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酒會（上）
第四十六章酒會（上）
不論是在經營管理還是社交層面，程鎧自然都無法為周燃提供太多的幫助——除了有些特殊情況，會需要他進入賢者時間做些事情。程鎧也很清楚，自己和周燃幾乎可以算是兩個世界的人，特別是在周燃成了泰和董事長，回歸到了周家代言人的位置上后，這種距離越發的清晰和明顯起來。
程鎧自然會覺得自卑，但這種自卑卻並不會讓他產生諸如「要離開燃姐，她配得上更好的」、「我們在一起不會有結果」、「我會拖累她」之類的念頭，而只會讓他想要變得更好，更積極、更努力地學習各種東西，以便能更多地替周燃分擔更多的壓力和擔子。
他知道很多時候，自己可以幫助和保護周燃，就像之前在和她四個哥哥爭奪泰和控制權的時候，他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他，周燃不要說壓制四個哥哥，控制泰和了，恐怕連到底是誰想要她的命都不會知道。
因為有程鎧的存在，她就像手裡握了一個超級外掛，隨時可以用一些常人無法想想的手段獲取信息、打擊對手。很多人，或者說所有人，不論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還是二叔和王坤，至今都沒有明白，周燃是怎麼搞明白這一切來龍去脈的，又是如何得到那麼多證據的。
但程鎧也不會覺得自己只有進入賢者時間才能幫助到周燃，即便是在平常的狀態下，他在周燃的身邊，也不會感覺自己有一絲的多餘。
他了解她，他也知道她了解他。
他能感覺到她在想什麼，他也知道她能感覺到他在想什麼。
周燃拿下泰和集團的控制權后，並沒有對她的哥哥作出太多的懲罰，除了程鎧和鍾伯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周鴻兩次策劃綁架、殺害她的事情，也沒有人知道幾個哥哥都曾漠視、推動這些事。
大哥在條件極好的療養院戒毒，除了沒有自由外，甚至比住五星級酒店還舒服；
二哥帶著二嫂還有那個王坤一起前往國外定居，每日里讀書看報，釣魚打獵，或是和二嫂去海邊散步，過得比國內忙如狗的日子悠閑輕鬆多了，二嫂甚至打電話過來感謝她，說二哥好像突然看開了很多事，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比在國內還要親密得多了。她弟弟王坤也在國外開了家小店，不用提心弔膽當無間道了，現在過得也很好；
三哥和四哥雖然沒法再坑公司的錢了，也沒法實現他們那本來就不靠譜的野心，但至少股份獲得的收益仍在，依舊很有錢。三哥打算和幾個朋友一起創業，四哥則在四嫂家公司的幫助下，也在做自己的生意。過得也都不錯；
只有二叔被周燃送進了監獄，而且從始至終沒有見過一面。程鎧知道，這是因為從她爺爺還在時，這個二叔就沒少搞事情，一直都是自私自利，只想著怎麼從公司攫取利益反哺自身。爺爺念著舊情，沒有處理他，他卻是升米恩斗米仇，從來不省心。這次四個兄弟鬧得這麼厲害，其中也少不了這個二堂叔的推波助瀾。所以周燃對他的怨氣是不小的，也沒什麼情分，直接就是下了重手。
雖然沒對四個哥哥做出太大的報復——至少相比他們對周燃做的和想做的事，她對他們的懲罰真可謂輕得不可思議。
但程鎧知道，她和四個哥哥之間的兄妹之情，還是徹底地毀掉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母親過世，父親出走，爺爺病逝，和四個哥哥決裂，現在的周燃，已經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程鎧知道，自己在她的身邊，意味著什麼。
所以哪怕那些上層人物們在看到他時，露出的那種輕蔑和不屑，哪怕周燃的姑姑都說他們倆並不合適，希望他能離開，程鎧都沒有過任何動搖。
他知道燃姐需要他。
他也知道，他需要燃姐。
……
滬上某五星級酒店的高級宴客廳內，此時正在舉行一場泰和集團主辦的自助酒會，目的是為慶祝與龍江集團和另一國內製造業巨頭三家達成的戰略合作關係，今後三家企業將會在多個領域進行合作。
龍江集團自不必說了，創始人兼董事長朱灝承與周燃已故的爺爺是莫逆之交，在之前周燃獲得泰和控制權前，就與她達成了合作協議。而另一家合作的企業，背後的掌控者，和周家同樣是世交。
所以這場酒會，參加的不僅有三家企業的各種合作夥伴、各路名流，也有一些與三家關係都不錯的世家子弟。
幾個看起來二十多到三十齣頭的年輕人站在一起，一邊寒暄，一邊看著那邊一個人在自助區專心拿食物的程鎧，低聲討論著。
「茂安，那個就是周燃邊上的跟屁蟲？我之前聽小楊他們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個小白臉呢，這麼看著挺普通的啊！知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一個眼神看起來有些輕浮的年輕人對身旁戴著金絲邊眼鏡的同伴說道。
戴金絲邊眼鏡的男子全名叫朱茂安，是龍江集團總裁朱靖的兒子，朱、周兩家是世交，朱茂安比周燃大不了幾歲，兩家早年也曾有過撮合兩人的想法，這對本就是盟友的龍江、泰和兩家企業也有好處。但兩家的長輩也都比較開明，並非封建頑固之輩，撮合也就僅是撮合而已，並沒有強行幫年輕人做主的意思。
