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約戰

  6、約戰


  當亦冥再一次看到徐長空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有人在艾瑪無法察覺的情況下，殺死了他。


  亦冥檢查了一下他的屍體，發現了一片紅色的鱗片。他心下狐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殺他。對他來說，他可以說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實在是讓人費解。


  見再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亦冥一把火燒了他的屍體，倒是落的乾淨。


  「亦冥，落櫻來了。」艾瑪簡單的說。


  亦冥站了起來，落櫻很快走了進來。


  「亦冥，瀾羽正式向我們下了戰書，三日後，荒漠之泉，決一死戰，敗者退出崑崙虛。」


  「瀾羽怎麼會下這麼奇怪的戰書？」


  「具體原因不知道，據說與樗烏有關。」


  「那個大巫師？」


  「不錯，聽說樗烏對瀾羽極度不滿，認為他早該拿下崑崙虛，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


  「瀾羽確實不像是要侵佔崑崙虛，他似乎並不打算與我們交手。」


  「這是你來之後的情況，在你來之前，我們可是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不過，如果他一鼓作氣的話，崑崙虛也許真的早已經失手了。」


  「大長老這麼沒有信心？」艾瑪輕笑道。


  「不是沒有信心，只是就事論事。對了，亦冥，崑崙虛的作戰計劃也作了調整，明日會有一部分人進入輔世界，離開戰場，算是我們的後路。」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想離開的就讓他們走吧，留下來，反而礙手礙腳。」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有一部分剛出生的孩子和他們的母親，以及以及不適合戰鬥的生靈，我會安排他們。他們不是不想留下來戰鬥，是作為一種戰略考慮，我要求他們離開。」


  「聽你的意思，我是反應過激。」


  「崑崙虛是我們的家，我們自然會捍衛，僅此而已。」


  「那我懂了。留下的戰鬥部隊有多少？」


  「五十萬。」


  「足夠了，厭火族在崑崙虛的部隊目前也就剩了五十萬，加上地球星帶來的戰士，至少在人數上，我們不輸。」


  「你似乎忘了，崑崙虛的厭火族是有分身的，真正交起手來，在人數上，我們沒有優勢。」


  「如果我們失敗了呢？」


  「退路已經安排好了，如果我們失敗了，地球星會成為我們最後的歸宿。」


  「誰安排的？」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對了，如果我們失敗，你第一時間要毀滅城殤。」


  「那麼，重鳴通道便再也無法開啟。」


  「不錯，這樣的話，厭火族只能通過通天門到達地球星，如果我們保護好盤古之靈，他們就再也無法大批進入地球星，我們只要收拾剩下的就可以了，哪怕千年，總有殺絕的時候。」


  「你不考慮一下瀾羽這樣的變態存在嗎？」


  「至少有你在，他似乎還沒想和我們真正開戰。」


  「我們已經收到了他的戰書，他這一次也許是要來真的了。」


  「勝與敗，我們都有退路。」


  瀾羽說完，自去安排她的事情，反正指揮權已經交給了亦冥，她只要聽命就是。


  「亦冥，在有退路的情況下，我們很可能戰敗。」艾瑪擔憂的說。


  「很顯然，連落櫻對於這次戰鬥都沒有信心，沒關係，就算失敗了，有退路，總會有那麼一天，我們根本退無可退。」


  夜色籠罩了整個崑崙虛，亦冥自然是不用睡覺的，他坐在那裡，想著地球星以前的美好，突然很是傷感。


  「呦呵，你這是在傷春啊。」


  突兀的聲音嚇了亦冥一跳，他定睛一看，竟然是瀾羽，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


  「明日便是你約戰的時間了，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麼指教？」


  「自然是看你準備的怎麼樣了，老實說，不如你們就將崑崙虛交出來，反正現在的崑崙虛可不比從前，這裡已經不適合你們生存了。」


  「即便如此，這也是我們的領土。」


  「呵呵，現在知道爭了，早幹嘛去了！」


  「你為什麼要殺死徐長空？」


  「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我發現你和以前一樣，總是特別的好奇。當然，我也不會瞞你，我殺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求我殺了他。」


  「就這麼簡單。」


  「對，我向來是這麼熱心腸的。哦，對了，明日的決戰，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你肯定會喜歡的。」


  「我們怎麼會成為敵人呢？」亦冥突然有一點傷感，那些回憶都是真實的，他曾經保護了他，而如今，他們卻站在了對立面。


  「這不就是生活嗎？放心，我不會對你客氣的，也許我不能殺你，但是我可以奪你的東西，殺你身邊的朋友，我就是這麼殘忍！」


  「不，你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你離開魅海之後，發生了什麼。」


  「太長太長，我懶得講。」


  說完，瀾羽並沒有多留，很快不見。


  亦冥陷入了沉思，明天的戰鬥也許是慘烈的，很明顯的是，他們會被碾壓，毫無懸念，他甚至都忘了期待奇迹的發生。


  崑崙虛的最後一批生靈已經撤離，剩下的都是戰士，為了保衛家園，他們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他們在亦冥的帶領下，與厭火族在荒漠之泉對峙，等待著衝鋒號響起的時刻。


