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80/31

  俞喬轉頭看林昊,「趕路兩天,你去休息吧,我和焦大爺說一會兒話。」


  林昊點點頭,他們說的話,他聽不大懂,但他多少有感覺,和他們一家子打了好些年交道的焦越並不是一般人,至少不和他們一樣,是純粹的山裡人。


  焦越心中也清楚俞喬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了,他指了指他旁邊,「坐吧,仰頭看人……累。」他更想說,他心累,一堆一堆的話要問俞喬,卻又顧忌著什麼,一句也問不出來,這滋味兒可真難受了。


  俞喬並不坐下,她俯身提起食盒,「到小亭子去吧,你也好吃點東西。」


  焦越鼻子動了動,和不想走路比起來,還是肚子比較重要,何況小亭子也沒多遠。


  食盒裡兩樣肉菜,一樣素菜,還有一大碗米飯,焦越嘗了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俞喬也不影響他的食慾,他吃飯時,她沒開口說些什麼,還將食盒被他忘了的雞湯,端出來給他,再貼心不過。


  焦越摸了摸肚子,一臉滿足,這才是人吃的飯啊。


  「你是怎麼認出他來的?」俞喬所說的他,焦越心知肚明。


  焦越撓了撓頭,鼻子吭氣,「他易容也就那幾個模樣,老子都見過。」


  「那他也知道你了……」俞喬點點頭,像是相信了他的解釋。


  「老子……我當年到葯谷住過一段時間。」


  他瞧著俞喬,許是給他帶食的原因,突然覺得順眼不少,有些原本不打算說的話,就也說了,「那小子是個麻煩,你們看病就好,別接觸太多。」


  俞喬沉吟,沒有回話,但被他看著的焦越,愈發覺得俞喬有些不同尋常的門道,那雙眼似乎能看透他肚子里見光死的那些彎彎繞繞。


  然後她沉吟之後說出來的話,又差點把他嚇個仰倒。


  「你叫焦越,在江湖上,應該被稱為皎月……皎月神偷。」


  那麼清新的雅號,真實卻是這樣的一個摳腳粗漢子,實在讓人幻滅,一般人根本就不忍將他和傳聞里俊逸如風的皎月神偷聯想在一起。


  「娘咧個瓜子……」焦越捂著胸口,又開始罵罵咧咧起來,再和俞喬說下去,他底褲都要被扒了瞧個透徹。


  俞喬一凝眉,「你不要總說髒話了……」


  焦越癟嘴,改吭氣,一聲又一聲,他很想不承認,但他耍賴似乎對俞喬來說,半點用都沒有,最後還是只有認輸的份兒,「你怎麼知道的?」


  就憑名字就能想到他……這他娘……他又想罵人了。


  俞喬並不回答他這個問題,她繼續道,「我還知道你偷了血玉麒麟佩。」


  再平淡不過的話,但這裡面涉及到的,足以讓很多人發狂,為了麒麟佩和龍紋佩,很多人都已經瘋魔了。


  許是常年蒙面行事,焦越對於自己的神色並不控制得好,他的臉迅速冷了下來,他已經在思考殺人滅口的可行性了。


  「我和林昊聊過,他說你每年都會有幾個月不在家,去年九月前後,你就不在……」


  面對焦越疑似要殺人的目光時,俞喬沒有半點畏懼,她依舊在說,或者說,她在驗證自己心中的想法,而從焦越的神情來看,她的思路並沒有走錯方向。


  「你在葯谷!」


  俞喬的聲音有了些起伏,那是因為當時謝昀也在葯谷,焦越在這當中充當了什麼角色,此時還不能下定論,「你親眼目睹了葯谷慘案。」


  這才是焦越不願意看到公良端錦的原因,醫者仁心,公良端錦本身並沒有多少問題,而是這焦越有問題,大問題。葯谷慘案是因為謝昀,還是因為他……或許需要重新思量了。


  「娘咧個……」


  他罵著,身體姿勢已經擺出一種開溜的狀態,這裡可不再是皇家儀仗之內,他想走,俞喬留不住他。


  但他還未來得及跑,俞喬突然幽幽地問了他一句,「飯菜可還喜歡?」


  他愣愣地點了點頭,對於體內的內力的消失,後知後覺,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瓜子。」


