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深夜.粉絲
隨後的二十分鐘內，剩下的演員陸陸續續地到來。
沒有出現什麼耍大牌的情況，也無太多針鋒相對的情景出現，大家都在娛樂圈混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很愛惜自己的羽毛。
給每個人都整理了一下妝容之後，眾人跟隨著導演一起從後台走出，按照戲份的多少和咖位的大小，在導演身邊按序坐下。
幾乎是他們剛剛出來，記者們的攝像頭就對準了他們的身影，快門咔嚓咔嚓的聲音在不小的室內回蕩著，閃光燈的光線在眾人的衣物上扭曲迴旋。
導演揮手致意，讓記者們安靜下來，然後充當起主持人的角色，把自己身邊的這群演員一個個介紹給記者們。
其實記者們對這些演員的了解可能比導演還多，可卻沒有一個人想要打斷導演那寡然無味的乾癟話語，而是跟隨著導演說話的內容，將自己手中的相機挪動到對應演員的身上，連連按下快門鍵。
公式化的一番介紹后，是記者們的提問時間。
記者們的問題都中規中矩，沒有爆點更沒有亮點，讓人有些昏昏欲睡。
這個開機儀式就這麼輕巧地過去了，記者們先散去之後，導演招呼著眾位參演人員，去一起吃一頓晚飯。
導演的邀請自然沒人敢拒絕，於是各自上了車，浩浩蕩蕩奔向一家五星級的大酒店。
洛陽最近剛把自己的車洗了一遍，車子裡面的椅套墊子什麼的也都換了一套。
顧非拉開車門時，腳步頓了頓，然後往駕駛座上看了一眼，確定這是洛陽的車之後，才轉過頭來繼續上車。
之前顧非在車裡抽煙而留下的煙味已經全數消失，他只聞到了一股香水的淡淡味道，很清新很好聞。
這種淡淡的香味讓他將想要摸向煙盒的手收了回來，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假寐。
這時的道路還算通暢，車子走走停停，十幾分鐘后就到了酒店門口，在幾位保鏢的護衛下，帶著墨鏡或者口罩帽子的一群人走進了酒店。
酒店外面有一群被明星吸引，圍上來的群眾，甚至有人乾脆就走進了這家酒店，說自己要吃飯，接著堂而皇之地在樓裡面轉來轉去。
導演已經提前預訂好了位置，他們進去就直奔包房，不一會兒菜肴就如同流水一般被送上來。
包房夠大，裡面有兩張桌子，一張是給導演和演員們坐的，另一張是重要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的助手經紀人坐的。
等菜都上完后，靠近門的人起身去把包間的門關上，也順勢遮住了門外偷窺的人的目光。
包間內，大家聊的也是熱火朝天……嗯，至少看起來熱火朝天。
在參加開機儀式之前，幾乎每個人都對劇組的這些未來要合作一段時間的人做了還算充分的了解，所以就算暫時還不熟悉，也能靠著對彼此的吹捧度過一段時間。
顧非倒是沒有像桌上的某些人一樣，將對方誇得絕無僅有彷彿仙人，但點出來的幾乎都是有實力的證明、演藝生涯的驕傲等等，有說服力，也幾乎無可辯駁。
導演面不改色地把酒一杯一杯喝下去，其他人也不能示弱，更不敢示弱，就都跟著也一杯一杯地灌酒，最後桌子上擺滿了空的酒瓶子，桌邊也擺滿了醉醺醺的男人女人。
顧非煙品好，但酒品一般，現在頭也挺暈的，但沒有胡言亂語，也沒有發瘋到處亂跑，只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滿面茫然地望著空氣發獃。
此時的天已經黑了，洛陽去看顧非怎麼樣，顧非也抬起頭來看他，眼珠晶亮，像是被泡在水裡一樣。
看著這樣的顧非，洛陽連思考都不用，就知道顧非肯定喝的不少，否則不可能這個樣子。
他溫聲問:「還能走路嗎？」
顧非眨了眨眼睛，用幾秒鐘理解了洛陽的話，然後獃獃地點了點頭。
「那好，我帶你去睡覺。」洛陽牽著顧非的手，把他帶到導演身邊，和導演說了一句要離開。
導演剛喝下一口酒，聽洛陽這句話，急忙招手讓洛陽先別走。
等他把嘴裡的酒咽下去之後，他開口說:「我在樓上訂了房間，你帶他去就好。」
洛陽想了想，自己也已經喝了幾口酒，就沒有堅持帶顧非回家，而是在一個保鏢的保護下，牽著異常乖巧的顧非出了門，上了樓。
等到了房間，洛陽先在門外敲敲門，等了一會兒才打開房門，側身進去。
也算是一種封建迷信的驅鬼手段吧。
