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三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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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若是溫大夫跌至哪一處花叢里,這般囫圇一夜怕是難免染上風寒。」
「爺倒是不知,小魚倒是對溫大夫關心的緊……」
借著明晃晃的月輝,只沈魚瞧著柳二爺陰測測的表情,心裡嘀咕一句:難怪平日里溫大夫總言說自家爺醋勁大,心眼小,瞧著眼下這般倒是不差。
好在芣苢恰巧過來,瞧著溫方酒醉的模樣,忙上前兩步將人扶著送回葯廬歇了。
沈魚瞧了瞧柳二爺稍緩下來的神情,又瞧了瞧天上圓悠悠明月,關心道一句:「爺可要回去歇了?」
柳淮揚稍斜一斜視線瞄她一眼,沈魚一瞧這便是有話要同她說,便住了口,只等著眼前人吩咐。
卻是等了許多時候也未見人說話,難不成自家會錯了意,沈魚悄悄抬眼,卻是見他正盯著自家瞧,似帶著兩分舉棋不定的味道。
少見他有這種情緒,沈魚一時好奇,便關切的問上一句:「爺可是有事兒欲吩咐奴婢?」
柳淮揚收回視線,撫了撫衣袖,拈起碟子里的一塊小點,試了試味道,爾後便轉了話頭:「這小食做的不差,甜而不膩,可有名字?」
沈魚錯愕,素來不喜甜食的柳二爺竟也誇讚起來,她有些疑惑的也拿起一塊嘗了嘗,分明就是普通的月餅,這味道實再說不上頂好……
「這一味點心喚作月餅,原是比照月亮的形態做的,寓意團圓,中秋可食,素日里原是沒有的。」
「倒是別緻,難為你花上一番心思,作這一道應景的吃食出來。」柳二爺言語之中不無讚許道。
沈魚聞言一樂,才解釋一回:「這月餅可不是奴婢頭一個做出來的,原也是在一本書冊里尋見的,覺得有趣這才比照著那書里記載的配方做法一試,味道一不一樣奴婢不知,只這外形倒是不差的。」
怨不得沈魚胡扯這一通,總歸不能將個實情同他說個分明罷,那可是有得解釋了。沈魚仔細想想實在麻煩的緊,不若不提,也無關緊要,只扯個謊應付過去了事兒。好在柳二爺也不是那追根究底的人,淡淡一笑,未再說甚,撿了那玫瑰餡的也吃了小半個。
沈魚瞧了瞧統共做的幾種,旁的倒是多多少少都動了幾塊,只那五仁餡的,竟是滿滿一碟子一個未少。
自發的嘆息一句,甭管哪的人,這吃月餅的喜好倒是統一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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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二夫人費盡了心思想討好拿捏沈魚一回,布置了良久到了卻是竹藍子打水一場空。
中秋家宴又見阮大奶奶那裡已經顯了懷,漠北歸來的柳三老爺更是捎回來一對雞蛋大小的夜明珠給她放到帳中安胎。
那禮物原也是二房裡的幾個孩子人人皆有的,只比照一回那阮大發奶房裡的物件,免不得叫二夫人牙酸一回。
不怪二夫人小家子氣,只那柳三老爺出手實在大方,那裝著五兩銀子一個的荷袋,府里的奴僕人手一個。
更莫提那裝滿金豆子的,玉墨抱著的如小姐手裡已經是拿不下了。
若不是面上功夫作得好,只怕如小姐身上早叫人盯出十幾洞來,偏小姑娘像是不覺,拿著手中幾個裝滿金珠的錦袋,當作沙包丟來丟去。阮大奶奶一副慈母的模樣,在滿面笑意的瞧著,也不阻擋。
怎麼能不叫二夫人瞧著眼熱,她倚仗著持家便利,明裡暗裡鑽營多久才能掙夠那一袋子金豆子的數額喲,當真是那人比人氣死個人。
二夫人從那中秋家宴回來,便獨自坐在屋子裡傷神,思量著如何才能從這位財大氣粗的柳三老爺手中多得一些子好處。
柳淮鳴過來時二夫人正端著碗涼透了的茶愣神,他見自家母親似面有難色,免得得開口問上一句:「母親這是怎得的?可是有什麼難解的瑣事?」
說罷將二夫人手中涼茶接過來倒掉,又親自續上一杯熱的遞了過去。
二夫人接過來抿了口,遂放置桌面,抬頭瞧著自家長子,抬手示意坐下再言。
柳淮鳴夜深不眠,原是有一樁緊要的事兒要同二夫人這裡商量一回,三叔歸府幾日,眼瞧著中秋已過,怕是不日便要動身回漠北,再見又是需得一個春秋。他免不得有些心急,便是那一樁早就起了意的心思,想將自家幼弟過寄三房,將來承了三叔身後基業。
這一事本就是宜早不宜晚,只因前先頭母親那裡捨不得幼子才蹉跎至今未曾定下。
二夫人將手中的茶喝罷,才換個笑臉望著自家長子淮鳴問一句:「我兒這般晚來尋母親可是有事兒?」
柳淮鳴思量片刻便將自家來意同她說個分詳,二夫人方才思量許久,這一件自是也未曾漏下。思量一瞬只緩緩點一點頭:「罷了,便依著我兒的意思去辦吧,原是母親這裡婦人眼界,一時心軟不忍,才生生錯過好時機,眼瞧著你弟弟也漸漸長了起來,是該細細打算一回了。」
柳淮鳴見自家母親終於鬆了口,自是心頭卸了塊頑石,三叔那裡如何去說也要好好思量一回,拜別自家母親,這才回去安了寢,臨睡前不忘再思量一回,心裡想了圈,整個柳府整個二房除了自家五弟淮禮實在沒有更好的人選,三叔那裡怕是未有不應的理兒,只考慮著是不是該叫自家母親往慈安堂里老夫人處先透一透信兒好?
