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充滿著諷刺的短片
「轉眼過去多年時間
多少離合悲歡
曾經志在四方少年
羨慕南飛的雁……」
錄音棚里，當沈浪正式地，認真地唱起這首《老男孩》以後，所有人閃過一絲驚訝。
特別是瘦猴和其他兩個兄弟們更是愣愣地看著錄音棚里的沈浪。
跟浪哥呆在一起這麼久了，他們知道浪哥的嗓子還不錯，但從來都沒有想過浪哥竟然會寫歌詞，而且，還寫得那麼好。
沒有伴奏，也沒有其他任何雜音，只有清唱……
但……
秦瑤靜靜地看著沈浪，眼眸閃過一絲如水般的溫柔。
錄音棚里的沈浪深沉而又認真，閉著眼睛的他宛如回憶到什麼無力的事情一般，唱著每一句歌詞……
陳雨彤也在看著，只是，更多的是一種不可思議……
沈浪彷彿一個千面人一樣，你根本就不知道哪個是沈浪。
是老實的，是狡猾的，是無時無刻都在算計人的，是非常坦然說自己不懂，就是一俗人的……
到底，哪個是他？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漸行漸遠
未來在哪裡平凡
啊誰給我答案……」
沈浪有些沙啞的嗓子里，再次給所有人描繪出了一幅畫面。
那副畫面，叫曾經……
每個人都有曾經那段年少的時光……
這段時光里或有友情，愛情，親情……
再滿意的曾經，多多少少也會留有一絲遺憾。
看不見的未來……
回不到的過去！
黃波聽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有那麼一絲的觸動，在看沈浪的目光之中也是一絲感慨。
這一刻的沈浪，真的和胡說八道的沈浪完全不一樣。
好像……
真的經歷過那些很艱難的失敗一樣……
他才剛二十齣頭啊！
………………………………
「開始！」
「燈光準備！」
「攝影機準備！」
「瘦猴，怎麼回事？趕緊調整一下位置！」
「好，黃老師，開始！」
「……」
略帶回憶灰色調的燈光下。
偌大的教室里，一幫半大的孩子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看著講台。
前面是寫滿公式的黑板，後面是畫滿圖畫的黑板報……
趁著老師轉過頭，低著頭吃早餐的同學頭頂正上方牆上貼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字樣，豎起來，寫著《我們的教室》課程的課本下面是兩個拿著小遊戲正賣力玩著的同學……
遠處一片白鴿飛過，發出咕咕咕的聲音，彷彿新的一天到來。
而在白鴿飛過得窗戶邊上，一個系著紅領巾的「孩子」靜靜地用最標準的姿勢坐著看著黑板上的老師。
「這個題目，我已經說過好多遍了，你們怎麼還就不會呢？這是最後一遍了！記住！」
「你們這群孩子，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了！」
「趕緊學，不努力讀書，將來你們在這個社會裡怎麼混？」
「……」
講台上，老師非常認真地講著一些大家聽得都快起繭子一般耳熟的話。
講台前面，那個系著紅領巾的半大「孩子」眼神之中散發著崇拜的光芒……
隨後他低下頭認真地看了一眼課本。
在他低頭髮誓的剎那……
周圍出現了旁白聲音。
「那一年……我看著講台上那個戴著眼鏡的身影，一點一點地講解著我們不懂的問題……」
「他的權力很大，讓我們坐下就坐下，讓我們站著就站著，在這個偌大的地方，他就是讓人敬畏的王……」
「我盯著他的背影，我確信，我發誓！我將來的我會像他一樣，當一個老師，而未來的我，也必然會站在講台上，給所有孩子們講這些聽不懂的問題！我會盡情地指揮著這一幫孩子去這去那，做這做那，我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著孩子家長們的尊敬，露著笑容接過孩子的家長們偷偷地給我塞各種各樣的禮品，讓我幫他們照看孩子們……」
「看哪個孩子不爽，就讓他多站一會……」
「這是一項非常值得人尊敬的職業……」
「所有人，都說老師這項職業非常好，是編製……」
「……」
旁邊結束后，鏡頭一轉，瞬間就轉到了曾經的操場，操場上，那個系著紅領巾正在努力看書的「少年」突然感覺一陣風吹過，隨後，他抬頭看到了一個奔跑的身影……
「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的青春……」
「那是我的夢想……」
「後來，她出現了！」
幽幽的旁白再次出現。
隨後，「少年」突然一顫，不自覺地拿著課本追了上去……
彷彿追上夕陽，又彷彿想要追上那個「銀鈴」般笑聲的女孩子。
畫面開始變得無比美好，周圍的背景音樂播放起了契科兒的《初戀》。
旋律充滿著浪漫，充滿著懷念。
鏡頭再次一切換……
