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兩面合一
「呃……」
坐在自己一直搖晃不停的老舊搖椅上的德文猛然張開眼睛，坐直身子，發出像是瀕死者猛烈喘息般的聲音。
大樓內第一條走廊兩側的房子里的怪物們隨之而發出各式各樣奇怪的聲音，它們敲打著，撞擊著看起來頗為脆弱的木門，配合著叫聲簡直就像是一群神經病院里的瘋狂病人們正在過節一樣。
伴隨著木門一次次在被敲擊，撞擊中變形，貼在上面的符紙嗡嗡作響，吸收著來自與木門傳遞過來的力量，淡藍色的光幕漸漸浮現在木門表面，盪起一陣陣漣漪。
就這樣，裡面的怪物們終究還是沒有出來。
在兩個走廊中間沉默坐著的艾登緩緩站起身，在對面怪物永遠也不會停止的**叨叨的聲音中走向靠近第二條走廊處，然後往裡面張望了一眼。
第二條走廊依舊非常安靜，溫暖的燈光照射著，盡頭關閉著的大門裡好像也沒有什麼動靜。
「就當是贖罪，艾登，我親愛的哥哥，你我都清楚我們以前做過什麼……我也能感受到你內心的懊悔……」
贖罪？……
艾登只是轉過身，重新坐回到自己原本坐著的地方上。
「原來是這樣……」看起來整個人已經飽滿得多了的德文第一次從自己的搖椅上坐起，他頭髮散亂，一隻手撐著自己面前的桌子，另一隻手則捂著自己的臉，但仍然有著源源不斷的血液從手上溢出，滴在他面前的大桌上。
德文不得不將自己記憶中新出現的關於一切奇奇怪怪又無法描述，正瘋狂攪動著他腦漿的記憶暫時忘卻。
「看來那個小孩是將他送了回來……」德文輕語著，等待自己的五官不再溢出鮮血：「但是回來的力量似乎是有了折扣……這就是這個天賦的限制嗎……」
「呵呵……」他輕聲低笑著，甩開自己一直覆蓋在臉上的手，露出自己鮮血的映襯下顯得不再和善的臉龐：「那麼這裡的朋友們剛好可以為我一次性補充些。」
就這樣，已經不再是原本純善德文的德文一隻手撐著桌子，另外一隻滿是鮮血的手虛抬至自己面前，伴隨著嗖嗖的聲響，一個紫色的，像是由煙霧組成的球體開始漸漸在這隻滿是鮮血的紅色手掌面上凝聚，並不斷變大。
這個紫色的球體不斷擴大並旋轉著，接著在球體表面開始浮現出一張張小小的人臉，以及人臉上低低的哀嚎聲。
德文自己端詳著這個球體，原本獰笑著的臉顯得更加的猙獰：「老夥計們……對不住了。」
他還顯得略微有些枯瘦的手掌一握。
網球般大小的紫色球體如煙霧般被德文捏散，聽著門外傳來的慘嚎聲，德文收斂了自己臉上張狂的笑容，看著自己枯瘦的手掌猶如充氣一般，開始逐漸變得豐滿起來。
「現在要考慮的就是怎麼離開這裡了……」
他小聲自語道。
門外的大廳。
還沒有坐下一會兒的艾登又一次站起身。
這一次，寂靜的大廳里只有他自己衣物的摩擦聲，以及他緩慢的腳步聲。
艾登往前走了幾步，原本他弟弟站著的位置現在空無一人，只餘一些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側過頭，又看向靠近出口的第一條走廊。
那裡所有聲音在一剎那間陡然消失，原本關著的門也全部敞開了，但並沒有任何人，或者是怪物從自己所處的屋子裡面出來。
他往另一邊看去。第二條走廊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德文……」艾登轉身拿起放在自己座位旁邊的長劍，另一隻手上出現了一張紅色的符紙，他將這張符紙貼在長劍劍身上，然後一股淡淡的紅色火焰自符紙處燃起，接著很快覆蓋住整個劍身。
他看了一眼原本曾經是自己弟弟的怪物所待過的位置，握著長劍的手部開始分泌出黑色的像是液體一樣的物質，接著以像是甲殼一樣覆蓋住全部手掌，並很快由手掌覆蓋住全身，就連他的臉部都完全的被這一層黑色甲殼一樣的物質所覆蓋，連一個空洞都沒有。
艾登身上的衣甲因為這一變化或是其他原因，開始慢慢脫落，最終站在這裡的，就只是一個純黑色，表面有著些許不規則紋路的人型生物。
這個人型生物緊緊握著長劍，劍身上的火焰熊熊燃燒，它邁起步伐，每一步都十分有力，彷彿周圍的大地都在微微震動著一樣。
它向著德文的房間走去。
「最終你還是背叛了你原本的承諾……德文……所謂拯救……」
……
「嗯……它曾經見過這個叫林奇的小朋友……」
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黑霧繚繞的陰暗街道上，一個看起來像是用髒兮兮布條將自己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傢伙，正俯著身子，將自己同樣包裹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小臉——相對於他面對的傢伙來說臉確實很小，湊向這個被他的布條綁的嚴嚴實實的，足有三米高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狼人的大臉旁。
倒在地上的狼人劇烈顫抖著，看起來像是在用自己全身的力氣掙扎，原本黃色的眼睛已經翻白，嘴角也泛著血沫，看起來應該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真厲害……」梅齊讚歎著面前這個怪物的身體強度，然後一隻手摁在出於瀕死邊緣的狼人臉上：「居然勒不死你。」
黑色的細線流自他的手中冒出，接著一股腦鑽入這個狼人的身體。
狼人甚至不能出聲，只能任由這些東西鑽入自己身體肆意妄為——它知道自己只要一泄氣，就會立刻化為一團血沫。
「沒用的蟲子……」梅齊感應著再鑽入狼人身體後過一小會便沒有了動靜的蟲子，手上用力，輕而易舉的掰過狼人的頭，強迫它再次看向自己的眼睛。
「他離這裡有一段距離……」梅齊喃喃自語著，沒有顧忌周圍房間逐漸傳出的詭異聲音，「而且好像有很強的對敵手段……嗯……我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足夠了。」
「有一個聚集點。」梅齊直起身，看向遠方聚集點的方向，身下的狼人也終於在沒有支撐住，最終在布條的包裹下化為一團血肉模糊的碎肉末，並開始慢慢蒸發。
「走吧。」梅齊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