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香

  2、水香


  亦冥帶著劉軒和雲珊按時坐在了重鳴大劇院，不多時，瀋水香的劇目便開始上演。


  是豫劇《秦雪梅》，一個老掉牙的故事。


  亦冥三個對聽戲本來也無所謂，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直到散場。


  觀眾多是一些老人，以及陪伴老人而來的家人。散場后，劇院很快只剩下亦冥三個，瀋水香穿著戲服走了過來，她唱的是秦雪梅。


  「你這身衣服，很美。」劉軒微微一笑，扶她坐下。


  瀋水香淡淡的點點頭，順勢坐了下來。


  「多少年了，還真沒坐過觀眾席。當一個戲子，唱別人的悲歡，流自己的眼淚，倒連一場戲都沒看過。」


  「你唱的很好聽。」亦冥說。


  「謝謝。」


  雲珊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瀋水香看了她一眼，點頭致意，她也點頭回禮。


  「你要去卸妝嗎？」劉軒再次發揮暖男本色。


  「不用了。我只是說說別人的故事，沒必要用自己的本來面目，我怕我會分不清自己和別人。」


  「那好，我就直接問了，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希望今日可以得到答案。你二十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亦冥也不再客氣，既然瀋水香有求於他，不管幫不幫得上，能掏出她一點秘密也是好的。


  「時間太久了，二十歲，很遙遠的年紀。那麼，我就給你們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女孩，生於梨園世家。很小的時候，她就跟著父母學習唱戲，但是一般都是母親帶著她。等她漸漸長大了，她發現父親似乎有許多秘密，他總是半夜三更隔三差五的離開。女孩很好奇，但母親總是讓她沉默。在她二十歲生日的那天晚上，當父親再一次悄悄離開后，她便跟了出去。他發現父親去了街南首的小五哥家，小五哥是她的玩伴，他的父母都是梨園的樂師。她看到父親拿出一個鈴鐺和一把桃木劍，而小五哥和他的母親則站在院子里，她遠遠的看到小五哥的父親躺在床上，一臉黑氣。父親似乎作了一場法事，而後搖搖頭。小五哥的母親立即放聲大哭，小五哥則是扶著母親。


  」小五，我畢竟只是驅屍人，不是法師，實在幫不了你父親。現在，你父親已經走了，惡鬼很快離去，拿著這道符，今夜不能離體。」父親說完，對著屋內拜了拜，準備離去。這個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小五哥的父親身上升了起來。它繞著小五哥母子及父親幾圈，但無法奈何符咒，正準備離去，它突然感受到了女孩的陽氣，它往女孩的方向而去。女孩嚇得大叫，父親立即發現了。他立即將自己的符扔向女孩，並藉助桃木劍牢牢的將符綁在了女孩的身上。惡鬼見狀，立即進入了父親的身體。」


  水香停了下來，看了亦冥一眼。


  「這個故事很難講下去，不如我們先放一放，談談別的吧。」


  「白虎程南已經成立了新的幫派，暫時接管了以前老虎幫的勢力，另外兩大勢力可以量力而行，我會公平處理。」


  劉軒和雲珊驚訝於亦冥的誠實，但想了想，也沉默不語。水香笑了笑，望著亦冥的眼睛。


  「你所追求的不過是平衡，我們所追求的也是平衡，一家獨大對誰都不好。謝謝你的坦誠，古墓派暫時不會有行動，但這取決於白虎和岐山魅魚。」


  「重鳴，是我的天下。如果你不介意，故事可以繼續，半途而廢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我也這麼認為，所以古墓派不會半途而廢。」


  「可以繼續了嗎？」亦冥不置可否，他不會接受任何生靈的威脅。


  「父親突然性情大變，衝到了女孩的面前，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小五哥立即去救她，但為時已晚，因為父親的一隻手活活的插入了她的內臟。她已經感覺不到痛苦，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意外再一次發生，瘦小的小五哥突然變得高大，身體僵硬，散發著青灰色的光芒，他大吼一聲，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將父親撕成了碎片。目睹這一切的小五母親直接嚇死，而女孩的母親也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小五哥將惡鬼和父親都撕了個粉碎，而後安靜下來。他叫著她的名字，而她只是恐懼的看著他。女孩的母親走了過來，她惡狠狠的看著女孩和小五哥，將救活女孩的方法告訴了小五哥。小五哥立即對著女孩的脖子咬了下去，開始吸收她的鮮血。只要吸光她的鮮血，在自己身體內運行一周天，然後將其中百分之十的精髓重新輸入她的身體，她就會變成殭屍，和他一樣的殭屍。小五哥照做了，然而女孩卻迎來了最痛苦的折磨，她全身像是著了火，皮開肉綻，痛苦不堪，女孩的母親哈哈大笑，她淡淡的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激怒了小五哥，他再一次凶相畢露，將女孩的母親撕得粉碎。當一切終歸平靜的時候，女孩就變成了半屍人。她的容顏不再改變，心臟不再跳動，但是每一日，她都會忍受一小時的烈火煎熬。她試了無數種方法，終歸不能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受到了詛咒，永世不得輪迴。」


