
「他呢?」俞喬言語不為所動,卻沒有進一步束縛這個男人口中艋兒,反而將劍從他的脖子上移開了些。
「公子勿憂,沈公子在裡屋安睡。」
那人說著,手在臉上扯了扯,露出了他的真顏,那張臉看著就順眼多了,他大致三四十來歲,臉型和眼睛都偏年輕,依稀可以看到阿狸長大后的模樣。
「在下公良端錦,那是老夫的大徒弟梁艋。」
俞喬聞言,收回了劍,放開了梁艋,「俞喬見過公良前輩。」
公良端錦,舊趙國葯穀穀主,據說是有史以來醫術最好的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