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楊政
徐行在崔明寒身邊坐下,沖服務生擺擺手,「singleton。」
崔明寒扭頭看著他,「我記得你以前基本不喝酒啊,怎麼現在也開始破戒了?」
徐行低頭抿了口酒,「你又想暗示什麼?」
「三年了,她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有些事情,是不是也到了該放下的時候了。」
徐行斜了他一眼,「你和周茉怎麼樣了,打算什麼時候接受人家?」
聽到這句話,崔明寒臉上登時就掛不住了,「什麼跟什麼?我和她就是員工和領導的關係,我之所以這麼盡心儘力的幫她,完全是看在甄家的份上,你可別多想啊。」他把杯子里剩下的那點酒一干而盡,轉過頭不再看徐行。
徐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珍惜吧,你們倆都不容易,別等別人心涼了你再後悔。」
「行了,你什麼時候變成知心姐姐了,哎,聊回正事,你在sd看出什麼端倪來沒,余叔難道真的就這麼消失了?」
徐行把酒杯放下,「這座大廈里陰氣極盛,到處都是沒有得到超度的魂魄,可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余叔失蹤的原因。」
崔明寒壓低了聲音,「難道余叔的失蹤和這些遊魂沒有關係?」
「他們應該還沒有強大到這種程度,我總感覺他們是被什麼東西給拘囿在這座大廈裡面,所以遲遲不能往生。」
崔明寒打了個哆嗦,他摩挲著雙臂,「連你都發現不了它嗎,你不是鼻子很靈嗎?」
徐行看著杯中橙黃色的液體,「越是可怕的東西越能將自己隱藏的很好,甚至連身上的味道都能掩蓋起來,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崔明寒看了看周圍,他總覺的有一雙隱形的眼睛正猙獰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寒意不禁又多了一層,他沖服務生打了個響指,「空調調高一點,溫度太低了。」
酒足飯飽后,葉歡他們一群人從單位旁邊的小酒館走了出來。小晴打著飽嗝摟著葉歡的肩膀,「這家的香菇牛肉真不錯,下次我做東,我們還來這吃。不過,你今天為什麼請客啊,彩票中獎了?」
葉歡聳聳肩,「沒什麼,心情不好,花點錢心裡還舒服點。」
「還想著何向陽那事呢?嗨,你看她上午被徐行懟的多沒面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同事聚餐,徐行怎麼不來呢?」
葉歡心裡飄過一絲不快,她勉強擠出笑容,「他說他有約了。」
「啤酒喝多了,我去單位上個廁所,你們先走吧。」楊政從後面擠了過來,「哦對了葉歡,我們正好順路,一會兒我送你回去。」他說完就朝大廈跑去。
其他同事都知曉楊政的心思,他們開著玩笑先後離開了,留葉歡一人站在單位的門口等他。
葉歡看著夜色中的sd大廈,它直挺的聳入夜空中,就像山水畫里瘦骨嶙峋的奇峰。一陣風吹來,葉歡打了個哆嗦,她心裡突然多了絲不知從何而來的緊張,她看著眼前這座高樓,心裡暗暗期待著楊政早點出來。
楊政微眯著眼睛,舒服的釋放掉膀胱中的憋脹,他提上褲子,來到洗手台前對著鏡子整理著頭髮,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今天這麼好的機會,要不要和她表白呢,反正自己喝了酒,就算被她拒絕,也可以當個玩笑圓過去。
「吧嗒……吧嗒……吧嗒……」洗手間門外響起了一陣奇怪的聲音,楊政豎起耳朵,這好像是什麼東西踩在地板上發出的動靜,但又不像是人的腳步聲。
「吧嗒……吧嗒……」那聲音好像越來越近了,楊政心裡突然生騰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放慢呼吸,伸著頭朝門的方向仔細的聆聽。
那聲音卻憑空消失掉了,就好像被吸進了空氣里似的。楊政鬆了口氣,會不會是天花板漏水了,對,一定是這樣,他對著鏡子笑了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疑神疑鬼起來了。他打開水龍頭,沾濕手指在頭髮上攏了攏,然後哼著歌走朝門口走去。
門外的走廊里果然什麼都沒有,楊政邊想著如何向葉歡告白邊向前走著。右前方的地板上有個什麼東西發出亮閃閃的光,把他的視線吸引了過去。那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儲藏室,它的門開著,門縫裡面夾著一條白金項鏈。
楊政楞了一下,這不會就是何向陽丟的那條項鏈吧,它怎麼會在這裡呢?他朝它走過去,蹲下身把它撿起來仔細看著。
「吧嗒。」儲藏間深處突然傳來了熟悉的一聲輕響,楊政抬起頭眯著眼睛朝里看,可是那裡面沒有開燈,除了挨著走廊的這一小圈空間有光亮外,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他朝裡面走了幾步,試圖分辨出到底是什麼發出的聲響。
「吧嗒。」又是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從房間深處向著門口慢慢的靠近。楊政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他的身體抖得像風中的枯葉。走廊的燈突然滅掉了,楊政彷彿沉入了黑暗的海底,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突然被切開了喉嚨。
「徐行,你回來了。」聽到門響,兩個和尚興奮的從電視前衝過來,「買什麼好吃的了嗎?還是要現做?」看到他臉上微紅,他們異口同聲道,「你喝酒了?」
「廚房有泡麵。」徐行把他們兩個從身邊推開,走進卧室關上了門。
兩個和尚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神色黯然的來到廚房。
「他好像心情不好。」
「自從吳汐走了,他心情就沒好過吧。」
他倆長吁短嘆了半天,終於還是用兩碗泡麵紓解了心中的鬱悶。
徐行躺在床上,望著上面黑漆漆的天花板,他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慢慢滲進頭腦中,把思緒攪得紛亂。
看來今天真是喝多了,就和那天一樣,不過那時有個人會把他攙扶到床上,幫他蓋好被子,還會在趴在旁邊偷偷的觀察他。這些他全都知道,但那時卻故意裝醉,就是想看到她囧相百出的樣子。徐行把被子抱到胸前,想用它的溫暖來緩解心裡的痛苦,「吳汐,三年了,你還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