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女互毆
第二個來的竟是孟曉仙!
誰也想不到孟曉仙會第二個前來,她可是曉仙子,向來只會讓別人先拼個死活,自己坐收漁翁,這次怎會如此快速的前來?
穆不韙一臉苦笑,她畢竟不是神,她也有算錯的時候。
一旁的雲韻更是慌張,在鬥氣大陸練出來的處變不驚在這一刻徹底失了靈。
那孟曉仙將兩人的談話聽的完完全全,此刻一步走出,那長鞭遊盪在身體四周,如同奪命的毒蛇,隨時準備露出鋒利的毒牙。
雲韻看向穆不韙,這一路走來,雲韻已經將穆不韙當做自己的主心骨。
「兩位想不到第二個到來的竟會是我吧?」孟曉仙似乎十分得意。
「哈哈哈哈哈……」
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穆不韙此刻竟發出一陣極大的笑聲,仰天長笑,似乎遇上天大的笑話。
孟曉仙的腳步終於停下,不敢前進,看著反應失常的穆不韙,她說道:「你笑什麼?」
穆不韙似乎眼淚都快笑出來:「我笑你聰明反被聰明誤,你以為剛才我真不知道你就在一旁偷聽?老實告訴你,那些話都是我故意講給你聽的,不然你豈會輕易現身?還走入我的陷阱中。」
此刻的穆不韙眼中忽然遍布殺氣,那模樣果真讓人以為此地有陷阱,就連雲韻都以為穆不韙真有后招。
「這裡有陷阱?」孟曉仙一動不動,四下觀看,天生謹慎的她此刻真被唬住了。
「那當然!」
穆不韙忽然縱身一躍,瞬間靠近孟曉仙:「我便是最大的陷阱!」
途中穆不韙忽然拔出自己的黑色長劍,刺向孟曉仙的咽喉處,這花神山的天然禁制讓所有人都被壓制許多,也無法使用鬥技,這倒是給了穆不韙突圍的機會。
孟曉仙顯然沒想到穆不韙會這樣衝鋒,她反應極快,抬起長鞭便朝著穆不韙揮來:「雕蟲小技!」
此刻的穆不韙已經無路可走了,她必須拿出撕咬式的戰鬥風格,否則她和雲韻定會被孟曉仙斬殺於此。
孟曉仙的長鞭之上遍布黑色的荊棘與鋒利的刀片,被纏中一下必定血肉分離,可穆不韙卻一點不怕,她用孟曉仙最想不到的方式接下來了這一招。
穆不韙徒手接住了這一鞭!
鋒利的刀片與劇毒的荊棘全部刺進了穆不韙的掌心,可穆不韙毫不在乎,她只是右臂猛地刺向孟曉仙,黑色的長劍帶著懾人的鋒芒。
「找死!」孟曉仙長鞭猛地甩,一瞬間將這黑色長劍纏住,同時長鞭將穆不韙的右臂也纏住,剎那間穆不韙的雙臂便開始黑化,劇毒馬上侵入內臟,不過好消息是此刻的孟曉仙完全被穆不韙限制住,此刻很有機會能夠擊殺孟曉仙。
正在此時,一股勁風從穆不韙的身後傳來,一把青色的長劍從穆不韙的腋下刺了出去,正好一劍刺中孟曉仙的心臟!
