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符篆之道
天越來越冷，但趙家溝的村民們卻起的很早，很多人都是幹了一輩子農活的人，對他們來講，現在能夠有個安穩的地生存下來就已經很好了，更別說每天還能吃上肉食，所以沒人會選擇偷懶。
剛拂曉，一個憨厚老實的青年便刷的從床上爬起，稍微洗漱下后，青年走出屋子。
他叫陳岳，原本是江州一老實巴交的農戶，只因戰事和瘟疫，不得不逃離家園，一路上吃盡了苦頭，餓極的時候，就靠樹皮果腹。
他永遠記得，就在前幾天，堂哥因為太餓，以觀音土充饑，結果因為吃的太多，當場被撐死，臨死前，堂哥那死不瞑目的慘狀，讓陳岳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結局也會是如此……幸好，幾天後，他來到了趙家溝。
那個十七八歲少年的笑容，富有自信的話語，還有他手上端著的一碗米粥，後來成為了陳岳一生中見過最美好的畫面。
「公子善心啊，難得他肯收留大夥，我一定要好好做事，報答公子！」
陳岳在心底對自己這樣說道。
走到趙家溝庄外的田地，陳岳開始幹活。
他昨日被分配了一件工作，就是開墾荒田，據說這是公子親自吩咐下來的，說是要種點什麼，需要保持泥土的活力，同時要引水入渠，另外收集點肥料啊什麼的。
一個時辰后，陳岳幹完農活，正好走到一片田地處。
「誒，這塊田？」陳岳剛準備摸進水田，驀然一頓，那一刻，他彷彿看到有一片金光閃閃的光暈在他瞳孔里浮現，是從那水田泥土裡鑽出來的，最後緩緩升騰上半空，化作一片燦爛光景。
「眼花了嗎？」陳岳一呆，摸了摸眼睛，後面又看了眼前方，再次確定了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這塊田，似乎和其他地兒不一樣？」陳岳喃喃一聲，說不出為什麼，總覺得腳下這塊田，好像活了一樣，就好像大地母親，正在哺乳滋潤著萬物。
然後，他蹲下身子，想要尋找什麼，驀然後，陳岳瞳孔一縮，像是發現了極不可思議之事。
「這是……」
他震驚的想要驚呼出口。
但隨即，身後傳來一聲咳嗽，一聲爽朗的笑聲響起：「你看到了？」
陳岳馬上回頭，瞬間惶然道：「公子……早……。」
「早。」秦漠淡然一笑，呵呵道：「這塊田地，是跟其他田地不同，沒想到你居然能夠看出來，有緣啊。」
接著，秦漠回憶了下，說道：「我想起來了，你叫陳岳對吧，打小就在田裡幹活，看起來，果真是個耕種的好手。」
秦漠也沒想到，自己隨便出來走一遭，居然能發現這麼個人才。
不錯，此刻的陳岳在他眼中，就是個寶貴的人力。
他眼前這片水田，正是前幾天布下聚靈陣的那塊田地，這幾天已經吸收了不少天地靈氣，悄然轉變為了靈田。
所謂靈田，就是富有靈氣的田地，田裡每一塊土壤，都蘊含靈氣，不管種什麼，都能獲得極大豐收，甚至因為泥土的品質改變，直接影響到農作物，使其進一步升華。
按照道理，凡人是看不出靈田與普通田地的不同，但眼前這個陳岳，似乎有點天賦……
沉吟著，秦漠微微一笑，道：「陳大哥，以後啊，這塊田地就交給你處理了。」
「啊。」陳岳並不笨，他看得出來，公子對這塊水田很看重，當下激動彎腰，鄭重道：「公子請放心，我一定好好打理。」
「恩，我相信你的。」
秦漠呵呵笑著，隨後吩咐了一些有關靈田的注意事項，這才轉身朝庄內走去。
回到莊子，正好和翠兒碰了個面，她正高興的準備著早餐。
「翠兒，昨晚睡得不好？」
看著翠兒那很明顯的黑眼圈，秦漠皺眉問道。
「嗚……昨晚和飛雪姐姐聊了一晚，嘻嘻，就睡晚了。」翠兒吐了下小舌頭，但是又開心的笑了。
「公子，你知道嗎，飛雪姐姐跟我說了好多關於魔女的事情，她還教我怎麼收納體內的力量，雖然沒有公子教的方法好，但我能感覺到，飛雪姐姐是真的關心我。」翠兒認真的說道。
「恩，她也是魔女，應該最能體會這種心情。」秦漠點點頭。
「對了，她呢？」秦漠轉了一圈，沒發現秦飛雪的身影。
「飛雪姐姐去練劍了，就在後院。」
「哦。」秦漠扭頭就往後院走去，人還未至，就看到後院，一片劍影閃過，落雪紛飛中，一高冷女子正緩緩舞劍，每一劍，都凝聚了對力量和技巧的純熟掌控，令人嘆為觀止。
就見秦飛雪步法迅速移動，身隨劍走，劍隨心動，偶爾一劍揮斬，雷霆當空，一劍劈下，罡芒激射，攪動風雲。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那一刻，秦漠想起一句前世遨遊紅塵時見過的詩句，用來形容這一幕是最恰當不過了。
鏗鏘！
一聲劍鳴，秦飛雪手中的劍消失無影，然後她淡然扭頭，語氣一哼：「你不知道，偷窺他人練劍是大罪嗎？」
「我當然知道，但想來飛雪姑娘應該是不介意的。」秦漠微微一笑。
「哼，你臉皮厚，我說不過你。」
丟下這句話，秦飛雪便欲轉身離去。
「飛雪姑娘，你去哪？」秦漠著急道，還以為這女人要走人了。
