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爭論
將大白母雞拎在手裡仔細看了看,說:「尾巴上又幾根黑毛,不礙事吧?」其實陳碩心裡也拿不準,但還是說:「不礙事。咱們得用它的血救東延叔。」吳東延老婆看了看手裡的白母雞,下定決心似的點了點頭,拎著母雞進了廚房。陳碩和方菲菲趕忙跟了上去,只見吳東延老婆從廚房出來,一隻手拎著母雞,一隻手裡握著菜刀同時還端著碗。來到水缸旁邊,將碗放在地上,一隻手握住白雞的脖子,一隻手握著菜刀,作勢就要往雞的脖子上割去。旁邊的方菲菲不由地叫出聲來:「誒——」陳碩看看方菲菲,見她一臉的不忍心,於是就對吳東延老婆說:「咱們只要它的血,不必殺它。」吳東延老婆停下手裡的菜刀:「原來這樣。其實我也捨不得,這隻雞從孵出來到現在,養了有兩年多了,每天都會下蛋,我也不忍心殺它。」一邊說著,拎起菜刀在雞的左腿上割開條口子,鮮血立刻流了出來,滴滴答答流進了碗里。腿上這一受傷,白母雞又撲棱翅膀又咯咯亂叫,吳東延老婆用力抓住,不讓它掙脫。血一直流了小半碗便不流了,吳東延老婆問陳碩:「夠不夠?」陳碩猶豫著,他並沒有什麼經驗,究竟要多少血他也不知道。吳東延老婆見他不說話,又用菜刀在雞的右腿上割了條口子,血一直流了多半碗,這才停下來。吳東延老婆看看陳碩,陳碩道:「這些足夠了。」吳東延老這才放心,將母雞放開,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白母雞趴在地上既不撲棱翅膀,也不叫了,只是不停地喘著氣。這時吳東延老婆也顧不上它,端起碗來問陳碩:「然後呢?」
陳碩道:「剩下的交給我。」說著話接過碗來,轉身進了屋。來到正屋,吳東延躲在角落裡,還在揮舞掃帚,陳碩往他身前走近幾步,托起碗里照著吳東延劈頭蓋臉潑了下去,只潑了吳東延滿滿一臉,頭上,臉上,胸前都是雞血。這一碗雞血潑下去,吳東延立刻閉上眼睛,不動了,隨後手一松,身子一軟靠著牆倒了下去,他老婆衝過去扶住了他,陳碩將碗放下,過去幫著她一起把吳東延拖到了炕上。吳東延老婆到外面拿過一條濕毛巾來,一邊幫著吳東延擦掉身上的血,一邊問陳碩:「這就沒事了吧?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陳碩道:「沒事了,很快他就能醒過來。」吳東延老婆點點頭,將吳東延沾血的背心脫下來,拉過薄被來給他蓋上。陳碩見這裡沒自己的事了,看了一眼方菲菲,對吳東延老婆說:「我們先出去了。」吳東延老婆點點頭,沒說話。
出了屋,方菲菲看到那隻白母雞還是窩在原地,一動都不動,覺得於心不忍,就過去將它抱了起來,準備把它放回雞窩。在她伸手抱起母雞的時候,陳碩發現她左胳膊肘上鮮血淋漓,趕忙提醒她:「菲菲,你的胳膊流血了!」方菲菲看看自己的右胳膊,發現沒受傷,又看看自己的左胳膊,這才發現傷口,說道:「我一直都沒感覺出來,一定是摔倒的時候磕破的。」陳碩接過她手裡的母雞,說道:「你快用水洗一下。」方菲菲點點頭,一邊查看自己的傷口一邊說:「之前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看到了還真挺疼的。」陳碩將母雞放回雞窩,回來幫著方菲菲清洗傷口,從胳膊肘到手腕上全是已經凝結變黑的鮮血,把這些血洗去之後發現她胳膊肘前邊有一道一寸來長的傷口,傷口挺深,皮肉往外翻著,看起來挺嚇人。之前方菲菲不知道也不覺得疼,這時候看到這麼嚇人的傷口,也開始覺得疼了,一邊不停地吸著冷氣,一邊說:「這麼深的口子,一定會留下疤的。」陳碩一邊用毛巾沾著清水幫她擦拭血跡一邊說:「傷成這樣一定得上點葯,不知道東延叔家有沒有。」方菲菲說:「不上藥,那樣傷疤更明顯。」陳碩道:「要是發炎了怎麼辦?這個地方缺醫少葯,要是發起炎來,你整條胳膊都會慢慢爛掉。」方菲菲聽他說得嚴重,也不說話了。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但因為是夏天,所以天亮的比較早,從時間上來說才剛剛五點。陳碩幫方菲菲清洗完傷口,方菲菲就回東屋的休息去了。陳碩跑到正屋,從吳東延老婆那裡借來了兩粒阿司匹林,聽說這東西消炎止痛,正好對應方菲菲的癥狀。回到東屋將藥片放在紙上,用勺子碾成粉末,將粉末均勻地塗在方菲菲的傷口上。方菲菲笑道:「這葯還真管用,塗上立刻就不疼了。」陳碩道:「哪有那麼快,都是你的心裡作用。好了,你躺下睡一會兒吧,傷口一結痂就沒事了。」方菲菲嗯了一聲,看著陳碩微微一笑,爬到炕的另一頭,面對著外面側身躺下,然後閉上了眼睛。陳碩在炕的另一頭躺下,歪過頭看著另一邊的方菲菲,只見方菲菲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帶著似有若無地淡淡微笑。陳碩發覺今天的方菲菲似乎與平時不太一樣,究竟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此刻的方菲菲說不出的嬌巧可愛,感覺上又是特別親近,不由得就想要過去抱她一抱,但想到她是自己的表妹,便只能強行抑制住這種想法。為了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陳碩翻了個身,面朝著牆側身躺著,躺了一會兒便睡著了。
剛睡了沒一會兒,就聽到窗戶外面有人說話,陳碩一陣煩躁,拉過薄被捂住自己的耳朵,可外面說話的聲音仍然清晰地傳了進來,一個是男人的聲音,應該是吳東延,另一個是女人的聲音,應該是他老婆,倆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在爭論。只聽吳東延說:「我得去看看。」吳東延老婆說:「別去了,你又不是看不出來,現在村裡的人對咱們很是不滿意,你去了人家反而會不高興。」吳東延說:「他們愛怎麼樣是他們的,我跟超強兄弟從小一塊長大,他開棺這麼大的事我說什麼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