低頭看著刺入自己心臟的青色長劍,孟曉仙難以置信:「青冥副劍!」
隨著孟曉仙的倒下,穆不韙身上的長鞭也鬆了下去,只是孟曉仙在倒下之前那眼神依舊不甘:「中了我的鞭子,你也必死無疑!」
說完這話孟曉仙便徹底沒了生息。
不可一世的孟曉仙就這般倒了下去,這消息若是傳出去只怕會引起不小的震動。
只是穆不韙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中了孟曉仙的長鞭,劇毒已經滲透進了穆不韙的身體,她此刻雙臂枯瘦,印堂發黑,狀況很是不樂觀。
雲韻急忙上前把住穆不韙,滿臉擔心:「穆不韙,你怎麼樣?沒事吧?」
穆不韙滿臉烏黑,可眼神極為堅定,她哆嗦著嘴唇,對雲韻說道:「我沒事,快扶我起來坐著。」
雲韻不解,問道:「可你現在狀況非常差,我覺得你還是躺著比較好。」
「別廢話,趕緊扶我起來坐著,我怕躺著便再也起不來了。」穆不韙的話不容置疑。
雲韻愣了,然後將全身乏力的穆不韙扶起來,她甚至可以清晰看見穆不韙臉上竄動的黑氣,雲韻忍著心中的悲痛,咬牙說道:「扶起來了,現在怎麼辦?」
穆不韙雙目緊閉:「坐在我旁邊,什麼都別說,一會若是被逼入了死路便朝著青冥洞投,進洞好歹還有一線生機。」
雲韻點頭,不再言語。
穆不韙似乎打坐調息了一下,然後才忽然大聲叫道:「你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在藏著幹嘛?」
「……」
雲韻驚楞的看著穆不韙,然後又看向遠處大霧瀰漫的森林,難不成那姐妹之中的妹妹早已埋伏於此?如此一來兩人豈不是必死無疑?
可惜,在穆不韙說完這句話后那森林中沒有任何動靜。
「你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藏著幹嘛?」
隔了約莫小半柱香,穆不韙又喊了一聲。
直至此時雲韻才知道穆不韙是在詐對方,說出這樣的話那最後一人定然會驚疑不定,也失去了埋伏的機會。
可穆不韙的話依然沒有換來回應。
又過了小半柱香,穆不韙又大喊一聲:「你姐姐都已經死了,你還藏著幹嘛?」
此刻穆不韙已經滿臉烏黑,不成人形,可她卻還是咬牙堅持著,冰冷的空氣打在她身上,倒是提醒她不能睡去。
簌簌……
倏然間,大霧中的樹林一陣聳動,那妹妹果然從中走了出來,她一邊走一邊注視打坐不動的穆不韙,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怎會被這穆不韙發現,這一路走來自己小心至極,誰也不會知道她的行蹤,可這穆不韙卻偏偏將她叫了出來,真是活見鬼。
見妹妹走出,穆不韙方才開闔瞧她:「你實在是太慢了,連孟曉仙這種摸腳雞都比你快。」
在穆不韙的家鄉,摸腳雞便是形容一個人拖泥帶水摸摸索索,可以說形容的十分準確了。
妹妹並未說話,只是淡淡看著穆不韙,不敢靠近。
穆不韙臉色鎮定,看著身旁的兩具屍體說道:「你怕我作甚?她們二人又不是我殺的,我現在已經毒氣攻心,你隨時都可取走我的性命。」
「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妹妹終於說話。
穆不韙笑著說道:「我走到此處時她二人便已經斃命,我也不知是誰殺的。」
生怕妹妹不信,穆不韙又補充道:「你大可過來瞧瞧她們身上的傷勢。」
妹妹冷笑道:「不用了,我站在此處一樣可以看得很清楚。」
穆不韙覺得好笑:「你不相信我?」
妹妹嘴巴努了努,什麼也沒說。
見這平時老實的妹妹此刻踟躕不前,穆不韙鼓勵道:「為什麼還不過來殺我?我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你只需要動動手指便可取下我的頭顱,然後在花域揚名。」
一旁的雲韻臉色緊張,她與穆不韙的確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此刻那妹妹真的過來,兩人必定難逃一死。
可妹妹還是不上前,就這麼遠遠的瞧著。
這時候穆不韙又道:「我此刻只是坐在這裡等死而已,你只要過來便可殺掉我。」
「等死?」那妹妹終於說話。
穆不韙點頭道:「嗯,等死。」
「現在我已經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雲韻也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我們的確是在等死。」
雲韻一言不發,只有她知道穆不韙說的都是真的。
可惜,對面的妹妹平日雖老實受欺負,關鍵時刻卻比誰都精,見穆不韙這副樣子忽然後退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在退後。」穆不韙盯著妹妹說道。
