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流逝

  不管怎麼樣，日復一日的重複生活還是消磨掉了大多數能力者們的心性。


  無窮無盡的平原，單調的黑霧，城堡一側死氣沉沉的河流，以及總是會從其他各處湧來的無窮無盡的怪物。他們的生活就像是在一次次的重複播放，一次次的倒帶。


  沒有人會喜歡這種生活。即使是林奇這種極其熱衷於獵殺怪物的人都有了些許的厭倦——不是對於獵殺怪物，而是對於周遭所有一切一成不變的一種恐懼。


  城堡始終在前進，可現在這一成不變，沒有遇到任何新奇東西的世界讓城堡的前進成為了笑話，因為前進與否好像都沒有什麼差別。


  這個黑霧繚繞的平坦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一條死寂的河水，其餘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與怪物，而他們這群流浪者們也只能永遠的就這樣前進下去，獵殺，被殺，城堡在前進，無盡的黑暗——只有這些，剩下的再什麼也沒有了。


  這個論調開始漸漸在城堡的能力者之中流傳開來。


  我們的世界，除了最中央的火焰之城以及周邊的幾個城市，再也沒有其他東西。死寂的河水最終將流向無盡的深淵——或是虛無，這也是黑霧產生的地方。我們現在也在想著那個地方前進，或是下一刻，或是永遠，我們的前進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的火焰已經熄滅。代表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希望，她會在最終的不久之後徹底被黑霧與虛無籠罩，冰冷，死寂，連怪物也會消失，這也是我們最後的終點。


  「真不知道是誰的想象力這麼豐富，」小小的控制室內，應嵐趴在椅子的靠墊邊，氣鼓鼓的對坐在椅子上看著小屏幕的洛羽抱怨著：「能編出來這麼美麗的故事為什麼不去想想這個城堡存在的原因？我真是服氣了，現在要不是寧越他們鎮壓著，我估計信了這鬼話的一夥兒人都能鬧翻天——紅頭髮鬧得最凶，裡面還有那個叫白澤的傢伙也跟著摻和，他現在已經開始針對我了，真想弄死這個麻煩……」


  應嵐一邊說著，一邊毛手毛腳的擠進還算寬大的座位，跟洛羽擠在一起。


  洛羽挪了挪身子，也沒有拒絕自己的好友這麼做，畢竟這間房子里也就這麼一個坐人的地方，應嵐總是會跟著自己一直待在這裡，總不能讓人家一直就這麼站著吧。


  兩個女孩子都沒有穿什麼長袍之類包裹著身體的寬大麻煩衣物，她們這一次穿著相當清涼，上身看起來緊緊就套了一件小馬甲，下面也只是穿著一件短褲，將自己白白嫩嫩的修長雙腿全部都暴露在外。


  長袍被搭在了小檯子上擱著。


  兩位長老現在基本上都居住在各自的房間中，並隨時提防著外來可能會威脅到城堡的任何怪物，已經不會來到這裡了，而其他人也沒有進入這間小小房間的許可權，所以這裡基本上也能算是兩個少女的私人空間。


  林奇偶爾會過來串串門。


  兩個少女已經對觸碰對方的身體這種事情相當熟悉了，所以即使她們擠在這一張椅子里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尷尬之類的感覺，更何況也並不算得上有多擁擠。


  洛羽並沒有回應自己密友的抱怨，她只是盯著屏幕，看著其中一個原本照射著狹小死胡同的屏幕，牆面突然變得透明，然後緩緩消失，幾個身著黑衣長袍的人從黑霧彌散的外界進來，有的人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看起來有些狼狽，而有的則看起來完好無損。


  「林奇又出去做任務了。」應嵐也注意到了這個小小屏幕中的變化，她看著屏幕，然後又飛快地瞥了一眼洛羽，嘴角莫名勾起了一個弧度：「他好像還是帶著那個叫莉莉的可愛小姑娘呢，這傢伙。」


  「嗯。」洛羽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之前我還聽說她的父親特意拜託過負責安排調度的人員照顧一下他女兒……明明之前說要讓自家女兒自己成長，現在卻又……不過也沒差別了，至少林奇現在一直在陪著她，不過這樣的話也許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就要變成小花瓶了哦。」


  「不會。」洛羽看著屏幕搖了搖頭：「這孩子很努力，而且她在符文方面的天賦也不錯，我之後打算會在徹底適應火焰之後教教她符文。」


  「嗯？」應嵐像是吃了一驚，她轉過腦袋，自己看著身邊貼著自己的少女精緻的側臉，慢慢湊了過去細細打量：「你這是在資敵啊我的小姐姐，你難道沒有一點危機意識么？一個小林奇夠幾個人分啊？」


  這話就說得有些明顯了……也許還有點兒過分？

  洛羽的臉「騰」的一下就泛起了淡淡紅色，但她還是勉強維持著自己面無表情的樣子，嘴上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沒有起伏，清冷依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哎呦~！」應嵐吃驚的看著對方臉上騰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紅，很快出現又很快逝去，自己臉上也露出了壞笑一般的表情，她調笑著，將自己的臉湊得更近：「我剛才看到了什麼？阿羽？你害羞了么？」


  「……」洛羽盯著屏幕的方向，沒有回答。


  「剛才的你真是可愛極了……」應嵐輕聲說著，突然吐出自己的小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洛羽滑嫩的臉頰。


  「別鬧了……」洛羽有些猝不及防，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淡淡的無奈表情，側臉看著應嵐的脖頸部位，那裡正閃爍著一個形狀詭異的符文。


  她的眼中陡然燃起火焰，接著身邊的少女一個激靈，脖子上的符文又一次隱去消失。


  「哎……先是把我勾起來，然後又用這種方式給我潑冷水，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應嵐嘴上說著，抱住了身邊少女白嫩的胳膊，卻不再有其他任何的動作。


  「怎麼樣？感覺還好吧？」屏幕那邊，林奇正在問候著跟自己一同出任務剛剛歸來的莉莉，順便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


  其他人則向著巷子上方的樓梯走去。


  一個快要覺醒四天賦的能力者在低烈度的戰鬥中當然不會出什麼事情，而且莉莉最近幾次出任務也幾乎都是在城堡的前側位置或者是后側位置。她乖乖的讓林奇摸著自己的小腦瓜，嘴上低低回應了一聲。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林奇一邊問道，一邊下意識向著這個陰暗小巷子中的一個角落，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裡應該安放著一個類似於攝像頭一樣的東西。


  「不用了，我不餓。」莉莉輕聲拒絕了林奇的邀請：「我要回去修鍊了。林奇，你也趕緊去修鍊吧。」


  「哦……」林奇答應著，又下意識看了看那邊，然後跟著莉莉一起離開了這裡。


  應該不會注意到這邊吧？

  「你看他那副心虛的樣子……」應嵐趴在洛羽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咯咯直笑：「簡直傻到家了……哈哈哈……」


  ……這個不好笑吧……看著自己身邊咯咯直笑顯得極為開心的絕色少女，洛羽心中不由得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