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早上八點半, 程靜遲終於睜開酸澀的雙眼。


  窗外陽光燦爛,秋老虎的威力依然在肆虐這座城市, 空氣里漂浮著一股食物的香味。


  他懶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體, 整個人像條鹹魚一樣癱在床上。


  「醒了?快去刷牙洗臉,準備吃飯。」厲戰站在門口, 手裡還端著一隻大碗。


  「哦。」程靜遲翻了個身,又在床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穿上衣服去浴室洗漱。


  刷牙的時候無意中抬起眼睛, 鏡子里的那張臉依然年輕帥氣, 朝氣蓬勃, 和剛出校門那會沒什麼兩樣。


  就是不知道這張臉夠不夠讓厲戰多在地球停留幾十年。


  自從知道厲戰的真實來歷后,他就知道說不定有一天厲戰會離開地球, 回到他自己的世界。


  只是他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鏡子里映出一個高大的人影,厲戰走了進來,程靜遲往旁邊讓了讓, 給他空出一個人寬的空間。


  厲從盥洗台的洗手液瓶里擠出兩滴洗手液, 搓了搓, 然後擰開水龍頭沖洗。


  「你牙齦都快刷出血來了。」厲戰瞥了他一眼, 提醒道。


  程靜遲愣了一下, 這才發現自己維持著一個姿勢拚命戳著牙齒, 下嘴皮有點痛, 往外一吐牙膏沫, 果然看到有血絲。


  厲戰洗完手,拿架子上的毛巾擦乾,走了出去。


  程靜遲澆了一捧冷水到臉上, 本來酸澀不堪的眼睛總算舒服了點。手撐在盥洗台上好半天,厲戰在外面喊他吃包的,才甩了甩腦袋上的水走出去。


  一塊毛巾撲面而來,臉被人不太溫柔地搓了兩下。


  「痛死了!」程靜遲一把將毛巾抓下來,憤怒地看著厲戰,「我的臉不是地板。」


  也不是初一那身厚厚的皮毛,被人當桌子來回擦幾遍很痛的好吧,尤其厲戰的力氣又大。


  「不好意思。」厲戰有點囧,「用的力氣太大了。」


  程靜遲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喜歡賴床,為了趕早飯,厲戰以前也會這樣給他搓臉,除了最開始的幾次,後來力道就掌握得特別好,不會再弄痛他。


  厲戰錯開了目光,轉換話題,道:「吃飯吧,小季先生他們剛才打電話過來,讓我們直接在體育場集合。」


  程靜遲這才想起今天約好了和季行瀾他們一起去看那個武術比賽,趕緊三兩口把早飯吃了,和厲戰出門。


  體育場人聲鼎沸,買票驗票的隊伍排了老長。


  靖城這個偏南的老舊城市實在□□靜了,安靜得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關注,更何況是武術大賽這種民族賽事,誰敢說自己心底里沒有一個武俠夢。


  「這裡!」遠遠地喬白朮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程靜遲和厲戰於是頂著眾人的白眼插隊擠到喬白朮身後和他們一起排隊。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啊?這麼早。」程靜遲兩手插在口袋裡,東張西望,發現來的人裡面,中老年居然比年輕人還要多。


  「六點就起來了。」喬白朮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眉心,最近這段日子為了新的研發項目,幾乎都沒怎麼睡,今天又這麼早起來,眼睛有點澀。


  不過,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真是越來越好了,放在以前通宵不睡,整個人都會暈暈沉沉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現在繁重的工作壓力下,他居然只是略感疲憊,已經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就連季行武也時常說他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了。


  不僅如此,他爸那麼大歲數的人,如今倒是越活越年輕,背不駝了,頭髮青了,臉上紅光滿面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反而像是四五十歲的人,鎮上的人都說老頭子現在活成了老神仙,都羨慕得不行。


  他姐也是,五十的人了,跟三十歲似的,皮膚比小姑娘還水嫩,他上次出差回來,順路去葯膳鋪看他姐,看到好幾個男人明裡暗裡對他姐獻殷勤,估摸著他姐這第二春也不遠了。


  他知道這都是靜遲時不時送過來的那些食材藥材的功勞。


  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有這麼好的家人,正是因為有這些家人在,他前半生的那些苦難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進了。」正胡思亂想著,季行武高大的身影朝前擠,季行瀾和喬白朮像兩個小跟班似的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後。


  程靜遲和厲戰就更輕鬆了,兩人周身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似的,所到之處人流自動分開,在一堆擠得滿頭大汗的人中間,顯得格外輕鬆。