妹妹也盯著穆不韙,然後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那笑聲足以震散一處濃霧。
穆不韙再次問道:「難道你殺人之前都需要大笑壯膽?」
那妹妹看看穆不韙又看看雲韻:「你們二位一唱一和,配合的可真不錯,可惜我既沒有曉仙子那般傲然自負,也沒有我姐姐那般愚蠢耍心機,你二位怕是害不了我。」
穆不韙的眼神咄咄逼人:「你覺得我是個騙子?」
「世上最狡猾的騙子!」妹妹還擊道。
穆不韙悠然坐在原地:「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好了,你錯過這個機會一定很可惜。」
妹妹不以為然:「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相比較於錯過這個機會,我覺得被在心臟上插一劍更加嚴重。」
穆不韙一臉的搖頭嘆氣,好像十分惋惜一般:「你一定會為今天這個決定後悔終生。」
妹妹無心無欲:「活著後悔總比死了強。」
穆不韙忽然一笑:「這道理也對。」
二人竟然好似多年莫逆一般交談起來,實在是驚呆了雲韻的眼睛。
「你若是想通了儘管回來殺我,我會一直在這裡。」穆不韙見妹妹要走,叮囑道。
妹妹搖頭:「這世界如此美好,我可還未看夠。」
說完妹妹便悠悠然的消失在了濃霧之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直至妹妹完全走掉雲韻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她彎著腰喘著大氣,然後佩服的看向穆不韙:「沒想到這妹妹如此精明竟會被你嚇退,你這人真是有意思。」
「外人都以為這對姐妹中姐姐精於算計,是最聰明的一個,殊不知妹妹才是扮豬吃老虎的聰明人,平日里傻傻的,關鍵時刻卻比誰都精明,不過也正是她這份精明害了她。」
雲韻點點頭:「若是常人的話,我們已經死了。」
「沒錯。」穆不韙看向雲韻,說道。
「我在一旁都快急死了,你還那麼沉得住氣,實在是佩服。」雲韻讚賞道。
穆不韙卻搖頭道:「你以為我輕鬆?若不是這場雨我們只怕已經死無全屍了。」
「這場雨?」雲韻不解。
穆不韙解釋道:「其實方才我一直在流冷汗,只是被雨水沖刮,那妹妹只以為那是雨水,否則必定被她看出破綻。」
時至此時,追殺雲韻的三人已經全部解決,殺掉二人,嚇走一人。
這嚇走的一人雖說隨時有殺回馬槍的可能,可穆不韙和雲韻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們二人此刻已經走到了真正的窮途末路。
穆不韙身上的血還在流,她的嘴唇白的可怕,雲韻狀況稍好,她見穆不韙奄奄一息,急忙上前扶住穆不韙:「如何?」
穆不韙苦笑道:「不如何。」
雲韻沉默,她向來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人。
似乎知道雲韻一向話不多,穆不韙指著青冥洞前的屍體,說道:「要不去看看孟曉仙身上可有療傷之葯?」
「好。」
沒有過多的言語,雲韻扶著穆不韙上前,來到孟曉仙屍體前,正想蹲下檢查孟曉仙的身上可否有良藥,誰知此時整個花神山忽然震動起來,轟轟隆隆的聲音很是駭人。
雲韻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穆不韙同樣緊張的看著周圍,搖頭道:「不知。」
雲韻猜疑道:「該不會是那妹妹搞鬼?」
「不會。」穆不韙很是篤定:「她短時間絕不敢返回,就算反應過來也需要一些時間。」
「那這是?」雲韻看著地震一般的花神山,問道:「以前可有類似狀況?」
穆不韙正想回答雲韻,可一股凌厲磅礴的劍氣突然從天而降,穆不韙朝著頭頂一看,那把如同山嶽的青冥劍正在顫抖,這青冥劍深深的插進花神山,如此看來震動便是由青冥劍引起。
「是青冥劍!」
兩人幾乎同時驚呼。
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傳聞,穆不韙忽然撕心裂肺道:「快!快離開青冥洞!」
這突如其來的吼叫讓雲韻驚的愣住,不過她也不是常人,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抓起穆不韙便朝著花神山跑,準備離開青冥洞!可惜,天不遂人願,那青冥劍震動的更厲害,像是要吃人一般,雲韻的腳步被震動的凌亂,同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青冥洞內生氣。
呼呼!!
那青冥洞像是一張大嘴一般,不斷的吸食著周圍的一切,雲韻和穆不韙本就大傷在上,說是瀕臨死亡也不為過,如何抵得過這強悍的吸力?
