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幻影

  3、幻影


  當亦冥走入小橋的時候，劉軒和程南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幽深的巷子里，朱雀程櫻叫了幾聲，幾隻幽靈飛快的逃走，一切歸於平靜。


  劉軒和程南互看一眼，盯著亦冥消失的方向，一動不動。


  亦冥站在橋上，原本瀰漫的霧氣漸漸的散去，眼前的一切逐漸明晰。


  亦冥看去，發現前方正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建築，雕樑畫棟，古樸精緻。抬眼望去，蜿蜒而上，彷彿到達了一個錯落有致的古城。綠色掩映下，若隱若現，彷彿仙宮。


  孟塗的確選了一個好地方。


  亦冥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建築，彷彿是一個門庭，氣勢磅礴，門卻是打開的，可以看見裡面青石的台階。不遠處似乎有一個亭子，奪目的紅色，在一片綠色之中，特別明顯。如果不是知道現在的年代，亦冥會以為自己回到了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是一個光輝的年代，令人懷念。


  亦冥正準備繼續前行的時候，腳下的石板突然輕微的顫抖起來，亦冥還未有進一步的行動，石板又停止了異動。此刻，卻有一種奇怪的植物從石板縫裡生了出來。


  它們生長的很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的葉子和枝條，大概長到亦冥腰間的時候，它們停止了生長，開始長出巨大的花苞，轉瞬就大朵大朵的開放。


  亦冥望去，奈何橋瞬間便被它們佔領，只有一條空隙通往對岸，勉強容一人前行。


  「難道是傳說中的彼岸花？」亦冥輕輕說道。


  「非也，此花名為往生花，生於三界之外，我好不容易才在人間培育出來。怎麼樣，還可以吧？」


  亦冥循著聲音看去，卻是一個小男孩。


  「你是誰？」


  「我是黑瞳，你就是守護重鳴的海魅亦冥嗎？」


  「不錯，就是我，你是一個人類？」亦冥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怎麼可能是一個人類的男孩。


  「我大概也不算人類了，很多年前，我就長不大了。哦，不提這些事了，五大修羅竟然沒有阻攔你嗎？」


  亦冥沒有回答，他總不能出賣白剎他們吧。


  「哦，你很悶啊！對了，你覺得這些往生花怎麼樣？這可是我歷盡千辛萬苦得來的。」


  「我沒有聽說過往生花，不過，它們很美麗。」


  「確實如此，它們大概是最漂亮的花了。往生花生於三界之外，掌管萬物的情，又被稱為情花。你們魅族是沒有靈的，沒有靈就生不出情，不知道往生花也情有可原。」


  「聽說奈何橋會吸收靈，這也是往生花的功勞吧。」


  「不錯，往生花以靈為食，萬物皆不能逃脫。」


  「我想見孟塗。」


  「你當然可以見到他，不過你來錯了地方。」


  「此話怎講？這裡不是幻影門的總部？」


  「笑話，這裡怎麼會是幻影門的總部！不過，既然來了，不妨進來做客，反正現在你也走不了。你進來陪我下一盤棋，我給你講個故事，相信我，這個故事你會非常感興趣。」


  亦冥微微挑眉，邁開腳步，身邊的往生花隨風搖曳，甚是美麗。


  當亦冥跨過奈何橋的時候，往生花和奈何橋一起消失。此刻，亦冥也明白了黑瞳的意思。


  奈何橋連接的並不是幻影門的總部，而是一個輔世界，類似於深淵。只是，這裡似乎比深淵大一些。


  「所以，你引我進入了你的世界，那麼，既然我已經來了，你也可以說出你的目的了吧。」


  「這裡的確是我的世界，名為幻影。其實幻影門就是我創立的，至於孟塗，他只是我一個玩物罷了。至於邀請你來的目的，非常的簡單，我要孟塗和虎丘！」


  「虎丘？」


  「不錯，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從厭火星第一次派先行者來到地球星，我就知道。不要問我為什麼不阻止他們，有時候，你就是想袖手旁觀。」