  亦冥抬起頭，看著遠遠的瀾羽，他仍然是一襲紅衣，身邊跟著狄山和川芎，還有一些高深莫測的生靈，亦冥從未見過。反觀自己身邊，似乎並沒有對方那麼強大。


  「亦冥，交出城殤和通天門，我可以送你們所有的生靈離開地球星，我手裡可是有數十個輔世界哦。」瀾羽的聲音響徹整個崑崙虛。


  亦冥暗罵了一聲，他這邊本來就士氣不足，瀾羽太可惡的。


  「你們要侵佔的是我們的星球，你們想要以我們的血肉為食，你覺得我們會輕易妥協和退讓嗎？兄弟們，你們願意妥協和退讓嗎？」亦冥高聲呼叫。


  「不願意！」戰士們立即給與了熱情的回復，連喊三聲不願意，這讓亦冥自己都大吃一驚。


  「有什麼好驚訝的，留下來的，都是視死如歸，準備和崑崙虛共存亡的。」落櫻淡淡的說，神色凝重。


  「既然如此，那邊各憑本事吧！」


  瀾羽大叫一聲，戰鼓擂響，厭火族沖了下來。


  亦冥立即下令，戰士們立即沖了出去，在無垠的沙漠，雙方戰成一團。除了亦冥和瀾羽，所有的生靈都在奮力拚殺。


  正如落櫻所說的一樣，大部分的厭火士兵都有分身，原來數量遙遙領先的他們自己，很快被厭火族的分身淹沒，在數量上，已經失去了任何優勢。


  戰爭事慘烈的，亦冥這方的戰士根本不能輸，一旦失利，立即會被厭火族士兵吃掉，亦冥可以清晰的聽到他們的慘叫聲。他們的胳膊，腿，甚至是頭顱，都被厭火族扯下、吃掉，那群魔鬼嘴角流著鮮血，瘋狂的殺戮，吞吃！

  現場血流成河，霎時變成地獄。


  亦冥已經不能等待了，他殺死了旁邊的十幾個厭火族士兵，加入了戰場，而瀾羽立即鎖定了他，將他們二個隔離，處在一個結界，而亦冥，破不開這個結界。


  他不想任人宰割，立即對瀾羽發動了攻擊，瀾羽只是一味的閃躲，他的速度很快，亦冥顯然不是對手，根本碰不上他分毫。第一次，那種深深的絕望生了出來，讓亦冥有一種想死的感覺。


  「你能不能不要動，讓我打一次！」瘋狂的亦冥竟然叫出了這麼一句，他自己愣住了，瀾羽也愣住了，他看著歇斯底里的亦冥，突然有一種悲傷的感覺，就像是很多年前，他要離開的時候一樣。


  「好。」瀾羽平靜的說道，真的停了下來，看著亦冥。


  亦冥反而愣住了，雖然他的修為比不上他，但他如果真的不動，他是有能力殺他的，他真的不怕嗎？


  「你再猶豫，我就繼續逃了。」瀾羽笑道。


  他的笑容很好看，亦冥想到，不過，他沒有在猶豫，發動了攻擊，他並沒有下死手，他不能這樣殺死他，那太丟臉了。


  亦冥的一擊讓瀾羽口吐鮮血，躺在地上，似乎無法動彈。


  亦冥伸出左手，將他捆了起來。


  他看著瀾羽蒼白的臉色，突然心煩意亂。


  就在這個時候，結界消失，亦冥看到了極度殘忍而恐怖的一幕。


  戰爭似乎結束了，落櫻、程南、雲珊、烏亢等都不見蹤影，所有活著的地球星戰士和崑崙虛戰士也都消失不見。但地上卻有許多死去的戰士，他們的死相極其悲慘，身上沒有一處是完整的，顯然都被厭火族分吃了。而很多的厭火族如貪婪的嗜血獸一樣，在戰場上，抓著那些屍體，瘋狂的咀嚼。那種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看來，崑崙虛已經失手了，落櫻他們選擇了所謂的退路。


  憤怒的亦冥踢開了周圍的幾個厭火族士兵，掌心生起一把火，投入整個戰場，意圖將那些屍體化為灰燼。


  厭火族自然不願意，他們立即瘋狂的向亦冥攻擊。


  這個時候，瀾羽站了起來，輕輕一揮手，那些厭火族士兵便倒在一邊，他左手伸出，數股泉水噴涌而出，澆滅了大火，厭火族繼續享受他們的美食。亦冥看著那些曾經鮮活的人類或者非人類就這樣被那群惡魔瘋狂的咀嚼，心裡萬分悲痛。


  瀾羽只是淡淡的看了看他，伸出手，抓起他，扔了出去，亦冥掉進了通天門，他看見自己往魅海落去。


  難道，所謂的退路，便是退到魅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