頃刻間,雲韻和穆不韙像是一葉孤舟遇上了海上龍捲風一般,一下子便被吸入了青冥洞內。
當兩人被吞噬洞內時,四周的光明化為烏有,黑暗佔據這兩人所有的視線,與此同時一種強烈的下墜感讓兩人寒毛豎立,不知是不是洞內有著特殊的力量,兩人只感覺腦子疼痛無比,這疼痛直接導致二人昏死過去。
不知是來到了地府還是天堂,雲韻二人只覺有一種墜地之感。
不知過了多久,穆不韙的神識忽然回歸身體,她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睜眼的剎那穆不韙的第一反應是找到雲韻,畢竟二人經歷了許多。
可惜,雲韻不用找,因為雲韻就在她的身邊。
穆不韙額頭上滿是冷汗,她驚駭的打量周圍,她發現此地根本不是青冥洞底部,更不是什麼無間地獄,這裡完全是一處世外桃源!
四周滿是各色豪奢傢具,被子與床單成套,上面分別鐫刻著一隻怒龍與一隻金鳳,線條滿是金線組成。
再看書桌,茶具,全是以鍍銀而成,茶具的把手之上鑲嵌了規則的寶石,光線照射其上,能夠讓人移不開目光。
雖說每一件器具都豪奢無比,可穆不韙敢斷定這地方的主人絕不是低俗暴發戶,因為每一件器具雖然豪奢,擺放卻十分講究,完全不會給人擁擠或者低俗的感覺,反而相得益彰,讓人舒服至極。
這絕不是暴發戶能夠有的品味,穆不韙甚至懷疑這是一場夢。
回頭一看,雲韻還在熟睡之中,床榻很是柔軟,任誰躺在上面都會想美美的睡上一覺。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們不是掉入青冥洞中了么?」
穆不韙越發的覺得自己是不是掉入了幻境,亦或者自己和雲韻已經死亡,此刻只不過是靈魂通往了另一個世界?
這真的很像是一場夢,一場美夢。
可穆不韙不是一個喜歡做夢的人,特別是美夢,她更是不喜歡,因為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夢境越美,現實越慘。
小心翼翼走下床榻,足下有著一雙精心準備的上好皮靴,這皮靴屬於那種看一眼便很想穿一穿的,可穆不韙沒有穿,她打著赤腳下地,盡量輕柔的朝著房門走去,穆不韙不想吵醒雲韻。
呃!
下地的瞬間,疼痛從四肢八骸傳遍穆不韙的身體,她的傷勢似乎好轉了許多,否則根本無法自由走動,可是誰幫她治療了傷勢?
這個人有什麼目的?
為什麼會救她?
還是說穆不韙已經到了陰曹地府?只不過這本應恐怖陰森的陰曹地府其實是一個人間天堂?
太多問題需要穆不韙去想,可穆不韙一想又會覺得頭疼。
既然會頭疼,索性不去想,穆不韙朝著房門走去,那房門同樣十分精緻,滿門皆是雕花,門把鑲著金玉環,穆不韙伸手拉住門把,只不過輕輕一扯這門便開了,沒有絲毫的聲音,想必製造這精美大門的人定是世上最著名的工匠。
打開房門后穆不韙本以為前方是一個嶄新的世界,有著小橋流水,有著鳥語花香,可惜天不遂人願,前方依舊還是一個小房間,只不過這個房間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桌子與一個模型!
