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夢境
第76章 夢境
在孤兒院的雲翊每天都把自己弄得鮮血淋漓，那張俊美冷漠的臉上總是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
小雲翊站在破敗的牆角，手裏死死的握著孤兒院的阿姨分發下來的餅幹，眼神裏是嚇人的陰冷，冷冷的看著一群小孩群湧而上，卻也絲毫不退。
他肆意的耗費自己幼小身軀裏有限的力氣，沒有力氣之後任由比自己歲數大一倍的孩子對他拳打腳踢，直到意識的模糊，手裏依舊死死的攥著他不喜歡的餅幹。
直到有一天，他倒在地上，透過揮向他的拳頭，漆黑充血的眼眸看向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鞋，“你的眼神告訴我，隻要你不死，你就會殺了他們。”
那群孩子被轟走，男人在他麵前蹲下，挑起他的下巴，語氣好像在審視他擁有的籌碼。
小雲翊忍著全身鑽心的疼，抬起手肘，擦去嘴角的血跡，冷笑一聲，“對。”
於是，他便被霍驍接到F洲，收為養子。
不為別的，他眼裏的偏執和嗜血就是霍驍要的，這樣的人，不對應該說他更像一個機器，才是符合霍驍要求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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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霍家，這就是你必須承受的！雲翊，後悔嗎。”沙發上的男人眼神平靜的看著從訓練場上廝殺回來的養子，俯身看著他嗜血陰冷的瞳眸，周身的氣場壓的男孩呼吸逐漸困難。
年僅五歲的雲翊哆嗦著從血泊中爬起，體力支撐不夠，重重跌下，再爬起，再跌下，大廳陷入冰凍一般的氣氛，誰也不敢在這時候說一句話，就連呼吸都好像是錯的。
終於十分鍾後，雲翊哆嗦著站了起來，深呼吸一口氣，克製著全身鑽心的疼痛帶來的抖動，下頜抬起，點點霍驍所在的位置，露出一抹笑，語氣冰冷而輕蔑。
“老頭兒，我雲翊從來不後悔。”
霍驍看著麵前自己剛剛收養回來的養子，輕蔑，嗜血，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霍驍輕笑一聲，揮手讓管家帶他去處理。
他躺在床上，任由醫生在他的身上紮針，縫合，他拒絕打麻藥，傷口不深，他想記住這種感覺，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黑暗裏的血泊逐漸變得模糊，敲門聲逐漸放大。
“雲翊，雲翊！！我來看你了。”三歲的薑宿敲門後推開他的房門，從門縫裏探出頭來。
“嘖，麻煩的家夥。”雲翊隻瞥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他不喜歡這個奶團子，好像輕輕捏一捏就會碎一樣。
看著她的走近，雲翊故意將傷口露在她的麵前，企圖嚇跑這隻誤入黑暗的小兔子，聽著耳邊的寂靜，雲翊自嘲的笑了笑，卻感到傷口傳來的觸感。
他扭頭看向嘟著嘴努力的吹著傷口的女孩，眉頭皺起，連他都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默默將傷口藏了起來。
還沒移動幾分，便被女孩執拗的握住傷口以外的部分，神情嚴肅：“爸爸說了，呼呼就不痛了！”
看著床上男孩越來越難以理解的神色，小薑宿撲閃著大眼睛，不知在思索著什麽，幾分鍾後，雲翊目光裏出現了一顆糖，白嫩的掌心獻寶一樣遞到他麵前，將那顆糖塞到他的嘴裏。
雲翊看著女孩期待的表情，勾唇，嚼著生命裏的第一顆糖。
薑宿趴在雲翊床邊，問道：“甜嗎？”
雲翊啞著嗓子，感受著奶糖在自己嘴裏化開的甜，“嗯。”
薑宿笑彎了眉眼，幼兒園老師教過她，表現好才能有糖果，而且一天隻有一顆，是很珍貴的，本來薑宿不在意的，她不愛吃糖，但是沒關係，雲翊喜歡吃，那她就表現好一點，不和秦妄他們搗蛋了，把糖給雲翊吃好了。
從那以後，雲翊都會收到薑宿的糖，在她的亮晶晶的目光下放進嘴裏，他微微擰眉，很甜，能夠化開所有苦澀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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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乘著風飄落，遮蓋住男孩精致冷豔的臉，雲翊拿開臉上的泛黃的秋葉，耳邊響起女孩的聲音。
“雲翊~雲翊~雲翊哥哥~我又下不來了！”
雲翊睜開眼，看到坐在樹幹上晃著腿朝自己笑的薑宿，眼裏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看向雲翊的眼神裏滿是信賴，驕縱的喊著躺在長椅上的男孩。
“我抱你下來。”九歲的男孩靈敏的爬上不怎麽高的樹幹，將女孩抱進自己懷裏，穩穩的托著她的屁股跳到地上。
將她放到長椅上，男孩摸摸她的腦袋，彎腰將她圈在自己麵前，神情故作嚴肅：“膽子真大，葉姨怎麽說的你忘了？”
“嘿嘿，雲翊哥哥，我去你家躲躲，你保護，好不好！”薑宿想到自家母親的眼神，打了一個冷顫。
再抬眸望著麵前的男孩，眼尾便掛著幾分紅，漆黑的瞳眸蒙上一層水霧，指尖拉著小雲翊的衣角，語氣可憐又無辜，好似剛剛三兩下爬上樹幹的不是她一樣。
對於小薑宿的沒事雲翊，有事雲翊哥哥的不乖小鬼模樣，雲翊從小見到大，就連剛剛小薑宿那副可憐模樣也不知道大家被騙過多少次了，隻有葉清秋能拒絕罷了，明知她是裝的，卻還是見不得她眼尾泛紅的模樣，讓任何不得什麽都獻給她。
男孩看著麵前小女孩似落未落的眼淚，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為她拍去身上的灰塵，而後抱到地上，牽起她的手，“走吧。”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珍視身邊的女孩。
“耶，回雲翊家嘍，讓幹爹給我講故事，上次的故事還沒講完呢。”對於小薑宿的喋喋不休，雲翊雖冷淡回應，但照單全收，在心裏一次又一次的銘記，夕陽的餘暉照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投出牽著手的兩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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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翊，雲翊哥哥，雲翊，翊，，腦海裏的聲音由稚氣未脫逐漸變得恣意張揚，語調不斷變化，但唯一不變的是薑宿的每一聲呼喊都是他的救贖。
腦海裏的聲音逐漸交重，她少年時期的身影也逐漸模糊，雲翊緩緩睜開雙眸，看著依舊漆黑昏暗的房間，指尖無端的顫了顫。
“嗬，”雲翊抬手覆上自己的眼眸，輕笑了一聲，他很久沒有夢到小時候了，久到他以為少年時期的記憶已經模糊，但夢裏的身影，卻如此清晰，薑宿的眼眸，驕縱狡黠的語氣，以及嘴裏的甜。
“扣扣，老大，時間到了。”雲丞此時敲響房門，在門外問道。
雲翊看向書桌上的時間，意識到自己居然睡了兩個小時，還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自嘲的笑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