  俞喬對他那麼殷勤,原來是下了葯。


  俞喬挑了挑眉梢,依舊安坐著,「前輩不用擔心,只是暫時封住前輩的內力,你安分待著,就還有恢復的一日。」


  言下之意,他要是溜了,他這練了大半輩子保命的功夫,可能就這麼沒有了。


  「你到底想幹嘛?」


  焦越從地上爬起來,坐回石凳上,瞪向俞喬,心中卻覺得自己這話問得分外憋屈。


  俞喬頓了頓才道,「我想你說真話。」


  焦越下意識就抿唇,然後又煩躁地抓耳撓腮,「知道太多,對你真不大好啊。」


  俞喬聞言冷嗤起來,「怎麼不好,他也找上門來,將我雙足腳筋砍斷,扔到亂葬崗嗎?」


  俞喬眼中的洞悉,再次讓焦越喉嚨發緊,娘咧個瓜子,他這是遇到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了呢?


  「你……你知道……他……」


  俞喬不無意外點了點頭,「他是明空,了空,覺空……他在找你。」


  俞喬一個個名字蹦出來,瞬間就讓焦越寒毛直豎,他打了一個寒顫,卻沒有半點反駁俞喬話的意思,他畏懼明空,十分畏懼。


  尤其最後那句話,一瞬間將他拉回了不忍回視的歲月里去了。


  俞喬眉頭皺了皺,只是說出那人在江湖中的名號,就能讓一代傳奇人物的焦越,畏懼成這般模樣,那人的手段,只怕比她以為的還要可怕得多。


  俞喬沒再多說,她留出點時間給焦越整理思緒,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再保留,實在無趣,也無必要。


  「這事兒還得從十年前說起……有一次,我去趙國赴約一個朋友的約。」


  他活到這個歲數,走南闖北,惹下的禍端不少,結交的朋友也不少,但能成為知己的寥寥可數,「我們當時鬧得有些凶,差點恩斷義絕。」


  和僅有的知己朋友鬧成那樣,當時他的情緒自然是十分低落的,回程時,瞧見一伙人,看著就不像好東西,他手癢又想發泄心頭鬱悶,就動手了,誰知到手會是這麼燙人的東西。


  江湖朝堂人人熱衷的一對玉佩,對他來說就是燙手的東西,這些年千金萬金,都有人請他去偷過,但他不要名,又不要利,走上這條神偷的路,更多是命運和性格使然。


  但沒想隨手一偷,就是個這麼了不得的東西。從此他就也惹上了可怕之極的麻煩,追殺不斷,最嚴重的一次,他只剩半口氣,誤入葯谷,這才留得一命。


  「去年九月我再到趙國,是想轉手將手上的東西託付給我的朋友,沒想到,六年前,他就死了……」


  說到這裡,焦越再次頓住,神色變得極其不好看,他隱約覺得他朋友的死和他不無關係,即便他已經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了。


  「我饞葯谷的藥酒,順路就過去一趟,沒想到會是那樣可怕的場景,屍橫遍野……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淪為一片焦土。」簡直是人間地獄……


  俞喬眸中一片晦暗,她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原來是你……」


  「什……什麼?」焦越覺得有些虛,難道俞喬又扒出他哪一層身份來了?