「一個模型?」穆不韙驚詫道。
說完穆不韙便朝著那模型走去,這是一個精緻到令人咋舌的模型,看上去像是一個城府,其中有著圍牆,有著池塘,有著整整十五間房間。
仔細一看,穆不韙發現這模型細節出色的過分。
整個模型都是用真實的木材和磚瓦建築的,瓦是琉璃瓦,和皇宮所用的完全一樣,清晰透徹,愉悅眼球,只不過比真實的小了數十倍。
房屋四周,是個很大的花園。
園中有松竹、花草、小橋、流水、假山、亭閣——花木間甚至還有黃犬白兔,仙鶴馴鹿。
穆不韙最喜歡的還是九曲橋后的那座八角亭,朱欄綠瓦,石桌上還擺了局殘棋,下棋的兩個高冠老人似已倦了。
兩個老人一個紅袍一個綠袍,雖然是木偶,但是雕刻的栩栩如生,若不是比常人小了幾十倍,穆不韙簡直以為這就是真人下棋子。
這模型之內,有一大廳,廳中有兩人靜坐,像是正在等主人接見。
兩個青衣丫鬟,正捧著茶掀簾而人。
就連那兩隻比鈕扣還小的茶盞,都是真瓷的。
丫鬟們臉上帶著巧笑,彷彿對這兩個客人並不太看重,因為她們知道她們的主人對這客人也不是很看重。
主人還在後面的卧室中擁被沉眠。
床旁邊已有四個丫鬟在等著服侍他起身了,一人手裡捧著形式奇古的高冠,一人手裡捧著套織金的黃袍,一人手裡打著扇。
還有一人正蹲在地上,刷著靴子。
主人的年紀並不大,白面無須,容貌彷彿極英俊。
床後有個身穿紗衣的美女,正在小解,秀眉微顰,弱不勝衣,彷彿昨夜方經雨露,甜蜜中還帶著三分羞煞人的疼痛。
廚房裡正在忙碌著,顯然正在準備主人的早膳。
穆不韙嘆了口氣,喃喃道:「這人的福氣倒真不錯。」
每間屋子裡都有人,都是些貌美如花的妙齡少女。有的在撫琴,有的在抄經,有的在繡花,有的在梳妝,也有的還慵懶未起。
所有的屋子裡,只有一間是空的。
這屋子就在角落上,外面有濃陰覆蓋的迴廊,裡面四壁全是書,案上還燃著一爐龍涎香。
香爐旁文房四寶俱全,還有幅未完成的圖畫,畫的是挑燈看劍圖,筆致蕭蕭,雖還未完成,氣勢已自不凡。
看來此地的主人還是個文武雙全的高能才人。
穆不韙雖然已不是孩子了,但面對著這樣的玩偶房屋,還是忍不住瞧得痴了,幾乎恨不得將身子縮小,也到裡面去玩玩。
突然間,身後傳來腳步聲,穆不韙被嚇了一跳,她急忙轉頭,同時全身緊繃,隨時準備出手,沒想到來者正是雲韻,她醒了!
「你醒了?」穆不韙興奮道。
雲韻同樣一臉憔悴,看樣子她的傷勢也好轉不少,只是依舊嚴重,無法恢復到全盛姿態,看著穆不韙,雲韻笑道:「嗯,我還以為到了陰曹地府,不過轉念一想陰曹地府可沒這麼精緻美麗,所以便猜到你肯定也在周圍。」
穆不韙臉上並沒有劫後餘生的神情,只是淡淡道:「說不定這正是真正的陰曹地府。」
雲韻俏臉一凝,心跳變得極快。
穆不韙見狀,苦笑道:「算了,我也只是隨便說說,你別當真。」
說完穆不韙更是指著前方的精緻模型,說道:「你來看看,這模型著實有趣的過分。」
雲韻這才回過神來,然後走上前,同樣瞧著這精緻的模型,然後悠然道:「這模型似乎是一座龐大的府邸,驚嘆的是拳頭大小的人竟然連髮絲都能夠數出來,這究竟是出自誰手?何方工匠有這種功力?」
「不知。」穆不韙說道。
雲韻笑道:「若是我們能夠縮小身子進入其中,也算是個不錯的樂子。」
穆不韙點點頭表示贊同:「的確,如此精緻美麗的模型,就連我都想進入其中玩耍。」
兩人再次盯著模型瞧了許久,這時候雲韻才轉頭說道:「我們竟然活下來了。」
穆不韙也目光炯炯:「我們的確活下來了。」
時至此刻,兩人依然覺得這一切如夢似幻。
精緻房間中,穆不韙和雲韻正瞧著模型,兩人眼中充滿了驚喜。
良久,雲韻突然說道:「我二人跌落青冥洞,卻不知究竟被誰救起。」
穆不韙點點頭,正想說話,沒料想這時屋外忽然出現一人影,這人影一身藍白相間長袍,華貴美麗,身材極為舒展,該高的高,該細的細,特別是一對洶湧波濤,簡直令女人也心動。
這女人剛一出現便笑著說道:「二位不用苦惱被誰救起,只需要在此地盡情享樂便可,奴婢敢保證此地遠比什麼花域舒服得多。」
穆不韙和雲韻幾乎同時做出戒備的動作,不過二人細想之下便又撤掉了防備,畢竟二人重傷在身,而對方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形,顯然沒有歹意,或者說實力非凡。
「奴婢?」穆不韙看著對方疑惑道。
也不怪穆不韙如此說話,實在是眼前這女子不像是下人,她氣質非凡,一看便知是大家閨秀,而且五官極具特色,特別是嘴巴很大,雖然大嘴卻絲毫不影響美感,這女子閉嘴的時候也許普通一些,但是當她張嘴,特別是當她笑起來之後便只能用國色天香來形容。
除此之外,這女子顴骨高聳,頗有幾分凌厲味道,皮膚又極好,吹彈可破,一看便知從小養尊處優,這樣的人又怎會是奴婢二字配的上的?