  第不知道多少屆國際武術交流大賽在體育館內已經開始。


  程靜遲按照票上的座位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周圍已經坐滿了人,嗑瓜子的喝汽水的甚至還有一個吃肉包子的,即使體育場通風狀態良好,但是架不住人多啊,那味道真絕了。


  厲戰的臉也綳得死緊,他修為比程靜遲高,五感比起程靜遲來要更加敏銳,這樣的場合只怕比他更難受。


  場內有幾組人正在比試,他還看到了前些天火了一把的打假徐也在場上,他的對手是一位身材魁梧的高大白人,說魁梧還是太樸素了,那胳膊伸出來都快趕上別人的大腿了,渾身的肌肉虯結賁起,一看就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讓所有人都為打假徐捏了一把冷汗。


  不得不說打假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上來就給了歪果仁一個下馬威,直接一個掃堂腿,兩指插目、踢會陰等各種陰損的招式一招接一招,層出不窮,不到一分鐘就把那個高壯歪果仁給轟下了賽場。


  全場一片轟笑聲,裁判的口哨吹得飛起。


  「看那傢伙那麼壯,原來是個洋槍蠟頭不中用啊,三兩下就被人掃下去了。」


  「這哥們不賴啊,看這陰損的招式用得挺熟練,估計平時沒少干插人雙目,踢爆人蛋蛋的陰損事兒。」


  「那歪果仁真慘,剛上台就被人轟了下來,碰上這麼不講究的對手,呵呵!」


  呵你妹!

  還有人比較有比賽精神,發出了質疑:「陰損小子這樣亂打也不犯規嗎?」


  「比賽嘛,只論輸輸贏啰,再說了打假徐攻勢那麼凌利,裁判都不太敢上前,這是怕遭池魚之殃啊。」


  「丟不起這人啊。」


  「居然還沒被罰下場。」


  程靜遲和大家一起看得津津有味,不時地和身邊的厲戰討論兩句,猜測誰輸誰贏。


  中場休息一會兒之後,比賽再次開始。


  打假徐的對手換成了一個精悍的歪果仁,雖然也很強壯,但是跟先前那個一比,就是個矮瘦個子了,完全沒有威脅性。


  看著這人程靜遲心裡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戒備心理。


  他扭過頭對厲戰說:「你說這兩人誰會贏?」


  厲戰雙手抱胸,神情冷漠:「十招。」


  「剛才那個壯碩的仁兄兩下就被打倒了,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如剛才那個耐揍吧。」邊上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一邊嗑瓜子一邊興緻勃勃地加入討論。


  雖然說打假徐的招式陰損了點,但看到他拳揍歪果仁實在是太解氣了,尤其還是那麼壯實的歪果仁,太特么給國人長臉了。


  「最多十招,徐成世會敗。」


  「不是吧?徐成世會打不贏這根瘦柴竿?」


  厲戰不說話了,一副懶得解釋的高冷嘴臉。


  說話間,打假徐和歪果仁的比賽也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徐成世顯然很想如法炮製,用上一場的戰術將對手打下場,但這個黃毛歪果仁顯然比上一個要強悍得多,並沒有如人所願地很快被徐成世踢下場,適應了打假徐的攻擊節奏后,很快便開始回擊,而且出手越打越狠,反而漸漸佔了上風。出手狠辣,兇悍有力。


  「加油!加油!幹掉那個黃毛!」


  「拿出你打假的氣勢,別嘴上花花,欺負幾個上了年紀的太極老人就了不起,把這個黃毛轟下去我就服你!」


  「是男人就堂堂正正打一場,別給國家和人民丟人啊!」


  體育館里加油助陣聲此起彼伏,喝倒彩的和真正加油鼓勁的混成一團,雖然主場作戰有著天然的優勢,可是如果雙方實力相差太大,主場作戰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


  「八招……九招……」程靜遲在心裡默默地計算著。


  徐成世久戰不下,故技重施,左手擋了一下歪果仁踢過來的長腿,右手食指和中指微曲,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想去插對方的眼睛。


  黃毛歪果仁臉上浮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身體微向後仰,在空中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閃電般收腳出手,扣住徐成世的手腕,然後狠狠一個過肩摔。


  「嘭」的一聲響,徐成世的身體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半天沒爬起來。


  現場一片嘩然。


  裁判哨聲響起,判歪果仁獲勝。觀眾席爆發出一片噓聲,顯然對於呼聲正高的徐成世落敗非常不滿意。


  吃瓜子的仁兄也扭過頭來,對厲戰道:「兄弟,沒看出來啊,眼力不錯,所有人都認為徐成世會勝,只有你一個人斷言他會敗,他還真就敗了。」


  厲戰回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兩個人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是嗎?他怎麼沒有看出來。


  吃瓜群眾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果斷拋棄了厲戰這個不合格的聊天小夥伴,轉而投向另一側的美女看眾。


  接下來的比試,那個身材長相毫不起眼的歪果仁一路跟開了掛似的,勢如破竹,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簡直打遍全場無敵手,連鼎鼎有名的少林武僧也因年事過高,惜敗於他手下。


  甚至口出狂言:「泱泱華夏武術界就沒有一個上得了檯面的嗎?但求一敗。」


  卧草!