「我去幫翠兒準備早食，就你這情況，還整的跟大家少爺一樣，還要人侍候。」秦飛雪甩了一句，很明顯認為秦漠在壓榨翠兒的勞動力。
吃完早飯後，翠兒坐在一邊，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秦飛雪。
「飛雪姐姐，你要走了嗎？」
她看到秦飛雪板直了臉色，便有些難過的問道。
「你有地方去嗎？若沒有，不如留在趙家溝？」秦漠也適時說出自己的想法，還露出真誠的表情。
秦飛雪沉默了，說實話，她的確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活著的每一天，她四下遊盪，風塵僕僕，每到一個地方，就尋機而動，殺死每一個可以殺死的道宮之人！
「對啊，飛雪姐姐，你留下好不好，公子很厲害的，他會很多東西，就連修鍊，公子也知道的。」
翠兒再次請求道。
「他？」秦飛雪不相信的看了一眼秦漠，滿心的懷疑。
「時間會證明一切。」
對於自己所認知的東西，秦漠並不急於展現，就像秦飛雪不信任自己一樣，他同樣不信任秦飛雪，兩個陌生的人建立關係，需要一段時間來磨合。
「如果你是擔心莊子里有兩個魔女，太過招搖，那完全沒有必要。以你的能力，只要不是道宮修士，便無法發現你的身份，對於村民，我可以用其他理由來解釋。」秦漠放下早餐，淡然道。
「另外，你已經很疲勞了，有時候，過於執著並不是件好事，偶爾放鬆下來，也許你能夠得到不一樣的感受。」
說完這句話，秦漠擦了擦嘴巴，朝翠兒點點頭，露出一抹悠然：「翠兒，過來，今天教你點新鮮的東西。」
秦漠率先走進書房，翠兒則露出欣喜的表情，想起之前公子說過，要教導自己一些新的修真課程，於是朝秦飛雪露出請求之色，認真道：「飛雪姐姐，請你好好考慮下公子的話。對了，你也可以過來看看，公子真的很厲害呢！」
新鮮的東西，就是他所謂的初級修真指南？還有那修真是什麼鬼，聽都沒聽過，至於說魔女如何運用體內的力量，秦飛雪覺醒了三年，自己也才勉強摸出一點心得，但要說秦漠這個門外漢知道，她是一百個不相信。
「哼，我倒要瞧瞧，有啥稀奇的。」
秦飛雪嘀咕一聲，跟了上去，認真烏黑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屋內，秦漠站在書桌邊，上面擺著一張黃紙，一根毛筆，還有一盤顏色暗紅，好似粉末的玩意。
「這天地，玄之又玄，有一物，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曰之為道！」
「道，有萬千法則，百般變化，今天我要說的，便是其一，符篆之道！」
秦漠一字一頓，神色格外認真。
然後，他開始在黃紙上書寫文字，還勾勒出一些詭異奇特的圖案出來。
每一次落筆，秦漠都極為洒脫自然，筆隨心走，很快，一整張黃紙，就刻畫出一道道栩栩如生的圖案。
那圖案，怎麼說呢，看著哪裡都覺得怪異，讓秦飛雪皺緊眉頭。
「這傢伙要幹什麼？拿著一張破紙比劃了半天，胡言亂語著，真是莫名其妙！」
「這便是符篆。」
放下毛筆，秦漠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像是消耗了不少精力。
「翠兒，對準這一張黃紙，注入一絲靈力。」
秦漠開口道。
「哦，好的，公子。」
翠兒點點頭，按照秦漠的指引，運轉靈力，朝桌上的符紙注入了一丁點靈力。
原本是不需要這道程序的，但秦漠現在毫無靈力，就算能制符，也需要依靠外界的靈力來加持符篆，也幸好這只是一道低級的符篆，否則倒是不容易製作。
看著翠兒施法完畢，秦漠眼中驀然閃過一道不可抑止的激動，隨即，他緩緩舉起黃紙。
「看好了，請毋錯過這開天闢地，有史以來最神奇的一幕。」秦漠微微一笑。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張黃紙，上面亂七八糟的畫了一些古怪玩意？」秦飛雪不屑一聲。
「公子說要認真看，那就一定要認真！」
翠兒卻是極其相信秦漠，連忙瞪大了眼睛。
幾秒后，秦漠雙眼一眯，將黃紙往虛空一揮，口中像是念念有詞，神色莊嚴肅穆。
「裝神弄鬼。」秦飛雪嘀咕道。
當秦漠口中最後一個咒語落下，令人駭然驚嚇的一幕出現了，就見那黃紙猛然在虛空爆炸，發出一聲「噗」的悶響，跟著所有人都感覺到，房間內的溫度瞬間炙熱起來，像是被一座火爐包裹，跟著那半空，隱約有一團火苗在跳動，跟著越變越大，最後化作一個足足有磨盤大小的火球，正在不斷燃燒，散發熱量。
火球呼哧呼哧懸浮在半空，耀眼的光芒，散發一股雄渾不可阻擋的氣勢，狂暴的能量波動，似要吞噬一切。
「這……天吶，公子，這就是你說的符篆，簡直是神跡啊！」翠兒獃獃的發出一聲驚呼。
「這種力量，這不可能！」
秦飛雪同樣的目瞪口呆，美麗的臉龐早已失去原有的優雅，心神被震撼到無以復加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