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枯屍
「去年大家都很努力,我們在chinarank上的排名也大大的提升,有你們這樣的員工,我非常自豪。」他的話贏來一片掌聲。
「甄總,我們做的這麼好,有沒有什麼獎勵啊?」崔明寒跟在後面為大家爭取福利。
「年終獎翻倍好啦。」甄書函倒是爽快。
「我是想著現在開春了,天氣不錯,不如組織一次員工旅遊,這樣既可以讓大家放鬆一下,又可以順便團隊建設了。」
「還是你點子多,」甄書函讚賞的點點頭,「那就這麼定了,不影響工作的情況下,大家都可以享受這次公費出遊。」
於是在一個春光明媚的周末,吳汐一行人來到了被稱為江南水鄉的梅鎮,這裡不僅是著名的旅遊景點,還是甄書函的老家,據說他家的祖宅就坐落在梅鎮的西南角。甄書函也跟著他們一起來到了故鄉,因為馬上就是清明,他按照慣例需要回鄉祭祖。
梅鎮的美,在於它的含蓄優雅,一座座深宅老院,纏綿出悠長的歷史底蘊,別緻清幽的小橋,連帶橋下瀲灧的碧水,勾勒出一幅簡單利落的圖畫,寧靜處透著些許絢爛,精緻中又免不了多了幾分磅礴,它沒讓吳汐失望,在踏上它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情就變得無比的興奮與激動,不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座江南小鎮。
由於是分批次出來旅遊,所以他們這次來的人並不多,大家把行李放入旅館后,就開始三五成群的出來逛游。
吳汐不想打擾丁丁和小飛獨處,於是一個人信步來到河邊,準備租一條烏篷船四處逛逛,她彎著腰和船夫講價,可他說的是方言,她聽得不大明白。
「五百元,這船我包了,您給我們沏一壺好茶,然後再把那小曲兒唱上幾首,可好?」崔明寒不知從何處走了過來。
「好好好,都按您的吩咐來。」船夫的普通話突然變得麻溜了,他伸手把吳汐他們二人接上船,然後竿子一撐,就向碧波中央駛去。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在這跟他討價還價了半天,人家硬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來這裡就是享受清靜來了,你跟他講好價錢,他再多拉幾個人上來,還有什麼清凈可言。」崔明寒遞了杯茶給她,兩人托腮看著清澈的河面,一時俱是無言。
船夫忽然唱起了一首悠揚的曲子,他蒼涼的嗓音漂在河面上,讓人驀然間生出幾分凄涼來。
「嗨,這出來玩的聽這麼悲涼的曲子幹嘛,換一首,來個九九女兒紅。」崔明寒沖著船頭吆喝。
「聽您的。」船夫應了一聲,轉而開始「九九女兒紅,十八年的相思盡在不言中……」
吳汐被這首完全不符合意境的曲子逗得樂不可支,她邊笑邊掬起一捧水灑向對岸。就在這時,一艘小船和他們的烏篷船擦身而過了,吳汐手中的水撒了撐船的人一身,「對不起啊,」她連忙沖那個人道歉,但是那人連頭都沒回,撐著船自顧自的划遠了。她看著那個白衣白褲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痴了。
「發什麼呆呢?」崔明寒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指著那條已經遠去的船,「你看,一人一竿一船,是不是很有意境。」
「說裝bility可能更合適一點吧。」
晚飯是在河邊一家極具當地特色的飯店吃的,甄書函還特意拿來了三白酒給他們助興,一群人邊吃邊聊,喝的high了,又開始邊笑邊跳,玩的不亦樂乎。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吳汐覺得頭腦有些發昏,於是走到河邊,想吹吹夜風讓自己清醒一下。河水一片漆黑,安靜的有些嚇人,和她背後那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陣風吹過,吳汐把衣服裹緊了一點,雖然是春天了,但是風中的寒意未消,把她的雞皮疙瘩都給勾了出來。她剛準備回到座位上喝口酒暖和一下,卻發現一個白色的影子正站在對面的河岸上,一雙點墨似的眼睛朝她若有若無的掃了過來,吳汐揉了揉眼睛,再次朝那個白影望去,發現那個人消失了,他所在的地方只有一棵柳樹瀟洒的揮動著自己的枝條。
「他怎麼一瞬間就不見了,而且看起來為什麼這麼眼熟呢?」吳汐抓了抓頭,難道是自己喝多了,眼前出現了幻象不成?
「汐汐,快過來,這一桌人都等你喝呢。」丁丁不耐煩的召喚她,吳汐答應著就準備返回宴席,可就在這時,她發現通往河面的石階下面,有一個什麼東西,它渾身都纏滿了水草,正隨著波浪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撞著台階。
吳汐的雙腳不聽使喚的帶著自己走下了石階,她仔細向那個被水草裹得嚴實的事物望去,這是什麼啊?是一截木頭嗎?木頭有這麼白嗎?
她突然向後退去,卻被台階擋住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這不是木頭,當然不是,水草的縫隙中,赫然露出一張蒼白的人臉,她的眼皮緊貼在眼珠子上,看上去已經乾枯了,烏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在從裡面窺視她的臉。
「死人……這裡有死人……」吳汐手腳並用的爬上台階,沖著人群大喊。
「看樣子已經死了很久了,皮都掉了好幾層了。」警察一邊說一邊記錄著,聽到這話吳汐又是一陣反胃,她本能的衝到河邊想吐出來,但是走到一半又退了回來,強行把那股噁心勁兒給壓了回去。她現在不想看到河水,只要想到那清可見底的水下面有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她就覺得膈應透了。
「死因是什麼呢?」她撫著胸口,還不忘多問上警察一句。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按說人在水裡泡上這麼久,屍體應該會膨脹的,可是這個倒反了過來,整個骨頭上只連著一層皮,就好像渾身的血肉都被什麼東西給吸走了一樣。」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總覺得那雙眼睛怪怪的,原來她早已是一具枯屍了。
「查到她的身份了嗎?」
警察沒有理會她,他走到甄書函的身邊,「甄先生,你說她會不會是失蹤的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