但是朱茂安和周燃沒能看對眼，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事實上朱茂安對周燃是很感興趣的，只是周燃根本不鳥他而已。
朱茂安看著眼神輕浮的年輕人，笑道：「我聽我爸說過，那人叫程鎧，跟周燃是在學校認識的，父母都是普通職工，沒什麼來頭。不過周燃確實很看重他，不僅帶他回過周家老宅，之前去我家找我爺爺的時候，都帶著他一塊。上次聽我妹說，她跟人介紹這程鎧時，直接說是未婚夫。」
這個眼神輕浮的年輕人是國內某彭姓大家族的子弟，朱茂安知道他想追求周燃，但對此其實有些不以為然，倒不是他覺得周燃已經有未婚夫，而是認為眼前這個眼神輕浮的年輕人不論是人品長相還是家世背景，都沒法讓周燃看上眼。事實上，如果不是朱茂安已經有了未婚妻，他知道父親和爺爺也會希望他再去追求周燃。現在周燃可以說是國內這些豪門家族適齡男性關注的焦點，不僅僅因為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那泰和集團董事長的光環。娶到她，基本上就等於是得到了半個泰和集團。
「未婚夫么？」年輕人嗤笑了一聲，輕輕晃著手中的高腳杯，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麼。
朱茂安說道：「不過我聽我爸和周燃的姑姑聊過，他們都覺得這不過是周燃的一時任性，過不了多久就會分開的，畢竟兩個人的條件差太多了。」
年輕人對邊上一個相貌英俊、身材高挺的同伴說道：「小楊，去把他叫過來聊聊。」
小楊笑了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拿著酒杯向那邊的程鎧走了過去。
程鎧一如既往的不太適應這種場合，跟在周燃身邊時候，只是端著酒杯一臉假笑地看著他們寒暄。基本上如果別人不問他，他輕易不會開口，不僅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更是怕說錯話給周燃惹麻煩。這時候周燃在和幾位長輩敘舊，她知道程鎧食量大，非常容易餓，就讓他先到邊上吃點東西。
程鎧正往自己的餐盤裡夾龍蝦肉的時候，邊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RB進口的伊勢龍蝦，味道確實不錯，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會先嘗嘗那邊的魚子醬，在整個滬上，可是只有這家酒店才能吃到的。」
程鎧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到邊上站著個笑容和煦、身材高大的英俊青年：「啊？噢！哦哦，嗯，謝謝……」他看了眼自己餐盤裡疊得高高的龍蝦肉，也是有些赧顏，以為這英俊青年是過來提醒他注意禮儀。不過這邊自助餐區實在也是沒什麼能頂飽的食物，他本以為沒人注意到自己，沒想到多拿幾塊龍蝦肉，就有人過來提醒，真是大意不得。
「你好，我是楊明。」高大的英俊青年對他伸出手自我介紹道。
「噢，你好，我是程鎧。」程鎧也和他伸手握了下，另一手已經端著餐盤準備走了。老實說，他現在心裡只想儘快找個地方解決掉餐盤裡的東西，肚子實在是有些餓。
「我剛看你和周總一起來的，你是……周總的助理吧？」楊明卻顯然沒打算放程鎧離開，站在邊上問道。
「是的。」程鎧也不好就直接走掉，便敷衍地應道。
「不過我又聽人說，你是周總的男朋友？」
聽到楊明這麼說，程鎧卻是並不意外，最開始他跟在周燃身邊的時候，對外介紹都是助理，後來遇到的追求者實在太多，於是在非工作的正式場合，周燃都介紹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及到最近這段時間，甚至直接說是未婚夫了。當然，因此他也沒少收帶各類青年才俊的敵意。
不過還不待程鎧說話，那楊明就繼續說道：「我想肯定是有人造謠，以訛傳訛，想要中傷周總。你身為助理，為了你們周總的名聲，也得想辦法避嫌啊，你說是不是？」
程鎧愣了兩秒鐘，然後說道：「不是造謠，我就是她男朋友。」
楊明有些意外，以他剛才的觀察，還以為這小子會直接順著他的話說呢，不過他倒也沒在意，繼續說道：「那你倒是真夠有膽的。你知不知道，單是這酒會上，就有多少人想追周總？你少不得要成為全民公敵啊？呵呵，不過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這些人之一，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們家資產不到十億，學歷也不過伯克利的本科，人也不過長得馬馬虎虎而已，以我的條件，還不敢去追求周總，所以……我對你是沒有敵意的。」
程鎧自然不會聽不出這些話里的味道，他跟周燃在一起后，這段時間沒少遇過類似的事，有些自恃家世顯赫的公子哥，甚至當著周燃的面就會對他冷嘲熱諷。當然，周燃在的時候，肯定會直接給予強硬的反擊，完全不給他們面子，至於落單的時候，程鎧採取的策略，都是一樣——敷衍加無視。
所以只是「哦」了一聲后，程鎧便回過身繼續拿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