  「虎丘我可以給你，至於孟塗，恐怕不行。」


  「現在下定輪，為時過早，不如先陪我下一盤棋。」


  黑瞳往前走去，停在亦冥之前看到的那個亭子，亦冥跟了過去，發現亭子中間的石桌上放著一盤圍棋，似乎是未下完的。


  「你是要重新開始，還是接著這一盤下？」黑瞳問道。


  亦冥沒有答話，黑瞳笑了笑。


  」這一盤棋是我和另一隻海魅下的，後來他有事就先走了。」


  亦冥看了黑瞳一眼，坐了下來，率先下了一顆棋子。


  黑瞳粲然一笑，坐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亦冥落下了最後一顆棋子。


  「你輸了。」


  「我很開心，你終於贏了！這樣吧，我先給你講個故事，之後我會把孟塗帶來。」


  亦冥點點頭，黑瞳高深莫測的笑笑，亦冥覺得有點毛骨悚然，黑瞳明明就是個孩子，擁有人類的所有特質，除了不會長大，不會老死，但他給亦冥的感覺就是危險。


  「大概一千年前吧，我在岐山遊玩的時候，有一隻狐妖邀請我去垂釣，當時我正覺得無聊，便與她一起去了。聽說岐山產魅魚，我一直對魅魚很好奇，於是決定釣一隻上來。等了許久，連狐妖都離開了，我仍然沒有釣到魅魚。不過，我的運氣還不錯，終於有一隻小小的魅魚來到了我的釣鉤旁邊。可是，它並沒有咬上去，而是瞪著我，吹起了泡泡，還不停的假裝咬我的釣鉤，這讓我很上火。於是，我就直接跳到了岐山天池，用了三天三夜，總算是抓到了這隻魅魚。當我剛剛帶著魅魚準備離開岐山的時候，祝融和共工再一次發生了爭鬥，直接毀壞了岐山天池，天池內所有的生靈瞬間消失殆盡。我手中的魅魚成了這世間唯一的魅魚，後來，我就帶著它來到了重鳴，機緣巧合之下我來到了幻影，而它則有了幻影門。」


  「孟塗只是你的寵物啊。」亦冥笑道。


  「我想，孟塗可不願意聽到你這麼說。」黑瞳站了起來，循著蜿蜒的亭閣看去。


  「所以，你要虎丘的目的是想將他當做寵物？」


  「聰明！雖然我對人類沒什麼好感，但我畢竟曾經也是人類。厭火星一旦大舉入侵，我恐怕人類難以應對。既然如此，我袖手旁觀似乎也不好，不過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也不多，恰好我也缺一個寵物陪伴，我覺得虎丘很不錯。」


  「你本來可以做得更多。」


  「哈哈哈，也許人類並不這麼想，他們可不願意將地球星與他人共享。亦冥，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選擇，我們誰也強迫不了誰。大難之時，你守護你需要守護的，我守護我想要守護的，至少我們不是敵人。」


  「我現在可以見虎丘了吧？」


  黑瞳點點頭，念起了咒語，不多時，岐山魅魚孟塗便出現在亦冥的面前。


  孟塗不爽的看了亦冥一眼，轉向黑瞳。


  「你找我來幹什麼？」


  「我下棋輸給了亦冥，自然需要幫他一個忙，他恰好想見你。」


  黑瞳看了他們一眼，抬頭往上看去，當亦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用找了，他在最高處，總是搞這麼神秘，也不嫌累。」


  孟塗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棋盤。


  「不錯哦，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贏他的。」


  「那我要的彩頭似乎小了些。」


  「你以為我是你隨便可以見的嗎？這個彩頭足夠了！有什麼事，快點說。」


  「我想見洛間。」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洛間從一開始就是幻影門的人，他可不是需要海魅守護的人類！有時間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想想怎麼消滅厭火星的先行者，他們可是已經滲透到了地球星的各處！」


  「你也是地球星的一份子，無法置身事外。」


  「笑話！人類什麼時候將我們當做地球星的一份子？我們的生存環境，他們任意的破壞，我們的同類，他們任意的抹殺，他們建了一個又一個工廠，一個又一個核電站，將廢水廢氣任意的排放，他們自以為掌握了萬物的奧秘，肆無忌憚的毀壞地球星的一切，各種可怕的武器應運而生，他們將所有的生靈踩在腳下，肆意踐踏，他們活該成為厭火星的盤中餐！知道嗎？至少有一億人類被厭火星的先遣部隊圈養了起來，他們正逐漸成為別人的食物！這是他們的報應！」


  「阻止厭火星是為了地球星及其輔世界的所有生靈，並不單單是為了人類！」


  「哦，是嗎？可我覺得人類太多了，不如先讓他們跟厭火星斗一斗，讓我們也見識一下他們各式各樣的新式武器。」


  「阻止厭火星，我們都責無旁貸！」


  孟塗笑了笑，欲轉身離開。


  「等一下，我要見洛間！」


  「洛間從來都是我的人！他既然背叛了我，我自會處置他，不勞你費心。」


  「但他是我們的朋友——」


  「朋友！笑話，海魅什麼時候有了厭火星族的朋友！」


  「你說什麼？」


  孟塗笑了笑，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