角落裡，這個「少年」看到一個女孩子坐在一家名為「FUCCK」，嗯，不知道叫什麼英文名字的理髮店裡里，和理髮小哥談笑風生。
「傑克，你女朋友真幸福，她嫁給你，真好，每天都能換一個不同的髮型……」
那個，銀鈴般的聲音飄到了角落裡。
角落裡，那個「少年」露出幾分羨慕的光芒，然後，他低下頭……
握緊了拳頭。
伴隨著……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
改變了我們模樣……」的沙啞聲音中……
鏡頭再次一切換。
切換到了一張陽光照耀，放著粉筆盒的桌子。
一雙手把桌子拿了下來，轉換成為了一把嶄新的剃刀。
灰色基調下的鏡頭再次一轉……
轉到了一家理髮店裡，一個「青年」獃獃地看著一位長發的，戴著帽子的神秘女孩露著笑容，被一個肥胖的、伴隨著油膩的身影牽走……
夕陽下……
這畫面極美。
彷彿……
一切都定格了一般。
「你看我的長發，我已經不留短髮了……」
「對不起，我喜歡高質量，成熟的男孩子，比我大二十歲，剛剛好，你太不成熟了，也不夠胖……」
「對不起，你能找到更好的……」
「我也從來都沒有讓你付出什麼啊……」
「……」
「啪」
女孩的聲音依舊如同銀鈴一樣。
但剃刀突然掉在腳下……
伴隨著一陣嗚嗚嗚聲音……
鏡頭逐漸又開始拉長，拉到遠處的那一抹夕陽。
夕陽很美，很美。
「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
我有過夢想……」
畫面定格，定格，再度定格……
隨後，鏡頭慢慢地往下拉。
一段優美的鋼琴旋律中，鏡頭切換到了車水馬龍的城市裡。
「你不剃頭，你能做什麼！」
「我們沒錢，你自己想辦法！夢想當老師？你早幹嘛去了？你一個輟學的，你配嗎？」
「這孩子你要不要！」
「不要的話，我現在就扔了！」
「離婚吧！廢物，賺不到錢，還談夢想？滾吧……」
「……」
「……」
「……」
餘暉下。
行李被扔了出來……
那個「青年」此刻滿臉都是鬍子地蹲在路邊愣愣地看著這座城市……
以及……
周圍那哇哇大哭的嬰兒。
緊接著，鏡頭拍到了一雙腳邊的剃刀上……
一雙手最終彎腰又撿起了剃刀……
在青年的一陣嘆息之中。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親愛的……」
最終……
出現了這句歌聲。
歌聲過後……
鏡頭再次切換。
那個孩子，那個少年，那個青年最終成為了一名老師……
拿著剃刀，露著僵硬笑容的托尼老師……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
某一天，他看到了一個叫張語的女學生掉了錢包，然後，陰差陽錯地走進了學校，站在了課堂上聽到了一句「老師好」。
…………………………………………
「咔！」
回憶劇本拍完，黃波整個人明顯心情很複雜。
《老男孩》很不錯。
很容易讓人洶湧著許許多多的無奈感！
雖然這首《老男孩》很不錯，可是配上這劇本，就彷彿是一種嘲諷一樣。
似乎每一句歌詞都在嘲諷著劇情，甚至連夢想這個詞，都帶著諷刺的感覺。
夢想當老師？
然後就因為一個女人就放棄了？
夢想這麼容易就被放棄，那是夢想嗎？
如果不是夢想的話，那麼是什麼？
如果再深層次地想一想，所謂的夢想，不就是那種慾望嗎？
不諷刺？
「黃老師，怎麼了？」
「沈浪，我在卡片上的回憶戲份拍完了嗎？」
「嗯，拍完了……」
「那個嬰兒呢？」
「嬰兒被遺棄了。」
「去哪裡了？」
「不能告訴你，這是第三張卡片上的內容。」
「那麼接下來的第三張卡片呢？」
「其他人的劇情還沒拍完呢，拍完再給你……」
「啊？」
「現在，要拍搶劫犯被搶劫的劇情了……」
「什麼？搶劫犯被搶劫？」
「是，但是，搶劫犯被搶劫，這是不是很秀？」
「別玩崩了……」
「試試唄，萬一不崩呢？
「我們拍的這些劇情，和電影有關？」
「他們看起來沒任何聯繫，但是，一根線就全部聯繫起來了。」
「啊？」
………………………………
晚霞下。
沈浪來到了王金國面前。
「王哥……」
「你是一名冒充保安的搶劫犯，就在那個女警察進入學校以後，你覺得不安全了，於是連忙準備開溜，但是，就在出來的時候，突然一個神秘人跟你撞了個滿懷，隨後，灑了一地番薯，而你藏在懷裡的水果刀卻掉了出來，正當你臉色大變，想要趕緊撿起水果刀的時候，你看到了一雙憤怒到瀕臨崩潰的眼神，然後，你的刀卻被一個神秘人搶走了，就在你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神秘人拿著水果刀衝進了教學樓……」
「你意識到事情不好，下意識地也跟著追進了教學樓，等你追上三樓的時候，你發現……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