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7章 仇恨

  第0177章 仇恨

    舒中敬的性格是很有缺陷的。


    他多疑,這一點毋庸置疑。他還虛榮,能做出惡心事,偏還在乎名聲。


    所以很多事,他沒法做的太徹底。


    這也導致這麽些年,他先是與葉家等幾家老臣互相掰手腕不分伯仲。如今太子長成了,他依舊與太子扳手腕也開始吃力了起來。


    事情就這麽擺在眼前,是妥協還是堅持?


    堅持沒有什麽證據,就隻能更加激怒了葉家和太子。


    舒中敬縱然有一萬個想要廢後廢太子的心思,卻沒有辦法說明。


    一個陛下,並不是想要做什麽,就能夠做什麽的。


    老祖宗規矩,嫡子繼位。


    無嫡立長,這都是鐵律。


    沒有辦法在皇子中則賢而立,因為你不知道誰是賢的。


    滿天下的人,想法都不會一樣。


    所以他隻能從削弱皇後和太子的影響力開始。可這一次,顯然也不成功。


    皇後被汙禁足,換來的就是周敬妃的垮台。


    要是不肯將周敬妃處置了,那麽陛下勢必需要給皇後一脈一個解釋。


    舒中敬氣的將書房都砸了一半,可最後,也不得不下旨。


    “周敬妃謀害皇嗣……”


    他停頓了好一會:“降為侍禦。居符玉閣。”


    符玉閣在皇宮最北麵。


    那裏是皇宮最偏僻最冷的地方。便也就是所謂冷宮。


    進了那裏的,基本上也不能出來了。


    周敬妃忽然就成了侍禦,這是直接跌到了尾。


    而背後的人這一次出手,又贏了。


    皇後安穩的恢複了一切,周敬妃被送進了冷宮。


    七皇子八皇子瞬間就地位大跌。


    而珍貴妃,也隻能養病了。


    七皇子府上,舒禹風用劍將院中一棵樹砍的七零八落,寶劍也廢了。


    那是前幾年,陛下賞賜的。


    他疲憊的靠著柱子,卻一言不發。


    內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派人去請了程玉蘿來。


    阿蘿過來的時候,舒禹風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看見了阿蘿,招招手:“阿蘿來了。”


    “殿下……宮裏的事,我知道了,您要珍重。”阿蘿此時看著這個雖然冷靜,卻意誌消沉的男人,心裏說不出究竟是什麽滋味。


    舒禹風笑了笑:“我早就毀容,還有什麽好期盼的?”


    舒禹風心裏,其實更多是憋悶。


    並沒有什麽傷心的情緒,他自己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他也不知道怎麽控製自己的內心。


    “也許……過些時候陛下氣消了,娘娘就沒事了。”阿蘿道。


    她心裏想,這一切可能是皇後和太子的算計。


    她的主子是太子,她應該高興。


    七皇子如今是真的廢了。


    可真實的情況是,她高興不起來。


    舒禹風什麽都不說,隻是牽著她去了屋裏。


    阿蘿也隻能陪著,什麽也不能說。


    太子府中,就是另一種樣子。


    之前幾日,葉良娣有些不安。畢竟皇後出了事,對她隻有壞處。


    如今皇後沒事了,她自然也就放鬆了。


    太子府中的人,並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如今算是知道了。


    珍貴妃小產,陛下懷疑了皇後。


    不過後來查清楚,是周敬妃做的。


    至於怎麽查清楚的,又有幾個人真的關心?


    隻是從此後,後宮就沒有了周敬妃。


    這可真是有增有減,才多了一個桑婉妃,就少了一個周敬妃。


    倒黴的是七皇子和八皇子,所以太子府上的家眷們,便也都不在意了。


    雁南歸從這些事裏,拚湊出個答案。


    也得出結論,七皇子是被廢的徹底了。


    至於八皇子,除非他就能演成那樣,不然那就是個沒用的。


    皇後這些年,一直被陛下打壓,對於後宮老人來說,少不得有人小看她。


    可經此一時,她們明白了一個道理。皇後始終是皇後。


    葉氏沒有倒下,太子沒有倒下,她的地位就不可動搖。


    眾人給皇後請安的時候都客氣了很多。


    至於新進宮的婉妃更是恭敬十足。


    珍貴妃第一個懷疑的也是皇後,如今這結果,她自然不滿意。


    暗地裏少不得還要好好查。


    陛下也要查,把他弄的這麽被動,他少不得要查。


    可查不查的出來,或者查出來的是不是真的,那就看時間給的答案了。


    雁南歸可不在意這些。


    因為李家的老夫人,終究還是要去莊子上養病了。


    孟江河上書,深刻檢討了自己的錯處。治家不嚴之類的。


    折子上,言辭懇切,恨不得給陛下磕長頭。


    舒中敬看著,自然滿意了。


    李老夫人畢竟是孟家主母,又生了兩個兒子的人,所以送出去是一時的。


    李氏猶豫過之後,也還是決定跟出去。


    畢竟留在孟家,怕是要被磋磨死。


    而她這一出去,就永遠沒機會再回孟家了。


    杜鵑替雁南歸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叫李老夫人喝下了一種藥物。


    不是致命的毒藥,甚至與雁南歸當年喝的差不多,便是能令女子月事不絕的東西。


    有胎自然滑胎,沒有也會令女子大傷元氣。


    雁南歸下雙倍的份量,這足以叫李氏姑侄兩個都一樣的月事不斷。


    卻因沒有懷胎,不會造成激烈滑胎而導致大出血死亡。


    是的,就算是李老夫人被稱作老夫人,其實也不過就隻有四十多歲。就算是絕經了,也還是能再度有月事的。


    杜鵑的走,悄無聲息。從莊子上離開太容易了。


    她拿到了一筆錢,舉家遷移到了南方,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她走的時候,隻留下一封信。那信,是雁南歸親筆。


    隻有寥寥一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李老夫人和李氏看到這話時候,幾乎都暈過去。


    請郎中看病,卻也不能挽回全部。


    她們兩個都要經過漫長的修養。


    尤其是李氏,她的身體本就毀於去年隆冬,如今雪上加霜。


    就算是她姑母是李老夫人,又怎麽會舍得像是雁南歸一般,參湯不離口。精細養著自己呢?


    她注定,是個棄子了。


    恨,或許悔,都要自己承擔了。


    而李老夫人,或許還能回到孟家,可終究再不是以前的貴婦人了。


    雁南歸的前塵舊恨,也解了一點,報了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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