  挑了幾個人就真以為自己是獨孤求敗了嗎?還但求一敗。


  當下有幾個不服氣的小年輕跳進場,結果被打得鬼哭狼嚎,慘不忍睹,有一個被轟出比賽場地,差點被突出來的鋼條戳死。


  歪果仁更加得意,還在一個勁地在場上叫囂,得意洋洋的表情讓人恨不得朝他那張豬臉上轟上兩拳。


  「傳聞中的華夏功夫不過如此,可嘆啊,如此大國,居然連個像樣的武術人才都沒有,華夏古國果然沒落了啊。」


  「乾死他!乾死他!」


  「誰上去揍啊!」


  場面鬧哄哄的,裁判狂吹口哨也不管用,還被人丟了一塊香蕉皮,最後頭上頂著一塊香蕉皮退到一邊,顯然已經放棄了。


  季行瀾氣得額頭青筋直跳,一拍桌椅就要上場,被程靜遲一把按住了。


  「你幹什麼?」拖著那個破身體難道還想去當英雄?


  「忍不了。」季行瀾恨恨地道。


  數年的部隊生涯早讓他把國家和人民的榮譽利益看得比什麼都要重要,被人這麼當面挑釁,氣得不行。


  「就你這病歪歪的身體,能幹得過人家?」程靜遲一巴掌把他拍回去,朝著厲戰揚了揚下巴,冷笑道:「上吧,皮卡丘。」


  厲戰:「?!!」皮卡丘又是什麼鬼?


  但男朋友有令,身為伴侶自然要遵從。


  厲戰一拍前面的桌椅,整個人「咻」地一下彈了出去,簡直不能更帥。


  全場頓時沸騰了。


  「哇喔!哥們,這招帥啊!怎麼做到的?也教教我唄!」


  「靠,高手啊!」


  「上啊,幹掉那個黃毛。」


  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一個黃毛羞辱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突然看到勝利的曙光,所有人都振奮,恨不得能代替厲戰上場,將那個狂妄的小子從東揍到西,再從西揍回到東。


  「等了半天,總算有一個能看得上眼的了。」黃毛撇了撇嘴,眼裡卻閃過一抹警惕,不敢大意。


  「你的氣勢很強,跟那些人明顯不一樣,為什麼我在參賽選手裡沒有看到你?」黃毛開始喋喋不休,「哦,我明白了,你們天|朝人就喜歡這樣,什麼事都喜歡留一手,前面那些失敗者都是為了烘托你……」


  話沒說完,冷不防衣襟被人一把揪住,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真的是飛了起來,好高啊,底下的人看起來好小,他都能感覺到體育場頂上的鋼架擦得他的後背好痛。


  「哇啊啊啊啊——」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黃毛飛躍了大半個體育場上空,然後重重地撞在牆上,振起一層灰塵。


  一定很痛!

  全場一片靜默,然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尖叫聲、口哨聲此起彼伏,整個體育場像一鍋煮沸的粥一樣,沸騰起來。


  季行瀾張大了嘴,跟個傻子似的,已經完全呆住了,好半天才對著程靜遲豎起了大拇指:「你姘頭不錯,厲害!」


  程靜遲:「……」


  姘頭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季行武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的背也開始痛了起來,小外甥的姘頭果然一把蠻力,以後千萬少得罪他為妙。


  把人打飛出去,厲戰環顧全場,然後保持冷漠高貴臉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回到座位,他身邊那位嗑瓜子的仁兄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手裡的瓜子殼撒了一地也不知道。


  「哥們,你行啊,來,給我簽個名。」有人不知道從哪找出一隻筆,撩起襯衣說,「大俠幫簽個名吧。」


  厲戰:「……」


  簽名簽到手軟,等到體育場的安保人員過來維持秩序時,程靜遲趕緊拉著厲戰溜了。


  一路上程靜遲心情亢奮得有點不正常,激動地道:「阿戰今天真是帥死了,我估計等一下網路上全都是你的新聞。」


  厲戰懶洋洋地窩在副駕駛座上,不太感興趣地道:「無聊。」


  「阿戰成大英雄了,這下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嚷嚷著給你生猴子。」


  「生猴子?」厲戰不是很能理解這個笑話。


  人怎麼能生出猴子呢?