  「我是趙國人,去年九月我和阿昀都在篙草原上,阿狸也在。」


  提起阿狸卻是因為另外一個人,「柳婆是阿狸的姆姆,我記得你護送了他們一段。」


  這焦越就是俞喬在破廟裡見過的蒙面黑衣人,但他只送他們到篙草原就離去,後來俞喬和柳婆合作的時候,他就不在了,當時她有些奇怪,現在想來,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不是不願意送到底,而是不能,他本身就是一個大麻煩。


  他不能託付,柳婆才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而阿狸這一年長大長開不少,焦越一直以為那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兒,完全沒認出來。


  焦越的神色有一種裂開的趨勢,她盯著俞喬的臉,似要將她看穿去,被她這麼一提醒,他再想不起眼前的少年是誰,他就該自己找塊豆腐去撞一撞了。


  「怎麼會是你……」他萬沒想到,俞喬會是荒廟裡的黑臉少年,難怪他一直覺得他和謝昀的默契略有熟悉,原本他們之前就有過幾面之緣。


  「是我,」俞喬給他確定道,只能說這個世界很小,他也很倒霉,隔了一村子,還讓俞喬碰到,然後再一頭栽進來。


  「柳婆她……」俞喬這話是幫阿狸問的。


  「死了,我葬的她,」焦越聲音低了,情緒也有些低落。


  作為神偷行走江湖,他這一生絕對說得上精彩,但也有很多不為人知,刻骨銘心的感傷故事。


  「她太傻了,死前還想拼一把,作為朋友,我只能給他收屍。」


  焦越以為俞喬會順著他的話,往下問,但她卻沒有,這人有的時候,能氣得他一蹦三尺高,有的時候又莫名心軟,生生死死,他經歷了那麼多,早就看開了。


  俞喬從袖袋裡取出一個木盒放在石桌上,推到了焦越面前。


  「這是我目前看過的,最完整的花紋。」


  她阿公留下的書稿,只是一種迷障,這木盒才是他一生心血的精髓。


  焦越的眼睛突然瞪大,嘴巴也隨之張大,一而再,再而三,他真要被俞喬嚇出病來了。


  他抓住木盒,很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看向俞喬,「你到底是誰?對了……你姓俞。」


  俞喬挑了挑眉梢,「我是俞喬,這個木盒我阿公留下的。」


  「六年前……我阿公就是在六年前去世的,不過,他並未和我說過你。」


  焦越抓著木盒沒再瞪眼,而是突然就淚目了,他抹了抹眼睛,嘴裡又罵開了,「老東西,他怎麼就死了呢?不是說要氣我到死的嗎,我還沒死呢。」


  去年得知俞公死訊,他懵了很久很久,他最好的朋友死了,他六年後才知道,別說最後一面,就是連柱香,也沒給他上過。


  俞喬側目,有些不解這樣糙的焦越,能和她阿公成為至交好友。


  「我怎麼記得……」他撓撓頭,他怎麼記得老俞公的女兒生的也是閨女兒,而不是小子啊,如果是小子,他肯定早打主意拐來當徒弟了。


  「可能是我記錯了,」那十年太過混亂,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記錯了也屬正常。


  俞喬沒有應話,焦越是她阿公的好友,只能讓他們說話的方式,稍微緩和些,但該問的還是要問,「麒麟佩在哪兒,我要了。」


  直截了當,一點拐彎抹角都沒有。


  那個燙手東西,他早想送出去了,但那可是個催命的東西,而俞喬不是他以為隨意攀上的倒霉鬼,是他剛剛認了的摯友後人,他怎麼都不能害了她啊。


  「不是我不想給,而是……那個明空就是個瘋子,他為了那對玉佩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兒,都敢幹,你確定你……」


  俞喬點點頭,手摸上她脖子下方,「龍紋佩在我身上,他早晚一樣要找上我。」


  焦越聞言再次沉默,他目光在木盒和俞喬之間不斷來回,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你找個時候,陪我去挖墳。」


