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某條路還很長遠
九卿聽說一切是岑戈在操持,也就放下心來,岑戈做事一向圓滿得完美。邊邊角角的建設可以同步進行,既然主體都建好了,那邊應該可以住人了。
「我們什麼時候過去?」
慕澤心中嘆息一聲,兩月未見,她竟沒有想過和他聚聚么?看來某條路還很漫長遙遠啊,不過只要人來了,他們可以慢慢來……
「不急,人還沒到齊,你一路趕來,一定很辛苦,先休息幾日。」
九卿不以為意
「我不打緊。」
不過慕澤的臉色看著有些鬱結,立刻想到了什麼,接著補了句
「不過,一切聽你安排。」
看到慕澤臉上的笑意,九卿的心裡也跟著溫暖起來。
「那我先送你去休息,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九卿點頭,話說這麼多年,她一直遊走在這個河山的邊緣,還真沒到過京城,有這機會看看首都也不錯。
華燈初上,慕澤和九卿漫步在平整的街道上,京城的夜市即使不在節慶日,也足夠熱鬧繁華。其實玖園的事並不需要九卿處理這麼久,她只是想找個時間讓自己沉寂下來,好好理理這段人生。慕澤說『存在過就是意義』,她想了很多,想起和父母一起的種種,她比妹妹幸福,有個圓滿的童年,軍官父親常常教她站軍姿,扎馬步,那時常常哭,父親也不哄她,只用手遮了她的眼睛,等她平緩下來,再繼續。
而母親是典型的慈母和軍嫂,常常會叫一大批父親手下的兵來家裡吃飯,誰挨罰沒來,母親就帶著她偷偷給人家送盒飯過去,看著大哥哥大姐姐狼吞虎咽地邊吃邊傻呵呵地對母親笑,她看到父親的身影從遠處經過,停頓片刻,嚴肅的面上露出一抹笑,然後轉身離開。
那麼多的美好,她竟將它們塵封,這麼多年都沒打開過,如今轉醒,已經隔世,但她依舊是蘇瑾,蘇華烈士的長女,九一七二六部隊的特級軍官,陸軍中將蘇瑾。
「小九,肚子餓么?我們走快些!」
九卿回過神來,本想說還好,但周圍怎麼這麼多人?還沒來得及問,便被慕澤拉著快步上了一座酒樓。怪只怪兩人太惹眼了,都是低調的服飾,連腰飾都沒有掛,但兩人的氣場一向很強,一個顏如玉,一個似謫仙,可不就被愛好八卦的京城市民圍觀了么!
也不知是什麼日子,這酒樓的生意也著實太好,包間竟然都客滿了,若是坐大殿吧,這源源不斷進來搶座的情景也太誇張了,恐怕大殿都不會有位置。正想勸慕澤要不換一家,慕澤從懷中掏了個玉牌出來。
掌柜的只掃了一眼,立刻默默給慕澤行了個禮,躬身在前引路了。九卿邊跟著上樓,便似笑非笑地瞟了眼慕澤,彷彿在調侃他也會拿權壓人,慕澤小嘆一下
「這是第一次用。」
一直跟著上了三樓,看著不太像酒樓的常用包間,因為上面獨此一間,有吃飯的包間,還有單獨的會議廳,更像個總統套房。
「少爺,您長大了,變化太大,老奴未能認出,請少爺莫怪!」
慕澤擺擺手
「沒事,你是何叔?」
老掌柜點點頭,笑得一臉和藹
「是,老太爺將我安置在這裡,就是為了在外照顧好少爺和小姐,少爺現在才過來,難道老太爺沒有跟少爺提及么?」
慕澤靜思片刻,外祖確實沒有告訴過他,他來這裡,只是隱約聽北城上次說帶寒凌來不夜天喝酒,想著北城看中的必是好地方,沒想到會看到何叔。
「這些事一會兒再細談,先給我們上一些特色酒菜來,對了,看清楚這位九卿姑娘的樣子,以後她來和我來是一樣的。」
掌柜立刻點頭稱是,對九卿也行了個禮,便趕緊下去準備。九卿一直默默地看著兩人對話,這裡似乎是慕澤外家的產業,但他好像並不知情,不過,這是他的家事,不適合過問,便扭頭看著窗外。
這個包間設計得很好,正中是一個很大的花梨木圓桌,上面擺放的茶杯套盞價值連城。四周還有幾對方正的花梨木套椅,他們就坐在臨窗的一對套椅上,既可以一覽京城的夜景,又能品茶聊天。一會兒飯菜上來,往這裡擺上,倒也便宜愜意。
「恭喜三爺又多了個身份,以茶代酒,敬慕少爺一杯!」
九卿含笑舉杯,慕澤也跟著笑了,小九心態改變后倒多了絲淘氣。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三菜一湯,搭配得精緻可口,也沒有鋪張浪費,何叔的做法很合兩人的心意。
「嘗嘗看,北城喜歡這裡,應該不錯。」
慕澤給九卿倒了酒,九卿夾了個翅中,扇貝上配上綠色的大蔥,紅色的紅椒絲,再卧著一個焦黃的翅中,看著就有食慾。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伸出一個大拇指來,內嫩外焦,不愧是能吸引北城那張刁嘴的酒樓。
一頓飯的時間,兩人並沒有交流太多,慕澤習慣食不言,恰好九卿在部隊也受的是這樣的教育。再次上了茶上來,這次的茶很別緻,何叔說叫紅塵露,揭開杯蓋,一個紅色的花苞被一團晶瑩的東西包裹著,隨著熱茶的沁入,漸漸打開,像一個翻飛的舞者,在白瓷茶杯間翩然起舞,看著特別美。
「慕澤,這間酒樓的主人才是制花茶的高手呢!」
朝慕澤舉舉杯,飲茶入喉,微澀帶著花香,沁人心脾。見她喜歡,慕澤也高興,端了茶細細打量
「這應該是外祖的手藝,他老人家很喜歡擺弄花草,小時候常到外祖家玩,後來身體受限,便很少再見到。」
慕澤的面上現出一抹憂傷,九卿知道他想念親人了,安慰道
「沒事兒,現在不是聯絡到何叔了嗎,有時間去看看他老人家。」
慕澤摩挲著茶蓋,神思變得更加深邃莫名
「母妃過世后,外祖不知為何帶著家人舉家搬遷了,我不知他搬去了哪裡,開始幾年都能收到信件,五年前再也沒有音訊。」
九卿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知道事情並不簡單,聽他繼續說道
「上次下君口,我看到一艘沉船,那是許家的寧遠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