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沈浪和大師契科兒（下）
沈浪……
是一個導演！
讓……
契科兒登堂入室？
很著迷？
著迷到連自己的正名音樂會都錯過了？
這是什麼情況？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無盡的錯愕看著沈浪……
而契科兒，則在說完這些話以後，長舒一口氣。
鏡頭下，他彷彿非常釋然，好似全身的壓力在這一刻完全放下來一樣。
心情無比空曠，看任何東西，都宛如看到最新的時刻……
一切！
都是嶄新的！
燈光下……
契科兒慢慢地朝著鋼琴凳上坐下去……
他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琴鍵，認真地觸碰了一下，非常溫和……
宛如輕撫著自己的孩子。
《婚禮進行曲》的前奏響了起來，伴隨著鋼琴聲，契科兒彷彿回到了曾經小的時候……
時光輪迴，歲月蹉跎……
音符如同精靈，在指尖跳動，回憶一幕幕，浮上心頭……
很多音樂家都是經過坎坷，最終在折磨之中崛起……
而他卻完全不一樣的。
他出身於非常富裕的音樂世家，祖輩是宮廷最享有盛譽的宮廷樂師！
年少，他就表現出過人的音樂天賦，不管什麼譜子，只要看一眼，就是耳熟於心，不管什麼樂器，只要有人教，他就能在短時間內學會，彈得像模像樣……
而整個家族看到這種音樂天賦，全部傾盡一切去培養他……
甚至於，讓很多人嫉妒！
十歲前，他的老師就是世界頂尖的演奏音樂家楊科特，他跟著老師出入各種場所，體驗著音樂的真諦……
十歲以後，其他人生日禮物都是小熊，小玩偶……
而他，則是一架世界頂尖的，價值上億的蕭伯納鋼琴……
十二歲那年，當其他人都在蹉跎玩泥巴的時候，父親就帶著他，來到了一支交響樂面前，並且告訴他，以後，這支交響樂，只會為你演奏……
他們簽了終身合同！
他們是屬於你的！
只屬於你…
他們每天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演奏他契科兒的曲目。
後來，他不負眾望，頗有才華地年少成名……
年少成名的時候，他追逐的是舞台下的喝彩與尖叫，如同現在演唱會的歌迷一樣的歡呼聲……
後來的時候，他追逐名利，看著教科書上那一個個歷史留名的音樂家，突然想像他們一樣。
他突然，想成為音樂大師……
後來……
家族又給他一個頗為牛逼的公關團隊……
從彈鋼琴到小提琴，在音樂圈，甚至是維也納這樣的聖地周邊，都在傳頌著他的名頭……
他成為了一個名譽世界的「大師！」，在世界各地演奏的同時，這個公關團隊，也一直跟著他……
抽紅包！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似乎厭倦了……
看著這些不懂音樂的人在下方聽著他的聲音，為他喝彩，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敷衍的感覺。
反正……
怎麼演，他們都聽不懂，反正，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人懂……
反正，有公關團隊。
莊嚴的音樂，在他周圍回蕩著，他轉過頭，看向了坐在鋼琴邊上的沈浪。
眼神閃過一陣感激。
在他感覺到厭倦，感覺到敷衍的時候，他遇到了沈浪……
如同，華夏里的那一句成語「當頭棒喝」一樣，沈浪直接喚醒了他。
他醒悟過來……
他意識到，原來，自己想要的並不是虛偽的大師名頭，而是，真正的自我承認！
再後來……
……………………………………
全場寂靜。
鋼琴聲在環繞。
《婚禮進行曲》的旋律，將博比.斯恩，卡納維.傑斯、安東尼奧等人彷彿帶到了一個非常溫暖的世界里……
他們閉上眼睛，跟著音樂精靈，慢慢地走向了莊嚴而肅穆的教堂里。
教堂外……
一陣陣幸福的掌聲，和喝彩的聲音。
親戚朋友們的歡笑聲，環繞著教堂，如同一片浪漫的海洋。
「噹、噹、噹、噹……」
當鋼琴鍵敲擊的聲音響起來以後，他們好像看到了一對新人，正在緩緩地朝遠方走去。
在上帝面前……
在莊嚴而肅穆的上帝面前，手牽著手，看著前面拿著聖經的牧師。
牧師在說著祝詞……
而那一對新人掛著幸福而燦爛的笑容，滿懷期待地等待著誓言的開始……
整齊到一絲不苟的西裝，潔白到宛如雪花一般的婚紗……
陽光照在教堂的窗戶里。
宛如驅散一片黑暗，聖潔而又明亮，同時又分外溫暖……
他們看到了這一對新人許下了一輩子地諾言，交換戒指……
新郎親吻著新娘……
……
那一抹畫面逐漸開始無比清晰……
當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鋼琴聲已經停下了……
他們感覺到有些遺憾，但是，他們的情緒卻是充滿著幸福。
「結束了嗎？」
卡納維.傑斯摸了摸眼鏡……
眼神有些喃喃地搖了搖頭，情緒五味雜陳。