  「女孩的母親說了什麼？」雲珊好奇的問。


  「她說，我騙了你，百分之十是救不了她的，她會永遠在烈火中煎熬，永世不得脫身。」


  「所以，應該是百分之十五？」劉軒不確定的說。


  水香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語。


  「後來，你成了梨園名角，而小五哥成了古墓派的掌門，而你藉助古墓派，開始獵殺天下惡鬼。」


  水香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怪不得惡鬼越來越少，我都快沒吃的了。」劉軒無奈的笑道。


  「以後應該不會了，她既然講出了這個故事，說明她已經開始放下了。」


  「不管怎麼樣，古墓派和幻影門都暫時不會對程南他們動手，事情至少沒那麼棘手。」劉軒似乎鬆了一口氣。


  「根據青離傳來的消息，程南差不多聚集了整個重鳴市的妖怪，空桑山的新生妖物也逐漸向程南靠攏，他的速度還算快，重鳴市三足鼎力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錯，他們這一次確實很成功。」


  「不管虎丘躲在哪裡，只要他敢捲土重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厭火星的生靈絕不能將地球星的生靈當成獵物！」


  「對！不過，程南的幫派叫什麼名字？」


  「三賤客！是你想到的那個賤！」


  「這小子也太噁心了。哦，對了，古墓派的老底是什麼？」


  「如你所知道的，掌門就是那個小五哥，不過這不是他的名字。初來重鳴的時候，我見過他，他的名號是容若，是一個八百年的殭屍，法力高超。他的門徒多半是殭屍以及各種屍化的人類，一些有實體的鬼也依附於他。因為是打不死的，所以實力算是三大門派中最強的。好在容若很平和，從不沾染是非，亦不會擴張自己的勢力範圍。但是他已經幾百年沒現身了，很多人說他已經離開了重鳴，甚至離開了人界，但我知道他還在，我感覺的到。現在古墓派是由瀋水香控制的，她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且容若絕對支持她，所以還得多加小心。」


  「她真的捕殺過惡鬼？」雲珊問道。


  「不錯，古墓派捕殺惡鬼的行動一直沒有結束。最開始比較猛烈，基本搞得惡鬼無處可逃，但各種非人類都有生存的權利，後來我不得不出面，容若給了我一個面子，惡鬼作惡必須遭到捕殺，但若未作惡，可以暫時放過。不過，他給了一個附加條件，就是每個月必須允許他們捕殺十個惡鬼。與惡鬼協商后，我同意了容若。不過，每個月被殺死的惡鬼仍然很多，這我就無能為力了，因為惡鬼就是惡鬼，他們不可能不作惡！」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雲珊淡然的說。


  「沒想到，容若倒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劉軒哈哈笑道。


  「也算是，不過，人類每天不停的死去，惡鬼每天不停的產生，想想就讓人頭痛。」


  「看開點，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哦。」


  均儒打開了房門，落痕站在外邊，同行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法師和兩個特別作戰人員，看起來很強悍的樣子。


  「跟我去陰山，立即出發，希望你已經必備了一個法師的基本素養。」落痕看著均儒身後的畫扇，面無表情的說。


  均儒點點頭，「我們在樓下等你」。


  均儒看著落痕等人離去，關上門，進去收拾自己的裝備，通過《狩魅》的學習，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初級的法師了，接下來正好檢驗一下，不過他的心裡很忐忑。


  「舅舅，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明天小王會送你去學校，放心吧。」


  「其實，我什麼都會，根本不用去學校，不如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你這次就老實待在家裡。」


  畫扇點點頭，轉身離去，均儒看了一眼，眼神立即冷了下來。


  落痕沒有明確的告訴他畫扇出了什麼問題，但是那個總調戲他的吸血鬼艾瑪則已經將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訴了他。他接受舅舅林秋風的囑託，決定幫助真正的畫扇趕走暗夜精靈，所以他還是跟這個畫扇在一起，不過對她的防備則加強了。畫扇似乎也察覺了，但她總是神秘一笑，似乎並不在意。


  均儒不再考慮，叮囑了畫扇一番，雖然這些叮囑是毫無用處的，但均儒總是試圖將她當做真正的畫扇。


  他匆匆下了樓，鑽進了等候的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