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究竟什麼地方適合賞月聊天,談情說愛呢?東部王國的風流貴族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說法不一。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高一點的地方——沒看達拉然的占星者們每晚都在幾百米高的尖塔上研究星圖么?而且高一點的地方,會讓膽小的女孩子很容易對身邊的男士產生依賴的情緒,然後……嘿嘿,你懂的。


  今晚阿爾薩斯自然不是和姐姐來談情說愛的,不過還是找了個奧特蘭克城堡最高的地方——主樓的樓頂。順著咯吱作響的老舊樓梯來到二樓,在沿著曲折的坡道到達樓頂,東部王國的塔樓構造大都類似,主樓的樓頂也是一個像城牆一樣的帶牆垛的小平台,一旦發生意外,塔樓的主人可以在這裡,用弓弩向下面的敵人射擊。


  不過現在這個地方被阿爾薩斯佔據了,他徑直坐在了一個牆垛上,然後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對卡莉亞說:「卡莉亞,坐在這裡吧!」卡莉亞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在牆垛上坐下,微微探出頭朝下面看了一眼。


  二層的主樓雖然不高,但樓頂距地面也有將近十米。卡莉亞看了一眼之後就覺得暈乎乎的,好像自己馬上就要掉下去了一般,連忙縮回來,緊緊抓住阿爾薩斯的手臂,發出了一聲尖叫,在寂靜的奧特蘭克城堡里回蕩,顯得格外詭異。


  阿爾薩斯笑著說:「卡莉亞,你的膽子可真小!」卡莉亞有些臉紅,把身子扭了過來,雙腳放回在平台上,這才舒了口氣,說道:「阿爾薩斯,我們轉過來坐吧!」阿爾薩斯屈起腿,用臀部做支點,輕巧地原地轉了個圈,霜之哀傷就站在主人的身邊,有點不屑地嘀咕道:「這個女人膽子真小!」


  阿爾薩斯輕輕一笑——這個小霜,她自己跌下去又不會摔倒,當然不怕了!不過阿爾薩斯也知道,姐姐在這裡,自己又沒法和霜之哀傷說話,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會鬧小脾氣,等沒人的時候哄哄就好了。


  就在這時,卡莉亞忽然叫喊道:「阿爾薩斯,你看!」邊說便伸出一根白凈的手指,指著璀璨的夜空。阿爾薩斯抬頭順著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輪白色的圓月掛在夜空中,銀白色的月光在群星中格外顯眼。太陽早就結束了自己一天的使命,而月亮則接替了它的工作,用柔和的月光,裝點著奧特蘭克山脈寂靜的群峰。


  卡莉亞獃獃地看著天上的月亮,口中喃喃地說道:「真美啊!」阿爾薩斯也笑著點頭——在諾森德的冰冠冰川,他也經常在孤獨的夜晚,一個人坐在冰封王座上,撫摸著霜之哀傷的劍身,仰望從冰冠堡壘的穹頂灑下來的月光,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想念自己的故鄉——洛丹倫,想念那裡的人民,想念那裡的親人。


  不過現在有人知道了——霜之哀傷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兩個人相依為命的時光,輕輕地攬住了阿爾薩斯的肩膀。阿爾薩斯笑著說:「確實很美啊!」卡莉亞以為阿爾薩斯是在回應自己的話,可霜之哀傷卻知道,主人的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不過霜之哀傷心裡卻有一點焦躁的情緒,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就連她的主人,阿爾薩斯都不知道,每次見到這輪圓月,霜之哀傷的心裡都會產生狂熱和嗜血的感覺。仰頭看了看那播撒清輝的月亮,白衣女士?艾露恩?它的名字好像是這個吧?——霜之哀傷心裡默念著。


  卡莉亞忽然又喊了一聲:「來了!它來了!」之間夜空中,冉冉又另一輪月亮升起。新出現的月亮是藍色的,比剛才那輪白色的月亮小上一號,不過顯得非常活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天空中移動著,直到比白色月亮稍稍高出了一些,才停了下來。無盡散發著的藍色光輝,和白色月光混雜在一起,糅合成了一種詭異而妖艷的夜色。


  「藍孩。」阿爾薩斯嘴裡輕輕念叨著,給姐姐講述起這兩片月亮的故事。人類的文明雖然遍布整個東部王國,但有些事情他們依然沒有辦法搞清楚,比如,艾澤拉斯的天空上為什麼會有兩個月亮?大一些的,白色的那個,從來都是默默地出現,靜靜地消失,人們給它起名叫做「白衣女士」,來表現它的穩重。;藍色的,小一些的,比較調皮好動的那個,人們叫它「藍孩」。然而,從來沒有一名智者,或是法師,或是占星師,能夠解釋這兩者的來歷。


  阿爾薩斯對這兩個月亮的了解多了一些,因為他曾經殺死過無數各個種族的平民和戰士,當霜之哀傷吞噬了那些死者的靈魂時,也就獲得了他們的記憶。暗夜精靈,巨魔,牛頭人,這些在這片土地上生活得更加久遠的種族,有著相當多的關於這兩個月亮的傳說。


  暗夜精靈們認為,這兩個月亮是一體的,以白色的那個為尊。他們把白色的那個月亮稱作艾露恩,也就是月神,當作神靈來崇拜;牛頭人則認為,月亮和太陽都來自於大地,是大地母親的眼睛變化而成的——阿爾薩斯很想知道,難道大地母親有三隻眼睛么?不過,這種事情,憨憨的牛頭人們自己也說不清楚,畢竟沒有人真正見過大地母親。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大地母親在忽悠著你!


  阿爾薩斯給卡莉亞講著各個種族的傳說,霜之哀傷也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她當然早就知道這些故事,因為本來就是她告訴阿爾薩斯的。在諾森德地時候,每當主人在冰封王座上撫摸自己的身體,寂寞地看著天上的月亮是,霜之哀傷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主人心中那股悲涼的憂傷,那感覺,只是通過靈魂傳遞過來的感覺,甚至讓她的身軀都隨之顫抖。


  可是她沒有辦法幫到主人——她既不能像辛達苟薩那樣,故作笨拙地為主人表演雜技;也不能像那些瓦格里一樣,在空中翻跟頭給主人取樂。霜之哀傷能做的,只是幫主人消滅那些強大固執的對手。然而每消滅一個對手,主人心裡的悲涼也就多了一分。漸漸地,霜之哀傷甚至感覺主人的靈魂,比自己還要冰冷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