如果說……
《婚禮曲》是契科兒真正踏上大師之路的代表作品的話，那麼《婚禮進行曲》則是契科兒登堂入室的作品……
不過！
等等！
不對！
下意識地……
所有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坐在不遠處，正默默看著一切的沈浪。
這首鋼琴曲……
並不是契科兒的作品……
而是……
這華夏導演的嗎？
卡納維.傑斯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而博比.斯恩等人更是難以置信。
其他的觀眾，更是一陣陣恍惚，覺得他們生活的世界，真的是一個見鬼的世界！
他們是知道沈浪的，他們看過沈浪的電影，當然，也覺得沈浪的電影不錯！
當然，這是建立在沈浪是一名還不錯的導演的前提下！
然而……
這一刻……
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竟然會有這麼誇張的事情出現！
沈浪沒有任何音樂基礎吧？
不對！
也有音樂基礎，但是，他是創作歌曲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想過，沈浪竟然可以創作這麼牛逼的曲子啊？
這不可思議！
甚至都是絲毫沒有任何邏輯的事情啊！
…………………………
「卧槽……浪哥……這……」
「我不信這麼牛逼的曲子是浪哥創作的！這根本不可能，除非我見鬼了！」
「我現在嚴重懷疑我生活在一本小說里，草啊！」
「我也是……」
「尼瑪，這麼扯淡的事情，我真不信！」
「……」
本來……
央視直播里，所有人都覺得是契科兒的主場。
但是……
當《婚禮進行曲》結束以後，所有人才意識到，這根本就是沈浪的主場……
契科兒的遲到……
契科兒創作的新曲子……
以及，《婚禮進行曲》……
這一切的一切……
都是來自於這個年輕人之手！
彈幕里，刷滿了各種各樣的震驚與瘋狂……
一些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這個世界瘋了！
…………………
是這個世界瘋了！
還是人瘋了？
還是我瘋了？
這個人的背後，是不是也有一個強大的團隊？
所以……
美國。
伊芙琳的嘴巴張得很大很大……
絕美的臉上，儘是恍惚。
不知道過了許久以後，她突然一陣苦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最終，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
掌聲雷鳴……
契科兒站了起來。
他也在鼓掌。
而在掌聲之中的沈浪卻是感覺到一絲無法形容的……
尷尬感……
他看了一眼下方的所有人……
然後，又看著契科兒猛地握住他的手，非常激動地跟盯著他……
說著一些沈浪聽不懂的感謝話……
沈浪下意識地搖搖頭。
那種尷尬的感覺，似乎更強了。
他只是感覺，自己的婚禮，如果沒有《婚禮進行曲》的伴奏的話，那麼，多多少少的有些不真實，缺乏一絲感覺而已……
所以，想著讓契科兒彈一彈，恢復一下……
但是……
他根本想不到。
契科兒幫他把原版都恢復出來了。
然後……
又是在這麼一個舞台上。
以前剽竊的時候，沈浪心安理得，但是現在，沈浪突然就有些羞澀感……
鏡頭給了沈浪一個特寫！
萬眾矚目，他並沒有在鏡頭前如同往日一樣露著笑容……
也沒有點點頭，雙手插兜站著，裝一波大逼。
他反而開始自我審視和自我批評。
有種，當B子還立牌坊的感覺。
契科兒卻舉起了手！
在歡呼！
不斷地歡呼，狂熱得如同一個拿到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同時，又像是一個忠誠的粉絲……
隨著他的歡呼……
整個現場的氣氛更高了！
「沈浪先生！我有一個提議……」
「我希望，在萬眾矚目的時候，我的交響樂隊，以及我，能站在一個殿堂上，為你的婚禮演奏……」
「我希望，全世界都能聽到，真正完整版的《婚禮進行曲》！」
「怎麼樣？」
「……」
契科兒的聲音非常激動……
這一刻……
對他來說是萬眾矚目的！
同時……
也是真正蛻變的！
他很珍惜這一刻，珍惜這一刻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存在……
而沈浪，卻是又一陣說不出來的恍惚。
很多年以後……
沈浪面對著所有人的時候……
一臉複雜地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並沒有想過要創作什麼偉大的鋼琴曲、交響樂……」
「我只是想讓我的婚禮的伴奏，稍微好聽一點……」
「沒想到……」
「就成了一場世紀婚禮與世界音樂殿堂的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