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噯……

  第89章噯……


    醫院裏有一股揮散不去的消毒味。


    病房裏,窗戶半開,目光落向外麵,枝繁葉茂的大樹在寒風裏搖曳,這裏不是北方,一到秋天樹葉枯黃,入冬之後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了。


    鶴雲行還在手術室裏,沈月瑤抵達手術室門口的時候,除了李助理,還有身穿唐裝的鶴老爺子。


    鶴老爺子拄著拐杖,一臉嚴肅地坐在椅子上。


    “爺爺。”


    聞聲,鶴老爺子抬頭:“瑤瑤你來了,先坐下吧,雲行的手術沒那麽快出來。”


    沈月瑤來的路上一直在擔驚受怕,聽到鶴雲行在手術室裏,手心捏著一把冷汗:“他還說要回來給我剝石榴吃,怎麽突然就出車禍了。”


    鶴老爺子兩手扶在拐杖上麵,大拇指上有一個玉扳指,他摩挲著:

    “爺爺以前不是跟你提過雲行年少輕狂過一段時間,就他念書的那會,經常曠課不去學校,那段時間,他又是去打地下黑拳玩命,還結識道上的混混,要不是我後來管著他,又出了子鳴那件事,他怕不是無法無天,壞事做盡。”


    “其實他本性不壞,隻是選擇了自我放逐。今日傷他的人就是當年他結識的混混之一,因為打架鬥毆打死了人被判入獄,兩星期前才被放出來,他回來尋仇,大概跟雲行當初指證他有關。”


    隻不過,其中有沒有什麽內幕或許可以再查一查,梅女士回國以後,鶴老爺子還是很擔心她手裏的刃對準鶴雲行。


    子鳴成為植物人,讓她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不想想,會造就那樣的局麵,她的功勞可不小。


    沈月瑤問:“爸跟梅女士當初都不管他嗎?”


    “他父親以前眼裏隻有工作,根本不管雲行,至於他那個繼母,巴不得他當個爛人,要不是她,雲行怎麽會那樣。”鶴老爺子語氣全然是責怪。


    “梅女士對他很不好嗎?”


    “是你想象不到的糟糕。”


    那樣矜貴傲慢的男人,原來有一個跟她完全相反的童年啊。


    寥寥幾句話,沈月瑤便能想象到年少時的鶴雲行爹不疼,親生母親又在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連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繼母對他又不好。


    從鶴雲行的性子,她很難想象,他小的時候,是那樣的一個生活環境。


    認識六年,她第一次了解到鶴雲行有那樣的一個過去,她作為未婚妻,鶴太太,似乎也是不稱職的。


    因為賭氣,那次在老宅,她還故意不去了解鶴雲行的過去,明明很想知道,卻又錯過了。


    鶴雲行好像一直都是慣著她的那一個,而她,對鶴雲行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鶴雲行躺在的是手術室裏,那種恐懼,像是烏雲籠罩在心頭。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鶴雲行被護士推著病床從裏麵出來,麵色蒼白,薄唇少了血色,直接轉入普通病房。


    醫生說,他會在一個小時內恢複意識。


    沈月瑤看到他腰上有一個傷口,還有手心纏著紗布。


    根據李助理的描述,在回來路上,一輛麵包車直接撞了過來,在被迫停車後,李助理下車準備跟他理論的時候,對方拿著刀就對著他砍,他用手擋,手臂上也有一條不淺的傷口。


    鶴雲行便下車幫忙。


    對方畢竟是在監獄裏待過的人,一身蠻力,手裏還持著刀。


    場麵一度凶險。


    鶴雲行腹部上的傷口是因為替他擋了一刀。


    李助理表示格外感動,要不是鶴總,躺在醫院的就是他了。


    鶴老爺子要去警局見那個混混一麵,在鶴雲行出手術室後便離開了。


    李助理也是個傷患,出事後,父母擔心地來到了醫院,正在外麵與他說話。


    病房裏,鶴雲行遲遲不見醒,沈月瑤握住他的手指,腦袋趴在床邊,見他從手術室出來已經超過了一個小時不見醒,又有了想哭的衝動。


    “醫生說你一個小時內就會醒,現在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你要睡到什麽時候?”沈月瑤嗓音裏藏著哭腔,眼睛已經泛著濕潤。


    沈月瑤盯著他纏著紗布的左手:“手傷成這樣,還怎麽給我剝石榴,,”


    “不是不要我剝嗎?”


    鶴雲行嗓音低啞,身上穿著病服,平日裏強勢的男人眉宇多了一絲羸弱,病服寬敞,領口大開,傷口在隱隱作痛。


    沈月瑤見他醒了,心底鬆了口氣:“我現在又要你剝了不行嗎?”


    他的手指一直被緊緊握著,鶴雲行臉上有了一絲笑意:“現在我是傷患,恐怕得麻煩你照顧我了。”


    他緩了緩:“兔兔,我想喝水。”


    “我去給你倒。”


    鶴雲行要住院一周,日常生活用品,司機還沒拿來,沈月瑤便去問前台要了一個紙杯去給他倒來一杯熱水。


    鶴雲行隻能躺著喝,他現在不能動,在沒有吸管的前提下,沈月瑤手一抖,熱水從他下頜骨滾落到鎖骨,胸膛。


    沈月瑤手忙腳亂地拿紙巾給他擦拭,病服已經扯開大半,露出左側腰腹上的傷口,腹肌隨著他呼吸,起起伏伏。


    沈月瑤輕輕在傷口上的紗布碰了碰:“是不是很疼?”


    鶴雲行反握住她的手:“還好”。


    再疼的傷,他也吃過。


    他雲淡風輕,但沈月瑤覺得磕破點皮都會覺得很痛,鶴雲行受傷的傷口都到了縫合的程度,怎麽可能隻是還好。


    “這個時候你還逞強,愛哭的孩子有糖吃,這個道理你不懂嗎?”沈月瑤道。


    “那我疼。”鶴雲行改口改的很快,“兔兔,我疼。”


    男人壓低的嗓音的確像是在跟她尋求慰藉。


    “我又不是醫生,跟我喊疼又沒用。”


    “有用,你親親我,就不疼我了。”


    ????

    都躺著不能動了,還要什麽親親?

    她的親親又沒有魔法。


    隻是,對上鶴雲行沉黑的眸,沈月瑤心不由軟了軟:“好吧,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我親你一下。”


    說完,她手撐在撐在枕邊,原本是想親在臉頰上的,隻是,鶴雲行一偏頭,紅唇貼在他下唇的位置。


    鶴雲行緩緩廝磨,呼吸交纏……


    生病了還耍流氓……


    沈月瑤聽到外麵有護士醫生走動的腳步聲,想撤離,隻是,鶴雲行受傷的手壓在她後腦勺:“你跟威廉斯,聊什麽聊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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