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講故事

  濃濃的黑霧繚繞在這一片也許是平原地帶的地方，百來號人聚集在這裡，嗡嗡嗡的低聲說著話，釋放著近些時間因為經歷了不少事件災難而積累下來的壓力。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城堡，在黑霧籠罩下隱隱約約顯現出輪廓。時不時會有些吼叫聲伴隨著亮光從那邊傳過來，這是衛隊的傢伙們在清理著他們未來的居所。


  感謝火焰之城長久以來在黑霧侵襲下仍然堅持著的秩序與習慣，有能力的強者現在還是會為羸弱者服務的。


  「你說的那個人……他有一個名字是叫摩爾對吧……」


  閑得無聊的林奇在肯沃一再騷擾之下不得不又一次開啟了講故事模式，不過這一次是他自己的故事。


  除了莉莉與肯沃之外，林奇的故事還吸引了些距離他們較近的青年人，他們圍坐著，有的人戴著兜帽習慣性的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有的人姿態放鬆，他們就這樣安靜的不發聲響，聽著林奇講述自己在新城的經歷。


  其實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林奇相信這些聽他吹牛皮的傢伙們應該更願意摻和進其他正在打牌的人群中去。不過這些人並沒有任何的牌。這也許才是他們願意湊過來聽林奇講故事的原因。


  經過了林奇刻意縮略的故事其實不怎麼精彩，更多的人是比較好奇新城那邊的狀況以及林奇在說之前提到過的那個超級巨大的觸手怪物，不少人在火焰之城遠遠看到過。


  現在林奇才講到之前他與麥克一起到白髮青年曾經所處過的那個小城堡里休息的事情，然後他就被同樣閑著忍不住湊過來的莉莉的父親給打斷了。


  「是的，沒錯，」林奇點點頭，當然不會因為自己被岳父打斷思路而感到煩惱，他十分上道的跟著岳父的話茬繼續說著：「就是他，當時我進去休息的時候看到他把自己的分身聚到一起打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傢伙當時應該是在新城裡受罰……不過以他那個能力能溜出新城也不奇怪……」


  「是啊，」林奇配合著點點頭：「這個傢伙的實力確實很強，能力也是一個頂好幾個，太變態了。後來麥克就是好像遭到了他的算計，然後被他用能力給吞掉了。」


  「他總是會付出代價。」一個圍坐著本來一直在沉默的聽著林奇講故事的附身者突然接茬：「以他的實力完全沒有必要去吞噬一個三天賦的麥克，這完全是在浪費他的能力裡面有限的位子。一定是他出了什麼問題，才不得不吞噬麥克的。」


  林奇注意到這個陰沉著臉的附身者手中握著一根像是鐘乳石一樣的石柱子。可問題他是個男的，好像不需要這種東西……哇不能再深想下去了……


  「你也認識摩爾和麥克嗎？」林奇問道。


  「麥克我認識，這傢伙本來也活該去新城……本身就接近附身失控的邊緣了，還要經常給他的附身喂一些新鮮血食。不過摩爾我只是聽說過，不太熟。」


  「你們說的那個摩爾以前跟我一起在衛隊里，」莉莉的父親說道，臉上充滿了回憶與唏噓：「我當時是小隊的副隊長，不過我們都把他叫梅齊——實際上梅齊原本也只是一個聽信他謊言的可憐蟲，世界上哪有那樣的事情，成為別人的一部分，保留自己的意志，永遠不會死亡……在事情敗露了之後寧越大人親自將他送去了新城，後來我們也才知道這個白髮已經吞噬了最起碼三個能力者了。可惜的是寧越大人覺得他天賦上限很高，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不過他的那個天賦確實很強，收拾起來也很麻煩。不過他吞噬那個叫麥克的應該有他自己的理由，不可能只是天賦缺陷這種原因。哦你繼續講你的。」


  林奇就這樣講著，講到了新城突然的變化，伊戈爾的死亡，「主」的出現，見到其身形便會使人瘋狂的恐怖能力……不知不覺間，這一小圈子人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看來導致火焰城發生災變的怪物們大多應該是來自於新城的方向。」一個臉上遍布疤痕的中年人插話道，聲音頗為沉重：「這個小朋友說的這個不能直視其形體的怪物應該也參與了這一場災變。確實有些人再看到了什麼之後便直接瘋了——或者死了，我運氣比較好，因為天賦的原因沒有往那個方向看。」


  「這幾個怪物遠遠比我之前見過的任何怪物都要強。單單隻是氣息甚至就要比長老與首席們都要強大——我們太弱小了，即使是傳奇也一樣脆弱。失去了火焰的庇護，誰知道這茫茫的黑霧世界中還有多少這樣的怪物？」


  他的語氣低沉，說出的話卻是讓大多數能力者們絕望的真相——前方的城堡看起來堅固且宏偉，但在這也許是無邊無際的黑霧之中，這宏大的城堡也可能只是一艘在無盡大海中脆弱不堪的小木舟罷了。


  一時間所有的人們都沉默了下來。


  「不對……」坐在林奇身邊的莉莉說道：「我、我覺得火焰還沒有熄滅。」


  中年人的表情突然就充滿了嘲諷，不過他剛想張嘴就下意識地看了看莉莉的父親，然後將自己的表情又收了回去。


  「火焰已經熄滅了，小姑娘。」他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起伏，面無表情的表示自己現在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同時他還要將自己這種悲觀的感覺，絕望的論調傳播給更多的人，這樣的話自己也許能舒服一點。


  「沒有……」莉莉猶豫了一下，然後又鼓足勇氣，堅定的搖了搖頭，否定著火焰已經熄滅的這種結論：「如果火焰已經熄滅的話那為什麼火焰賜予我們的能力還存在？雖然有些人的能力被削弱了，但火焰還存在，所以我們的能力也沒有徹底消失……應該是這樣吧……」


  看著周圍人都在看她，莉莉的聲音越來越小，語氣也越來越弱，最後整個人都縮在了林奇背後。


  「呵……」中年人最終卻還是沒忍住發出了嘲笑：「這也許就是希望吧，呵呵……」


  「有希望也不是什麼壞處，」林奇打斷了中年人的嘲諷：「畢竟我們還是要活下去，不是嗎？」


  至於火焰究竟存不存在，林奇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亂說得好，畢竟之前洛羽也隱藏掉了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個小小的紋痕。


  不過他還是伸出手悄悄握了握莉莉因為緊張而有些冰涼的手掌。


  真不知道這種性格的孩子為什麼在開闢區的磨礪中同樣沒有什麼變化，就跟之前那個討厭的白澤一樣。


  當然了，這種性格林奇還是非常喜歡的，跟那個白澤不一樣。


  「好了，」莉莉的父親出聲阻止了中年人要繼續說下去跟林奇打擂台的想法：「你們回去打牌吧，這邊孩子們講故事而已，沒什麼好摻和的。」


  事實上林奇在新城的經歷對於不少想要將災變源頭搞清楚的人來說也算是一條挺重要的線索，不過看起來莉莉的父親到也頗有些威望，所以大部分都都放棄了在這裡的圍觀。


  事實上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有什麼用呢？也許只會讓自己變得更加悲觀絕望也說不定。圍觀者們安慰著自己，重新回去樂觀的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