  血玉麒麟佩他哪裡敢放在身上,一般的地方也不敢藏,除了他的好友,就只有死人不怕他牽連了。


  俞喬點點頭,「後天。」


  明天她要陪謝昀找公良端錦,不知道會耽擱到什麼時候,而挖墳估計不是個輕鬆的活兒。


  俞喬轉身就要走,焦越突然起身叫住,「喬哥兒,我的解藥呢?」


  俞喬聞言,腳步依舊未停下,她一邊走遠一邊道,「你這些年總是會被找到,和你的武功不無關係……」


  他身上的矛盾異樣之處,連她一個照面就能識破,如何逃得過明空手中專門尋人的那些人的耳目,比往自己身上潑了盆血,還要醒目。


  俞喬回房,謝昀已經洗浴乾淨,在床上等著她了,那雙眼睛直直看過來,隱約有幾分幽怨在內。形影不離這麼些日子,才回來,俞喬就把他丟給小路子了,他等了小半個時辰,她才回來。


  他手在錦被上撓啊撓,俞喬看過來的時候,他的神情立刻轉變為乖巧。


  「我讓小路子在裡面放了水,阿喬快去洗吧。」


  俞喬點點頭,拿了自己的衣服,轉身去了浴房,和焦越一番談話,俞喬心中並非沒有震動,泡在熱水裡,她的思緒依舊沒有停止,直到浴房的門被敲了敲。


  「阿喬睡著了嗎?」


  如果不知道俞喬是個姑娘,謝昀肯定就這麼推開門了,但知道了,秉持著對俞喬的尊重,他絕不能這麼做,雖然他很想。


  「沒有,這就出來,」俞喬估摸著自己確實泡得有些久了。


  穿好寢衣,披著濕漉漉的頭髮,俞喬就出來了,謝昀順手就拿過俞喬手裡的毛巾。


  兩人回到床前的褥子上,俞喬坐下來,謝昀就繼續幫她擦發。


  俞喬靠著謝昀的大腿,一邊享受謝昀的殷勤,一邊將焦越和她的對話,給謝昀複述了一遍。


  「你說……司馬流豫到宜陽去,是不是知道麒麟佩在焦越手中?」


  上輩子這個時候,司馬流豫肯定是不知道的,但現在他卻找來了。


  謝昀擦發的動作,微微頓住,他說出自己的猜測,「上輩子麒麟佩應該是阿喬你的手上,」這一點差不多可以確定,以前想不到其中因緣,現在多了一個焦越,就也能想通了。


  「司馬流豫應該是從阿喬你這裡知道的……」上輩子俞喬和司馬流豫的關係,可比她和那個「妖怪」要好多了,謝昀這麼說了,臉色隱隱忍不住有些發黑。


  所有覬覦他阿喬的人,都應該剁成渣渣……


  「他好無恥,居然敢覬覦阿喬你的東西……」


  各種抹黑,完全不需要猶豫,本來就是,上輩子從阿喬那裡知道了,這輩子就厚顏無恥來搶了。但有的東西,不是你搶就能搶得了的。


  這不是他們順手拐一個神偷回來,順便也把麒麟佩拐回來了。


  謝昀的醋意實在明顯,俞喬勾唇輕笑了起來,「或許吧。」


  「明兒我會搬一個床進來,到成親前,我們分開睡。」


  和在荊州城時一樣,分床不分房。


  謝昀嘴唇動了動,很想不答應,但是俞喬話里是已經決定的意思……


  謝昀擁住俞喬,「我能當做不知道嗎?」


  不知道阿喬是女兒身,是不是就能繼續拉著俞喬一起睡了。


  「我很乖,不鬧人……」


  才怪!俞喬在心裡給他添了一句。而且就算他真不鬧,她面對美色也未必秉持得住啊。這才是問題的核心。


  她起身,抱起謝昀放到到床上,在走到窗檯和桌子邊,將蠟燭吹滅,而後才回來趟謝昀身側。


  而原本說不鬧人的人,就湊了過來,摟摟抱抱,親了又親,因為明兒睡覺不能抱不能親了,他要親夠本回來。


  天色微明,俞喬將自己從謝昀肢體交纏的狀態中,掙脫出來,先是晨練,然後又到書房裡處理些事情,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回房喚醒謝昀,再帶他到藥鋪的地下暗室去。