洛陽原本不相信這個的，不過前幾天有一個女演員說自己在酒店遇到了怪事，各種鬼壓床。
接著這個女演員的演藝生涯就屢屢遭受挫折，出演的電視劇因為男主吸毒無法播放，將要參加的很火的真人秀也因為廣/電禁止親子節目，被迫停播。
洛陽看了也有些驚恐，這次進房間就做了這些措施。
不圖別的，但求心安。
進門后，洛陽讓顧非坐到床上，顧非也就歪歪斜斜地走過去，端正地坐到床邊，睜大眼睛望著洛陽。
……這種眼神……
洛陽的呼吸微微一窒，他快步走到顧非身前，揉了揉顧非的腦袋，聲音微微有些暗啞:「你別這麼看我……顧非……」
「唔。」顧非似乎只聽到了「別」這個字，就把頭垂下，不說話。
「我、我先帶你去洗漱，然後睡覺……」洛陽說著，拉著顧非往衛生間去，把洗面奶打在顧非臉上，然後讓他低頭，把洗臉奶洗下去。
接著，他在牙刷上擠了牙膏，想給顧非刷牙，可又害怕傷到牙齦，便問:「能自己刷牙嗎？」
顧非點了點頭，接過洛陽遞給他的牙刷，自己認認真真地刷了起來。
洛陽在一旁看著，覺得這樣的顧非真可愛。
至少這樣的顧非讓他感覺少了距離感，不像往日那樣讓他既仰望又愛戀。
「顧非，把頭抬起來？」洛陽蜷了蜷自己的手指，輕聲慢氣地說。
顧非叼著牙刷，滿嘴白沫地看著他，眼神疑惑。
洛陽猶豫了一下，還是鬼迷心竅一般，輕輕踮起腳尖，親了一下顧非的嘴角。
其實他幾乎可說根本沒有碰到顧非的皮膚，只親吻到了牙膏的白沫。
可他還是心跳加速，覺得這一瞬間過得太快又過得太慢，他還沒有好好感受顧非嘴角的味道，可他又擔心顧非會發現自己的這個可說不當的行為。
幸好，看起來顧非醉得很徹底。
洛陽向顧非看去，他仍舊獃獃地看著自己。
洛陽伸手把嘴上的白沫用手指抹去，然後把手指在嘴裡含了含。
「繼續刷牙吧。」洛陽說。
.
顧非是被洛陽叫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起來，覺得頭有點兒疼，去洗了把臉之後就好了很多。
今天下午正式開始拍攝，而現在已經上午十點了。
顧非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努力把自己想回籠重新蒸一下的想法壓回去。
洛陽走進來，看起來有點兒忐忑，他問:「你想吃什麼？我下樓去給你買。」
「普通的早餐就好。」顧非想了想，加了一句:「對了，我想吃茶葉蛋。」
「行。」洛陽點點頭，見顧非對昨晚的事情絲毫沒有印象，心下安定。
其實他昨晚也就是隔著牙膏沫親了一下嘴角，後來顧非躺在床上，洛陽幫他把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的時候，身體在石更，但心裡卻一片寧靜。
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愛情的反應，但他覺得很好。
最後，顧非躺在床上幾乎是立刻就睡了過去，他盯著顧非的臉看了一會兒，低下頭，隔著幾厘米的空氣，在顧非的臉頰落下一個吻。
.
吃完早飯，洛陽和顧非一起乘電梯下樓，出酒店，找到自己的車子。
剛走到車子附近，洛陽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在車窗外面往車的內部望去，感覺座椅上多了什麼東西。
可惜因為車窗是黑色的，所以看不清。
洛陽讓顧非退後，然後猛地拉開車門。
……
裡面……睡著一個女孩。
女孩橫趴在車後座，顧非曾經落在副駕駛的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她的長頭髮亂糟糟的，手裡握著手機，一臉甜蜜，嘴角帶著微笑。
顧非看清車裡的情況之後，眉毛挑了挑，走到洛陽身邊:「這是……」
洛陽心裡似乎有了答案，但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奪過女孩手裡的手機，按下開機鍵，屏幕上閃出來的果然是顧非的一張寫真。
「沒錯，是你的瘋狂粉絲。」看到女孩動了動身體好像要醒過來，洛陽壓低聲音和顧非說話:「不知道怎麼進了這輛車。你看……怎麼辦？」
顧非抿唇看著車座上的女孩，許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