三人初一見面都未說話,那女子看了一眼穆不韙便滿眼驚奇,因為這穆不韙女生男相,實在像是一個翩翩公子哥,五官又極為精緻,實在是令人著迷,她難免說道:「不知兩位佳偶可休息的舒服?」
「佳偶?」雲韻幾乎是尖叫出來的。
要知道佳偶是形容男女情深之詞,可她與穆不韙都是女子,這個辭彙顯然不太適合。
不過那女子只以為穆不韙是男子,見雲韻反應巨大,急忙改口:「看樣子二位天作之合還未在一起,奴婢倒是失言了。」
「咳咳……」
穆不韙急忙乾咳兩聲:「我二人只是朋友而已,還請不要妄言。」
那女子臉上帶著曖昧的笑容,任誰都能看出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奴婢失禮了,還請不要責怪。」
這時候那女子才看向雲韻,這一看卻不得了,這女子見過不少比自己更美的女子,卻沒見過比自己身材更好的女子,可眼前這雲韻不僅長相極美,甚至身材都比自己出色,簡直令人垂涎。
在對方打量雲韻的時候,雲韻同樣在打量對方,有時候女人打量起女人來,比男人還要仔細。
雙方略微打量一番,那女子才欠身道:「接下來我便是各位的貼身丫鬟,各位有什麼想要的,想問的我都可以解答。」
穆不韙出聲道:「我若問了你便肯說?」
那女子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穆不韙問出她和雲韻最想知道的問題:「素聞掉入青冥洞後有死無生,可我二人卻安然無恙,甚至傷勢好轉,卻不知究竟這青冥洞底究竟住著一位怎樣的主人?」
女子臉上含笑,笑容更加迷人:「不瞞二位,掉入青冥洞的確有死無生,不過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其實青冥洞底一直住著人,她也有救人能力,就看掉進來的人她想不想救而已。」
雲韻和穆不韙萬難想到青冥洞底還有這般人物,這必定是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物,否則怎可能在青冥洞底開闢出這樣一處世外桃源?
想到此處,穆不韙忍不住問道:「卻不知此間主人姓甚名誰。」
那女子面露難色:「實在難已告知。」
「為何?」雲韻追問。
女子回答:「只知主人姓雲,卻不知名誰,你知道的,做下人的哪敢問主人的全名。」
「姓雲?」穆不韙和雲韻極有默契的同時出聲。
那女子疑問道:「姓雲可有不妥?」
雲韻和穆不韙急忙搖頭:「並無不妥……」
穆不韙看著雲韻,嘀咕道:「難不成這裡的主人出自雲峰?乃是雲峰之後?」
那女子閉口不言,彷彿沒聽見一般,這時候雲韻才問道:「不知這雲姓主人是男是女?可否出來一見?」
「我家主人自然是女子,至於相見,現在恐怕不行。」女子回答道。
「為何?」
女子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主人已經憩眠。」
這女子是萬難講出自家主人的相貌,因為在來之前那主人便告知她切不可張揚,一切平淡應付,要不然的話,這女子見到雲韻的一剎那便會徹底失態,因為雲韻與她的主人長的一模一樣!