只想著便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次日用過早膳,柳三爺淮鳴便朝柳三老爺住的雅園去了,一門心思的只想將自家五弟過繼給三房。卻是起了個早撲了個空,不巧的緊,柳三老爺身前的老管事兒只回一句說是自家老爺去棲意園裡尋了二爺下棋去了。
柳淮鳴把個眉頭微微皺上一皺卻也是沒有別的法子,瞧著天色早得緊,三叔又是將將出了門,怕是一時半會兒的出不得棲意園外,如是一想只得作罷,只回了自家園子打算另尋個時間再跑上一回。
棲意園。
香雪林里,兩個向量極高的男子緩步而行,青衣的自是柳二爺淮揚無疑,至於他身側一身灰布錦袍的便是柳三老爺柳敬承。
柳三老爺已是不或之年,卻是保養得當,倒顯得年輕許多。他雖是人到中年,卻是不減年輕時的風神俊朗,眉眼之間更是可現舊時風采,任歲月沉積卻是不減風華平添成熟魅力。
此時就見他抬首瞧著眼前繁茂的梨樹,嘴角含笑,緩聲同身旁陪著的柳淮揚道:「這一林子的梨花樹倒是養的好,叫人瞧了免不得想起往事故人。」
柳淮揚淡淡一個笑臉也瞧了一眼:「三叔可是覺得侄兒行事太過決絕?」
柳三老爺擺了擺手:「我遠在漠北素來不問府中事,內院舊事已積澱得久了,早解決便是早好。三叔只是關心你往後如何打算,你身有四品皇職,從前一為將養身體,二為你母親那一樁舊事兒,才久居深院,可今日三叔都能瞧得盡你身上頑毒已除,旁人又哪裡允你再繼續做一隻打著瞌睡的猛虎?」
柳淮揚沉吟一瞬,目光堅定決絕:」有一事兒原早該同三叔說上一回,今日三叔問了,侄倒是沒有不坦白的理兒。「
」哦?淮揚有事兒不妨直說,若有三叔能幫之事兒,自是不會袖手。「
」三叔可識漠北節度使。「
柳三老爺聞言皺一皺眉頭:」常慶年?「
柳淮揚點一點頭:」那老匹夫一把年紀倒是越發不知檢點起來,近年同那胡地親近,只當天高皇帝遠的地界越發不知忌諱,叫今上那裡得了消息,安有放過之理兒?「
柳三老爺聞言點了點頭,嘆息一句:「世人素來貪財戀權,卻也得凡事講個名正言順,通敵賣國此等齷蹉非男兒丈夫所為,若那常慶年當真如此,真是叫人為所不恥。」說到此處頓上一頓回頭瞧了瞧身邊的柳淮揚,凝眉問上一句:「莫不是……」
柳淮揚點了點頭正色言說一句:」同三叔所想一般,侄兒已經同今上那裡已經談妥,便由我這個賦閑多年的大理寺少卿代今上走這一朝。「
」可有明旨?「
柳淮揚搖了搖頭:」如何世態並不顯著,況且漠北又是那常慶年的老巢,今上的意思凡事求個穩妥,還是先不打草驚蛇的好,等將一應事態弄個清楚,只瞧準時機一擊即重。「
柳三老爺點了點頭:「你只身前往,便沒別的章程?」
柳淮揚聞言免不得神色一僵,那一樁他同崔四定下的章程,實在是不宜外揚,只含糊搪塞兩句矇混過去。
又同自家三叔說一說漠北如今局勢,談一談風土人情,這才轉至內院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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