  梁艋依舊不在,阿狸跟過來給公良端錦打下手。


  公良端錦一看病開始,他的脾氣就秉持不住,沒忍住,又將俞喬和謝昀埋汰了一頓。


  「從現在開始一直到年底,你們絕對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否則……就不是我願不願意治的問題了……」


  俞喬點頭,沒再多言語保證,但態度絕對端正。


  之前受的苦,有一半都白受了,那非人的折磨,直接將謝昀折騰暈了,但暈了,還要被弄醒,來來回回,兩個時辰的時間,今日的治療才結束。


  俞喬抱著謝昀回去,卻沒讓小路子經手,她親自給謝昀打理,讓他稍稍好受些,再繼續昏睡,而後她就搬了一個張床到謝昀床的對面,她只要稍微側一側身,就能看到謝昀了。


  做完這些,她又從書房搬了東西過來,直接在謝昀房裡處理事情,時不時到內室看一看他,王伯有事來,也是俞喬出去和他說,這是完全將謝昀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了。


  謝昀中間醒來,俞喬餵了他些東西,他就繼續睡,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稍稍有了些力氣,而公良端錦也預測到謝昀現在的情況,那非人的治療,也變成隔一日進行。


  「我和焦越去挖東西,應該要傍晚才能回。」


  謝昀狀態如果能稍稍好些,她都會想將他帶上,將他留在哪裡她都不怎麼放心,除了她眼皮子底下,但這並不現實,久了,她也擔心謝昀會不喜歡。


  「傍晚?」這才清晨,豈不是他一個白天都看不到俞喬了?


  「你好好休息,睡醒就能看到我了。」


  謝昀打量俞喬,又是一副沒得商量的神色,他還看到對面的床,他直接拉下了俞喬,啃上了她的唇,「阿喬親親我再走吧。」


  謝昀話落就躺回床上,然後眨著眼睛看著她。


  已經不羞澀了,就不要佯裝羞澀……雖然,他怎麼裝依舊養眼。


  本來就坐在床上的俞喬緩緩俯下身,可見地謝昀的眼睫就輕顫了起來,她的唇貼上謝昀略帶點涼意的唇,兩個人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突然就激烈了起來。


  謝昀閉上了眼睛,手還在被子里一起被俞喬壓住,但他全身的感官都被調動了起來,俞喬每有退出的意思,他就會緊接而上,將她纏住,這根本就不是親親……而是親親親……


  一個吻的時間被持續延長,謝昀眼眶多了層淡紅,原本有些蒼白的唇,經過這番糾纏,就又變得艷紅起來,俞喬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讓自己直起身體。


  她揉揉謝昀的頭髮,低語道,「我讓小路子進來,林易和陳野都在門外,屋子裡膩了,就到院子里轉轉,但不能太久。」


  俞喬頓了頓又道,「也不能到院子里等我。」


  「我會儘快回來。」


  謝昀拉了俞喬的手,放才唇邊親了親,「好。」


  「阿喬也不要讓我擔心……」


  俞喬點點頭,又俯身在謝昀的額頭輕吻了一下,然後才起身,讓小路子進來,她又仔細叮囑了小路子一遍,然後才到院子里和等了老久老久的焦越匯合。


  「你怎麼這麼磨嘰……」


  他吃過早飯,溜達了再溜達,俞喬明明也很早起,可回個房,都能耽擱個這麼久。


  俞喬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你不是知道我有媳婦兒嘛。」


  還是一個分外磨人的媳婦兒啊……


  這實在是一個無法反駁的事實,焦越莫名其妙就被秀了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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