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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後知後覺

  第44章後知後覺


    淚咽卻無聲,隻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納蘭性德

    8 月 21 日


    昨晚回到紀城李秋就發燒了,後半夜的時候一度燒到 40℃。她極少這樣,上一次已經算不清是幾年前了。


    連日來的高強度工作,加上昨天那麽一下,整個人被拆了一遍似的。


    王南方半夜喊來已經搬到紀城的姨父,在她屁股上捅了一針。她是極不願意的,都這麽大年齡了還要讓長輩摁著打針,很丟臉。


    但還好燒退了,王南方很生氣:“你要是腦子燒壞了,就是我的麻煩。”


    李秋提不起精神跟她吵,聲音軟軟的:“你可憐可憐我行不行,我都這樣了。”


    “還不是你自己作的。”她的臥室裏堆著搬來的東西,沒有收拾,胡亂扔著,王南方看見就心煩。


    李秋趴在枕頭上,真正一點力氣都沒有:“你給我熬一碗蓮子粥吧!”她嘴唇幹涸,臉上白得不像話。


    王南方看她也不哭鬧,心裏更是堵得慌,出去煮粥了。


    外麵還放著兩個大箱子,她越看越難受,李秋什麽都不說,隻說分了。她沒忍住打了個電話給祁煜,客客氣氣:“小祁,阿姨大清早打擾你了。”


    祁煜昏沉沉的,昨晚喝了挺多,嗓子有點啞:“沒事,您說。”同樣客氣。


    王南方問:“你們到底怎麽回事?不是好端端的,怎麽說分就分了,兩個人也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磨合好了,你們現在這叫什麽事?”她心裏還是覺得李秋跟著他蹉跎了這麽多年,結果就落了一發燒,心裏不平,但是良好的教養讓她沒辦法在不知道真實情況的條件下去指責別人的孩子。


    祁煜沉默了幾秒:“她沒跟您說嗎?”


    “什麽都不說,回來就病了。”她歎氣,“阿姨知道感情的事難說誰對誰錯,但你們就這麽對自己,對對方不負責,好嗎?”


    祁煜聽出來王南方有點生氣,他從床上下來拉開簾子。昨晚回的父母這邊,回龍江岸的房子他不會再回去了,看見就心梗。


    “阿姨,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難道要說他被李秋背叛,這話他說不出來。到現在為止,他依然覺得楊嶼霖是導致他們分手的罪魁禍首,“你等她好了再問吧!”


    王南方氣極:“你好歹跟她相處了幾年了,我捫心自問把你也是當自己的孩子一樣對待。你若是個有擔當的孩子,基本的解釋應該有吧!你們家是條件好些,但我們秋秋樣貌性子哪點差了。我也說過,你們要是結婚,我們不占你們一分便宜,你現在冷不丁的要分了,她一個女孩子,傳出去名聲也不好。”


    話說完了,她又有點後悔,感覺上趕著似的。但是那口氣不出又不暢快。


    祁煜心裏鈍鈍的疼:“阿姨,是她想和我分開了。”


    王南方的心跟被放到碳火堆裏似的,劈裏啪啦。


    “剛才的話要是讓你不舒服了,我跟你說聲抱歉。既然你們決定分開了,就不要再聯係了。打擾你了。”她隱約感覺得到是自己女兒搞砸了這件事,但是活了這麽大歲數,男女之間那點事,哪能當真是一個人的錯。


    既然他們合不到一起,那也沒必要強硬拚湊了。


    祁煜還想說什麽,那端的電話已經掛了。他下樓,羅梅已經做了一桌子早餐,招呼他過去吃。


    祁鎮平現在不到公司坐鎮,報了個老年大學在上,大清早在餐桌上看東西。


    祁煜悶不吭聲坐下,蝦餃放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他從廚房拿了一碟子醋,裹了一遍塞進嘴裏,嚐到一點酸。


    羅梅對他這個行為不滿:“你大清早這麽吃東西傷胃,少蘸點。”


    他依舊。


    羅梅直接將那碟子醋拉過去:“你這什麽壞習慣,還是你們在家就這麽吃。這不行,你跟李秋說說早上還是要清淡些。”


    “媽,你能不能別說了。”


    羅梅蹙眉:“你這是什麽態度,我這不是為你們的身體著想。還是她跟你發牢騷了。”


    祁煜覺得自己要瘋了,站起來一拳捶在桌子上,怒氣衝衝:“我不知道她怎麽礙著你了,吃什麽穿什麽你要說,跟朋友出去玩玩你也要說,哦對了,”他冷笑,“就連用個什麽掃地機器你都要管,你就那麽看她不順眼?”


