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話 返校

  啊？

  鄭軻有些沒聽懂：「你不會是說，那些廚師不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吧？」


  「就是這樣！」川口京武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但臉色卻陰沉，「每個人的天賦不同，有的人天賦很高，有的人天賦很低。如果天賦高的人，再加上刻苦訓練，那麼，他就是常人所說的天才。而天賦低的人，哪怕付出再多的努力，但他始終達不到天才的高度。廚師也是一樣。」


  「因為水平不同，所以對同一道料理，天才廚師和普通廚師會有不同的理解。操作手法、個人習慣，甚至於食材的替換，都會有差別。這輕微的差別，在普通廚師看來，或許是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但在顧客，甚至美食家的眼裡，他們這樣的舉動不止是多此一舉，更有可能會讓料理變得極為粗魯！他們那些自鳴得意的點子，在真正的天才看來，都是已經被淘汰掉的。


  「因此，對於天賦一般的普通廚師，他們如果想要做出美味的料理，必須要放棄自己的想法。」


  鄭軻點了點頭，川口京武的說法有一定道理，如果廚師水平太低，嚴格遵照食譜，確實會保證料理的品質。


  「但是，他們的食譜從哪裡來？」鄭軻反問道。


  「當然是由那些優秀的廚師負責制定料理！」川口京武回答說。


  「那一般廚師，豈不是只能當作機器？」鄭軻苦笑道。


  「問題是，有些廚師，連機器都不如。」川口京武冷哼一聲。


  鄭軻點了點頭，「你的說法蠻有意思。但我總覺得你的說法還有缺陷。要想真正實施，還是有很大的困難。」


  川口京武臉色一冷，狐疑地看著鄭軻，「你說我的說法有缺陷？怎麼可能？」


  「根據你的說法，所有的食譜全部由優秀廚師來制定，所有的廚師按照這些食譜，做出精緻的料理，但後面的問題也會隨之而來，就是每家餐廳會出現嚴重的同質化。而且，就算是你所說的『真正的美食』，難度同樣有高有低，到時候，得到廣泛傳播的，只能是那些製作稍微簡單的美食。當然，這些只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或許還有其他的缺點也說不定。」


  鄭軻將咖啡一口喝完，然後從座位上站起，「你的提法，我覺得有可取之處，從某種程度上說，這種模式還是有它的優勢。但是，如果想把你說的這些全部實現，我覺得難度挺大，而且有可能會毀掉日本料理。多謝款待，我還趕著回去，就不再來一杯了，再見。」


  鄭軻提著背包，和站在廚房一臉不滿的睿山枝津也打了招呼之後，匆匆地離開了餐廳。


  川口京武足足沉默了五分鐘，沒有說一句話，最後，神色嚴峻地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中村大人……」川口京武在對方接通電話的一瞬間，迫不及待地喊道。


  「什麼事？」


  「我剛剛和鄭軻又交談了一次。」


  「他的表現怎麼樣？」


  「還算可以，沒有表達出強烈的抗議。但是，他也有所顧及，首先不同的店鋪可能會因此導致料理的同質化；其次，製作稍微簡單的精品料理，更容易在廚師間流通，所以，到最後，很可能會出現料理的種類變得單一。」川口京武說道。


  「嗯，確實有這方面的欠缺。」


  「大人，那我們該怎麼做？」川口京武有些意外，在他的記憶里，中村大人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我需要一支更為強大的美食研究機構，此外，我還需要一大批廚藝高超的廚師。只有獲得這些資源，才能把日本餐廳全部『毀掉』。」


  「可是，上哪兒找這樣的美食機構，和這麼多廚藝高超的廚師？」川口京武驚訝地問道。


  「別急，這些都會有的——用不了多久，只不過要慢慢謀划才行。」


  川口京武連連點頭，剛剛被鄭軻熄滅的熱情再次燃燒起來。


  ……


  司機一直把鄭軻送到了遠月學園的校門口，才停了下來。


  鄭軻下車后，與司機師傅打了招呼之後，進入了學校。


  從踏入遠月學園的那一刻起，鄭軻彷彿每根毛孔都能呼吸，他的身體也得到極大的放鬆。


  回來的感覺……真是好啊！

  與鄭軻離開的時候相比，學校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人數減少了很多。


  十傑賽結束之後，整個學校就像瘦了下來，不再那麼臃腫——別的不說，至少那些來自校外的人，全部都不見了，而遠月學園的學生好像也並不是太多。


  然而，極星寮與遠月學園相比，卻像是另一個世界，鄭軻也像是由寂靜，突然進入了喧鬧。


  久我照紀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大大咧咧地說著自己曾經的輝煌。


  「告訴你們，我和鄭軻比試的時候，肯定沒有使出全力！」久我照紀摸了摸鼻子，一臉得意。


  「真的嗎？」吉野悠姬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別聽他胡說，在十傑賽，不使出全力的人都是傻子，全部都是傻子。」紀之國寧寧扶了扶眼鏡，直接戳破了久我照紀的謊言。


  「去死，辮子妹！你見過有人拼盡全力，卻只使用豆腐料理的廚師嗎？」久我照紀為了維護他在學妹面前的尊嚴，發出了嚴重的抗議。


  「見過。你和鄭軻都是這樣的笨蛋……謝謝。」紀之國寧寧接過麻美端來的茶水，輕聲道謝。


  麻美微微點頭，把剩下的茶水也分發了下去。


  「有我的嗎？我好渴。」鄭軻對著麻美的背影喊道。


  麻美的身子一震，手中的托盤差點掉落在地上。而侃侃而談的久我照紀，也戛然而止，目光看向門口。


  鄭軻尷尬地對著所有的人打了招呼，「諸位，好久不見。」


  「切，你這個混蛋，這一個多星期，去什麼地方了？」久我照紀上來就是這麼一句話。


  「哈哈……我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鄭軻乾笑了兩聲。


  「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呀，大家一起想辦法。」麻美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鄭軻。


  「現在基本上都解決完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這麼早回來呀。對了，你們為什麼在這兒？」鄭軻疑惑地問道。


  「廢話，當然是參加晚宴了。聽說你今天回來，一色君可是刻意把我們叫過來，準備晚上好好地吃一頓，然後，明天大家一起去參加十傑任命儀式。」久我照紀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