雲韻和穆不韙對視一眼,然後才道:「原來如此,那便不打擾了。」
「兩位若是沒有其他問題的奴婢便先下去了,之後兩位若是有任何問題都可找我。」
穆不韙點頭禮貌道:「姑娘請便。」
自始至終,穆不韙和雲韻從未將此人當做奴婢看待,主要也是此人太不像一個奴婢了。
待到這女子離開,房中便只剩雲韻與穆不韙,穆不韙看著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說道:「你覺得此人如何?」
雲韻說道:「相貌出眾,舉止端莊,實在不像是奴婢。」
穆不韙苦笑道:「何止出眾這麼簡單,簡直是美極了,我實在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奴婢,若她真是奴婢,那她的主人又該如何?」
雲韻猜測道:「你覺得她在騙我們?」
穆不韙搖頭道:「說不上騙,但總感覺不真實,只是不知這人到底是好意還是壞意。」
正在此時,門外突來人聲:「若是壞意的話你們便活不到現在了。」
雲韻二人徒然大驚,轉頭一看卻正是之前那女子,她手中端著兩杯茶水而來,可怕的是她的氣息穆不韙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要知道穆不韙可是八星斗帝!
那地攤又厚又軟,走在上面軟綿綿的,說不出的舒服,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穆不韙和雲韻都羞紅了臉,對方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卻如此懷疑對方。
那女子倒是未曾有過生氣跡象,只是將兩杯茶水遞向穆不韙:「我家主人說了,這兩杯茶蘊含著特殊的能量,對二位的傷勢有著難以言說的好處。」
說到此處,這女子又道:「當然,兩位若是擔心茶水有異的話大可以將其倒掉,我家主人絕不會生氣。」
穆不韙和雲韻又看了一眼,然後穆不韙直接端起一杯茶,豪氣道:「你家主人若是想殺我們的話早就可以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這茶裡面就算放了砒霜我也敢喝!」
說著穆不韙便頭一仰,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在穆不韙一飲而盡后,雲韻也是端起茶杯便一口乾掉。
那女子見狀,掩嘴笑道:「二位果然非同凡人,光是這份豪氣便足以傲視群雄。」
穆不韙飲完正欲說話,沒想到一陣眩暈感穿上眉頭,她難以置信的指著女子:「你……」
話音未落,穆不韙已經一頭倒在地上,同時雲韻也是雙眼一黑,倒在了穆不韙身旁,二人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女子竟會出此陰招,二人敢喝這碗茶便是篤定對方沒有毒害自己的理由,卻是沒想到時間總有那麼幾個奇人,她們的做法經常叫人看不懂。
見兩人暈倒,那女子也是咯咯笑道:「我早說過這茶有一種特殊的能量,對二位有著難以言說的好處,咯咯……」
睡覺,有很多種方式;蘇醒,也有很多種方式。
在你疲倦非常的時候,舒舒服服困上一覺,醒來時瞧見陽光正好、孩童繞膝、愛人在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如果煩惱還全部解決了那便是最令人嚮往的蘇醒。
可這只是舒服的蘇醒。
更讓人難受的是你前一天被灌了個爛醉,一大堆問題圍繞在身上,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醒來發現問題沒解決,所有的事物都變得更糟,那便是但願長醉不復醒的典型了。
就像是被人灌了迷藥,醒來時必定頭暈嘔吐,一個頭比三個大,不過穆不韙這次醒來並沒有嘔吐的感覺,反而感覺輕飄飄的,好似飛翔在雲彩中一般,很是舒服。
她睜開眼的瞬間便瞧見雲韻躺在自己身邊,從來到花神山開始,她與雲韻便成了形影不離的夥伴,一種朋友間的感情也在慢慢發酵。
再看周圍,穆不韙忽然愣在了原地。
因為四周滿是各色書籍,書架古老而散發清香,這是一個極為精緻的房間,每一個物件的擺放都極具心思,更可怕的是這房屋的物件與擺放正如穆不韙看到的那個模型!
簡直一模一樣!
穆不韙只感覺一股寒意由腳底冒到了眉心,她想都沒想便爬起來,然後推開窗戶,外面正是一個典雅的庭院,松竹、花草、小橋、流水、假山、亭閣、花木間甚至還有黃犬白兔,仙鶴馴鹿,除此之外庭院中還有兩個老人正在下棋。
兩個老人穿的袍子正好是一個紅袍一個綠袍,在兩個老人的不遠處有一個浴桶一般大小的杯子,正是穆不韙之前喝茶的茶杯!