    “我們養你這麽大,就是讓你跟我這麽說話的麽?”羅梅不明狀況,但是祁煜這麽明著跟家裏起衝突還是頭一回。


    他痛苦道:“算了,反正我們也分了,她再也礙不著你了。”


    羅梅有點震驚,她不是沒想過讓兩人分手,但是人家兩人幾年了愣是一直在一起,後麵慢慢的她也就被迫接受了,隻不過李秋性子直不太會哄長輩開心,她又愛玩,羅梅沒少因為瑣碎的事說她。


    既然兒媳婦不是自己中意的,調教調教她想總可以吧!

    “什麽時候的事?”羅梅沒有想象中的開心,關鍵是祁煜的反應太大,她有點嚇著了。


    祁煜搖搖頭,額頭上的青筋因為怒火看著咯咯明顯:“不重要了。”


    他帶上車鑰匙出門,一路直往紀城。


    夏末,高速路兩旁林木的綠色盎然裏帶著要變蕭瑟的憔悴。


    祁煜想起上個月有一次半夜他原本要開車去找李秋的,但是被客戶一個電話留住了。


    過了這麽久,他才忽而想起,那個時候沒有等到他,她會不會失望過。但是這些現在都乜有糾結的意義了,她不會低頭,他也不會踩著自尊再去找她,但他勢必要讓楊嶼霖付出代價。


    祁煜直接驅車去了李思文的酒吧,還不到中午,他剛打開門準備食材,裏麵空蕩蕩沒有一個客人。


    看見來人一驚:“今天吹什麽風?”


    “你有沒有楊嶼霖的電話?”


    李思文隨手遞了根煙給他,“你找他幹嘛?”


    “有事。”


    “什麽事?”


    祁煜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眼前繚繞的煙霧模糊了視線,他語氣不好:“你煩不煩?”


    “煩,看見你挺煩的。”李思文也不存在向著誰的問題,但是楊嶼霖這幾年是真的幫了他很多,要說一點偏心沒有有點假。


    但是祁煜那副不馴的模樣今天如此反常,他看著也不忍:“你他媽有事說事,擺這幅半死不活樣子幹嘛?”


    “你幫我給他打個電話。”


    李思文有個大概的猜測:“你先說啥事,要因為個女人,這事我可不幹,你說你們兩無聊不無聊。”


    吧台擦杯子的小妹想聽八卦,李思文覷她一眼,讓她到後廚洗瓜果蔬菜了。


    祁煜悶沉沉看了他一眼,“給我調兩杯酒。”


    李思文以為這事過了,繞道吧台後麵給他兌酒。


    祁煜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方雨竹,等接通,直接了當問:“你給我說一下楊嶼霖工作的地方。”


    方雨竹正在拍自己博主號的內容,這會被打斷心情不好,故意刁難:“你找他做什麽?”


    “人還沒跟你結,你管這麽寬幹嘛?”他今天就是個刺蝟逮著誰紮誰。


    方雨竹氣哄哄:“既然跟我沒關係,那我就不知道。”


    “你最好知道,不然自己看上個什麽玩意都不清楚。”


    “你吃了幾噸炸藥?”


    “說不說?”


    方雨竹還是問那個問題:“你問這幹嘛?別跟我說要去找人幹架?”


    “不行?”他反問。


    方雨竹直言:“你還不一定打得過他呢?他可蟬聯了兩屆紀城山地馬拉鬆的冠軍。”


    祁煜不屑:“馬拉鬆的冠軍,說明什麽?說明他逃跑比別人快嗎?”


    “你幼稚過頭了。”方雨竹笑,“喂,你不會覺得自己這會可男人了吧!讓我猜一下,你是不是跟李秋分手了。以為是人家從中作梗。”其實也不是她猜的,隻不過早上要出門的時候小姨給她媽打過來一個電話,她聽了兩句。


    祁煜已經沒有耐心了:“你先管好自己吧!”


    方雨竹看自己這個表哥簡直是無藥可救了:“你不就是覺得李秋選了楊嶼霖沒選你,你覺得傷你自尊了。實際上你也沒那麽愛她吧!我挺煩你們這些明明沒那麽愛,非要把自己偽裝成純愛戰士的人。真 low。”


    “說完了沒?”


    方雨竹聽他頹廢的嗓音,有了惡作劇心思,“人單位我不能告訴你,他那工作性質特別害怕這種流言蜚語。我給你電話,你可以約出來。”


    李思文聽完他的電話,感覺事情要搞大的節奏,他勸:“你先喝杯酒,壓壓火氣。這事真沒必要這麽大動幹戈。”


    祁煜瞪他一眼,仰頭將那杯酒灌了大半。


    他看見方雨竹發過來的電話號碼,直接點了撥打,沒響幾下對麵的人接起:“喂,您好。”聲音沉穩有力。


    祁煜恨恨:“是我,祁煜。”


    “嗯,你說。”


    “找你談談。”


    楊嶼霖看了眼下午的安排,都是要事,他思忖了下:“晚上八點,李思文的酒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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