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不想做孤家寡人

  夜勛卿扶著老皇帝回到王府內宅，遣散了一眾下人，請皇帝坐到床上休息，他才跪俯在窗前，輕輕揉捏著乾帝的肩膀，勸道：「父皇，事已至此，您還是要保重龍體要緊。索性沒有釀成大禍，也算是萬幸了。」


  「嗨！」乾帝嘆息一聲，悲傷地說道：「朕沒想到，這個畜生真的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兒來。要不你發現的早，恐怕就要被他們得逞了！」


  夜勛卿也非常難過，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父皇，畢竟這樣父子、兄弟相殘的事兒實在是太傷人了，無論用什麼樣的言語勸慰，恐怕也勸不到皇帝心裡去。於是，他索性也不再深勸，只陪著老皇帝默默的垂淚。


  老皇帝難過了良久，才抬起傷心的淚眼，拉住夜勛卿的手道：「勛兒呀，雖然你皇兄做出這樣卑鄙無恥、冷血無情的事情來，但寡人卻狠不下心來真的殺他！你們本來就只有兄弟三人，老三又自幼流落在外，現在也總不肯呆在朕身邊，如今再殺了他，那就只剩下你一個人孤零零在守著朕了。朕老啦！身邊的親人卻越來越少，讓朕將來怎麼閉得上眼！」


  夜勛卿聽著乾帝的肺腑之言，心中也無限感慨。眼前的乾帝，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殺伐決斷的蓋世帝王。他現在只是一個可憐的老人，一個為了不爭氣在兒子而痛苦不已的老人。


  夜勛卿看著父皇痛苦的樣子，心中不忍。雖然知道皇兄做下這樣的事情，萬無饒恕之理，但是，他卻不想讓父親再次感受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反握住父皇的手，真誠的說道：「父皇，這件事你想怎樣辦就怎樣辦吧，兒臣絕無異議，相信滿朝文武也都會體諒您的。」


  乾帝看著夜勛卿，滿眼激賞。看來他這個繼承人真的沒有選錯，不但事事運籌帷幄，成功之後，還能有這樣的容人之量，實在是難得。因為他明白，自古皇位之爭都是世界上最殘忍的爭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裡會顧念什麼父子情份和手足之情？而夜勛卿竟然能容忍這個險些將他置於死地，甚至將來還有可能繼續威脅他的皇位的哥哥，當真是不易的。


  夜勛卿似乎明白父親眼中在深意，淡淡一笑，才道：「皇兄雖然不仁，但正如父皇所說，這個世上，兒臣也只有這幾個親人了。就算將來兒臣能繼承您的皇位，坐擁天下，但如果真的沒親人在身邊，那豈不真成了孤家寡人，還有什麼意思？」


  乾帝讚賞的點點頭，道：「你能有這樣的心胸，父皇真的很欣慰！但願你那個不成氣的皇兄，經過此難，能有些長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