一切的一切,都與那個模型一模一樣,穆不韙呼吸急促,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簡直……不可思議!
越是繼續看穆不韙便越是慌張,冷汗已經侵濕了她的背心,一顆又一顆汗珠從她的額頭留下。
正在這時,雲韻朦朧著雙眼醒來,穆不韙見狀急忙關上窗戶,現在她和雲韻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奇談怪事,而且雲韻修為沒有自己高,若是讓她瞧見這一切,只怕雲韻會失了智。
「我們這是在哪裡?」看著窗戶旁的穆不韙,雲韻捂著頭問道。
穆不韙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一切,也不知如何回答雲韻。
見穆不韙異常無比,雲韻也未多懷疑,只是淡淡說道:「雲姓姑娘也是奇怪,要讓咱們來這裡直接請我們來便可,為何非要迷暈,真是怪人。」
穆不韙打著哈哈:「的確奇怪。」
此刻穆不韙的表情可能是她這一生最精彩一個,簡直將哭笑不得與捉摸不定演繹到了極致,雲韻見狀,奇怪道:「你怎麼也神神叨叨的?莫非也被雲姓姑娘傳染不成?」
這明明是活躍氣氛的打笑話,可穆不韙卻完全沒有半點笑意,反而眼神獃獃的看著這滿屋子的物件,特別是那桌子。
雲韻覺得奇怪,便隨著穆不韙的目光看向周圍,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便完全著迷,雲韻的臉上出現後知後覺的神情:「這……這地方好熟悉……」
「沒什麼好熟悉的。」穆不韙不想讓雲韻知道這一切。
可惜,此刻紙已經包不住火,雲韻的眼神越發的震驚,她忽然一把推開穆不韙,看向窗外的景色,這一看之下雲韻更加震驚,外面的庭院,寵物以及兩個下棋老者都與那模型一模一樣,雲韻忍不住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雙目失神:「怎……怎麼會這樣?這裡怎與那模型一模一樣?那兩個下棋老者分明是模具而已,此刻為何成活人了?我們被縮小了?」
面對這一連串的提問,穆不韙不知從何答起,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饒是雲韻是見過大場面的女人,可面對這一切依然茫然害怕:「這世上怎麼會有將人變小的法子?」
穆不韙苦笑道:「虧我們之前還說能夠來此一游便好了,此刻願望成真了,我卻沒有半點高興。」
雲韻本能說道:「我們……我們逃吧。」
「逃?」穆不韙笑容更苦:「往哪裡逃?」
對啊,往哪裡逃?現在雲韻根本不知道往哪裡逃,她和穆不韙好似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出路已經被全部封死了。
正在此時,房門忽然響了起來,一個氣質高貴的丫鬟從外走進,她身穿一身華貴藍衣:「我們主人特讓奴婢邀請二位前方正廳便飯小酌,不知二位意願?」
這丫鬟絕不是之前那個丫鬟,這丫鬟就是穆不韙在模型中所見的那個丫鬟,她也是真的!
穆不韙和雲韻心中捉摸不定,片刻后穆不韙才點頭道:「好的,請帶路。」
這一切的謎團像是濃霧一般撥弄不開,穆不韙甚至在懷疑是不是那碗茶將自己變小了?可如此的話也未免太荒唐了。
「去看看。」而後穆不韙側身對著雲韻說道。
不管怎樣,與其待在原地坐以待斃,不如直入虎穴,指不定還能得到虎子。
雲韻不是膽小怕事的街頭女娃,自然是抬腳跟上,兩人就這麼跟著那藍衣丫鬟走出房間,行走在庭院的走廊中,不過片刻那大廳便出現在二人面前。
二人推門而入,房間好似天堂一般,裝扮的極具仙氣,發出淡淡白霧的石頭將大廳搞得仙風繚繞,其中有著一張圓桌,圓桌之上坐著三人,皆為女子。
客卿席位二人,主人席位一人,皆是天仙女人,特別是那主人,在見到此間主人時,雲韻完全失態,好似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