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救人
乾國已經延續了五代，正值鼎盛時期，街市繁華，叫買叫賣之聲不絕於耳。佘馨寰不肯坐車，穿著一身淺粉衣裙和夜勛卿走在大街上，俊男靚女，甚是扎眼，引得行人紛紛回頭。佘馨寰也不在意，只拉著夜勛卿往一處打把式賣藝的地方湊去。
只見場中一男一女兩人剛剛亮開場子，那個男子年齡在40歲上下，一看就是行走江湖之人，布滿滄桑的臉上，一對笑眼環視眾人：「我們父女初來乍到，借貴方這塊寶地，承蒙諸位捧場，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我這裡獻醜了……」說罷，拿起一口刀，耍了起來。佘馨寰也不懂武功套路，只覺得眼花潦亂。旁邊的人，也不知道看懂沒看懂，都大聲的叫好。
佘馨寰覺得無趣，剛想拉夜勛卿離開。此時，場中的女子也走了出來，面似桃花、眉若嫩柳、白肌如雪，耳畔垂下一縷髮絲，一身短衣襟、小打扮，儼然一個小家碧玉一般。佘馨寰不由停下腳步，心中疑惑，這女子不似窮苦之家所出，怎麼會出來賣藝？這女子上得場來，也不搭話，伸手就打出一套秀拳，博得陣陣掌聲。
佘馨寰看得正入神，突然覺得夜勛卿搭在她腰間的手一緊，抱著她迅速退開幾步，把她帶出人群之外。緊接著，一陣馬蹄聲響，跑來五六個騎馬的大漢，將父女二人圍在中間。看熱鬧的人一鬨而散。
夜勛卿不動聲色的攬住她，站在不遠處。
被圍的父女面露驚懼之色，抽刀在手，隨時準備拚命。
只聽到一個如太監一般的公鴨嗓響起：「好哇，你們跑得倒快，快給我抓起來。」接著就是一陣打鬥。刀光劍影之中，那個中年男子不顧一切的將那個嬌小的身軀拋出圈外，大喝一聲：「快走！」女子愣怔了一下，轉身逃走了。
佘馨寰站在夜勛卿身邊，看得莫名其妙？哪兒跟哪兒嘛，說打就打？夜勛卿卻拉起她的手，疾速跟上那抹身影。
「喂，你這是帶我去哪兒呀？」佘馨寰悄悄的問他。
夜勛卿只管拉著她，低低的聲音道：「跟著她。」
幾個起落間，小姑娘已經來到城外，鑽進一個破廟裡。
夜勛卿帶著佘馨寰悄悄躲在破敗的大殿頂上，掀起一塊瓦片，偷眼向下望去。只見那個小姑娘似乎受了傷，撕下一片衣角，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便坐在破舊的香案前，默默的垂淚。
佘馨寰看著不忍，輕拉夜勛卿的衣角，就想現身。不成想，突然一聲呼哨，從佛像後面竄出幾個人來，又將小姑娘圍在當中。
「你們，你們……」結巴了半天，小姑娘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後邊又退無可退，只有拚命的份兒。
「姑娘，我看你還是放聰明點兒，王爺既然肯留你一條小命，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如再不識抬舉，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說著跳起來就要抓人。
夜勛卿抬起手，輕輕一彈，幾枚銅錢應聲打在那幾個壯漢身上。撲通撲通，那幾人全都栽倒在起。夜勛卿攬著佘馨寰從大殿頂上跳下來。小姑娘驚愕的看著他們，不知是敵是友。
佘馨寰上前一步，溫柔的一笑，「小姑娘別怕，我們不是壞人，這些人為什麼要抓你呀？」
小姑娘仍然心有餘悸，退後一步，警惕得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救我？」
佘馨寰解釋：「我們就是過路之人，看你一個小姑娘家，被這麼多人欺負，想搭救你而已，你不用害怕。」
聽她如此一說，小姑娘方才放下心來。「多謝二位救命之恩！」說著倒地便拜。
佘馨寰趕緊將她攙起來，扶她坐在地上鋪的稻草上，「你可是得罪了什麼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抓你嗎？」
小姑娘看她像個大姐姐一樣，心頭一熱，哭了起來：「我，我是工部侍郎之女，名叫吳嬌杏。因我父親得罪了大皇子，所以被陷害入獄，全家都被大皇子帶去的人抓走了。他見我生的貌美，就想逼迫我順從他，我死活不肯，幸好我爹的一個屬下僥倖逃脫，將我救出來。但大皇子卻不肯善罷甘休，將我們追得走投無路、身無分文，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我們困頓了好幾日，今天實在是沒法子了，才想著偷偷去街頭賣藝，掙點兒路費逃離京城，卻不想又被大皇子的人發現了，一路追殺我到這裡。嗚……嗚……」
佘馨寰聽她說的可憐，又氣那大皇子趕盡殺絕，不由遷怒於夜勛卿，狠狠盯了他一眼，意思是看你的好哥哥做下的好事。夜勛卿沒想到自己躺著也會中箭，苦笑不已。
佘馨寰向夜勛卿伸出手，橫聲的道：「拿來！」
「什麼？」夜勛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愣。
「錢呀！這姑娘這麼可憐，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你總要幫幫人家吧！」佘馨寰一時不注意，差點順嘴溜出實話來，連忙繞了過去。
夜勛卿苦笑，從身上摸出一錠大銀，給了她。
佘馨寰掂了掂，足有十兩，夠一戶平民百姓之家大半年的花銷了，這才把銀子放在小姑娘手裡，柔聲道：「姑娘別怕，今天既然讓我們趕上了，斷不會再讓那些歹人欺負了你去。這是十兩銀子，你快逃命去吧！」
吳嬌杏接過銀子，再次拜倒，「恩公在上，請受我一拜。」佘馨寰哪裡受得了這個，忙扶起她，柔聲說：「你不必擔心，如你一家果真是被冤枉的，必有平反昭雪之日，你快走吧！」
吳嬌杏站起身來，擦掉眼淚，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佘馨寰這才回身，看著夜勛卿道：「你這個哥哥怎麼這樣跋扈，難道他這些惡行，陛下都不知道嗎？」
夜勛卿輕嘆一聲，道：「寰兒，朝中之事，錯綜複雜。我也聽說過工部侍郎之事，只是此事還在追查之中，我也不便插手。」
「那就眼睜睜看大皇子作惡不成？」佘馨寰有些氣惱。
夜勛卿拉過她，溫和的說：「寰兒別急，如果工部侍郎一家確有冤屈，我必不會袖手旁觀。」
「這還差不多！好了，天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佘馨寰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她的小臉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已經由陰轉晴，拉著他的手轉身就走，讓夜勛卿不由得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