  「你能給我生猴子嗎?」厲戰問。


  「當然不能,我是男人啊。」程靜遲扭過臉,一臉驚訝地道,「難道阿戰居然已經強大到能讓男人生孩子嗎?」


  厲戰:「……」


  他當然不能了。


  「你怎麼了?這幾天一直怪怪的。」見他今天情緒高昂,厲戰接著問。


  「你會回天玄大陸嗎?」程靜遲反問他。


  這幾天他腦海里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個問題,簡直被弄得有點心力交瘁了,今天如果不得到解答,他一定會怒從心起,忍不住把厲戰揍一頓。


  「我就算想回去,也得修為完全恢復啊,要不然穿越時空裂痕的時候,被卷進時空亂流一定屍骨無存。」厲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


  「你的修為多久才會完全恢復啊?」程靜遲似乎今天不問出個結果誓不罷休一樣。


  「那當然是要看你了啊。」


  「……」跟他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們雙修勤快一點,我的修為就恢復得快一些,如果雙修的次數少一點,當然恢復的速度就慢啊。」厲戰回答得一本正經。


  程靜遲:「……」


  頂著那麼一張正直誠懇的臉孔,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把約|炮這件事說得這麼正氣凜然的,估計就厲戰一個了。


  程靜遲頓時囧得不行,又覺得厲戰歪題的技能簡直滿點,他剛才想問的明明不是這個。


  「那如果勤快一點要多久?如果慢一點,又要多久呢?」程靜遲問他。


  「勤快一點三五十年吧,慢一點百年?兩百年?」厲戰也不太確定。


  換句話說無論是快是慢,至少也要幾十年過去,如果他們稍微節制一點,等到外公百年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懸在心裡的問題這麼輕易地就解決,越發顯得自己這幾天糾結得毫沒道理,像個蠢蛋。


  程靜遲頓時惱羞成怒,炸毛了:「你怎麼不早說?!」


  「你又不問,我怎麼知道?」厲戰也很無辜。


  再說修鍊本來就是很花時間的,有時候隨便閉個關,十年百年就過去了,再久一點改朝換代都有可能,這是常識嘛。


  程靜遲心態很好,不用糾結在家人和厲戰之間選哪個這種腦殘題之後,心情頓時就像靖城現在的天氣,雲開霧散,一片艷陽天。


  「要不以後我們雙修的次數少一點,你修為恢復慢一些好不好?」他想了想,接著又解釋說,「也不要多慢,我就想等將來外公百年之後,安頓好我媽,到時候我們就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去天玄大陸也好,留在這裡當神仙也好,我們都在一起。」


  一隻手擼上他的後腦勺,映入眼帘的是厲戰那張英武帥氣的臉孔。


  「我說這幾天你一直糾結的不會就是這個問題吧?」厲戰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扭過頭看到程靜遲一臉彆扭的表情,頓時無語極了。


  「你擔心什麼?不管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去,我們總歸是要在一起的。」


  「……嗯。」


  交通燈轉換,紅燈變換成綠燈。


  程靜遲重新發動汽車,將車子緩緩駛入車流。


  在外面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回到家時已經七點。


  程靜遲將車駛入地下停車場,下車鎖好車門,正要朝電梯的方向走,走在他身邊的厲戰冷不丁停下腳步,扭頭對程靜遲道:「你先上樓,我去買點東西。」


  「哦。」程靜遲點頭,不疑有他,哼著歌上樓去了。


  厲戰一直等著,估摸著程靜遲已經到家才轉過身,沖著停車場的角落冷冷地道:「出來吧。」


  角落裡一輛不知停了多久的黑色小汽車門打開,三個人走了下來。


  「厲先生好敏銳的觀察力。」張東來笑呵呵地道。


  厲戰盯著他不說話。


  張東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厲戰好久,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表情:「我聽說靖城這幾年發展很快,夜景也不錯,我今天突然很想遊覽一下靖城的夜景,不知道厲先生願不願意賞個臉當一迴向導?」


  厲戰依舊是面無表情臉:「我要回家了。」


  張東來在他身後悠悠地道:「厲先生不好奇我是幹什麼的嗎?」


  「沒興趣。」


  「那時空傳送門呢?」張東來笑吟吟地看著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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