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動搖
第064章、動搖
“能有什麽緣故?自是因為本王的阿真聰明果敢,和善待人。”
“不似你,愚蠢無知,陰狠惡毒,滿腦子的男盜女娼。”
楊芸芸正竭力賣慘叫囂,努力想讓那幾個人婦人站到她那一頭,一道清冷陰鷙的聲音從牢房門口傳來。
陰森昏暗的環境下,這聲音顯得格外的陰沉,空洞,壓抑。
待人走近時,那周身散發的壓迫感更是叫人瞬時屏住了呼吸。
楊芸芸盯著突然出現的趙延卿,眼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懼怕。
趙延卿動不動就給他們這些人牙子上刑,方才還想讓那些重犯糟蹋她,她自然是怕的。
看到趙延卿,她嘴唇不自覺的顫動了下,身體下意識的往後瑟縮。
可惜,她被綁在柱子上,盡管很努力的在後退,也退不到哪裏去。
但或許是因著自以為握住了趙延卿的前程,握住了人口拐賣案的重要線索,很快她又平靜了下來。
冷笑瞥了我一眼,又恨恨的看向趙延卿,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嘴臉,哼道,“容王殿下為了保住您那點兒顏麵還真是嘴硬啊,明明娶了個髒玩意兒,明明都已經很膈應了,偏還要裝作一副愛得至深,百般袒護的深情模樣。”
“可真是叫人好生感動啊!”
“可惜啊,髒玩意兒就是髒玩意兒,再怎麽袒護也還是個髒玩意兒,娶這麽個一無是處的髒婦為妻,容王殿下也不怕丟了皇室的臉麵……”
楊芸芸揚起唇,????眉眼裏皆是挑釁嘲弄的顏色,時不時的還用餘光看向門外的獄卒,以及牢房裏的一眾犯人。
她這是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妄想著激怒趙延卿,好讓趙延卿因著丟人而將我處死。
而且,她大約認為,趙延卿指望著她說出那殺害齊盛的凶手來破案,所以無論她怎麽辱罵,趙延卿都不會要她性命,故而才敢如此猖獗的攀誣泄憤。
可惜她實在想多了。
她叫罵得厲害,趙延卿卻沒有理會她,隻厭惡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後頭跟上來的江玉,冷冷道,“江玉,中傷造謠是何罪名,你看著辦。”
“還有大牢裏那幾位婦人,原都是因著被拐賣至青陽縣,遭到非人虐待,反抗時傷了那些所謂的丈夫的性命,這才被齊盛判了死刑,她們都是些可憐人,也不該死的,你一並處理下,能從輕的且都從輕。”
趙延卿語氣淡淡,他話說完時,方才那幾個婦人都愣住了。
她們露出滿臉的不可置信,瞬時間紅了眼眶,隨即噗通的跪倒在地,連連對著趙延卿道謝,“謝謝!謝謝容王殿下!”
“無礙。”
趙延卿對她們笑了笑,隨後,又回過身,抬起那條不曾受傷的手臂將我攬入懷中,一雙鳳眸極溫柔的看著我,說道,“真娘,咱們回家。”
“爺,你不審楊氏了?”
我怔愣住片刻,有些狐疑的問趙延卿。
“嗯,不審了,驗屍已有結果,不必審。”
說話間,趙延卿已拉著我踏出了大牢。
出門時,我聽到楊芸芸歇斯底裏的,幾近崩潰的叫罵聲,罵趙延卿,罵我,也罵那些同樣是受害者,卻最終得到善待的婦人們。
隨著楊芸芸的聲音漸漸消失,夜色中,寒風撲麵而來,趙延卿將我攏得更緊了些。
我原是想掙脫的,但想到他的傷,又沒敢亂動,隻抬頭望著他不太清晰的輪廓,接著話茬問道。
“聽爺方才的意思,是查出這幕後之人了?”
“嗯。”
趙延卿點點頭,壓低了聲音,沉聲道。
“齊盛乃是中毒而亡,給他下毒的凶手,和當年害你的約莫是同一人……”
“我方才查驗時,發現齊盛身上有許多斑駁,那顏色和紋路與你……你腿上的是一樣的。”
黑暗中,趙延卿搭在我肩頭的手忽然收緊了下,頓了頓,見我沒有說話,才溫聲細語的,繼續又在我耳邊道。
“齊盛所中的乃是京都裏一位異人特配的劇毒,那毒藥無色無味,銀針也不能試出其毒性,且通常從毒發到死亡也隻需要半個時辰,死後屍體會迅速出現斑駁,這些斑駁與屍斑相似,又與屍斑混合,常人是很難察覺的,唯有細看,才會發現,那些毒斑是要比尋常的屍斑更暗沉一些的。”
“且一旦中了這種毒,便會渾身抽搐,容易咬到舌頭,往往給人造成一種突發癲癇導致猝死的假象。齊盛中毒太深,連抽搐也不過瞬間,故而便讓人誤以為他是咬舌自盡。”
不知是身體太過孱弱,還是……對於這件事的難以啟齒,解釋到最後,趙延卿漸漸沒了聲兒。
待走到馬車前麵時,他沒再說話,隻是垂下眼簾偷偷的看我,那雙深邃的眼眸裏顯得格外的小心翼翼,昏暗重,對上他的眼眸,我心情突然複雜到了極致。
在此之前,我一直堅定地認為,是趙延卿害了我。
我也從不相信我的腿疾是中毒所致,更不信趙延卿會為了我以身試毒。
但此時,我卻動搖了。
回景園是一路上,我心亂如麻,無數次想要開口問趙延卿,話到嘴邊去,又咽了回去。
趙延卿見我不言語,以為是他提起此事惹了我不高興,便也一直垂頭不語。
等回到景園,他累得實在厲害,便直接回屋躺下了。
而我,卻是一夜難眠。
第二日,待李嬤嬤進門替我梳洗時,我還是沒能忍住。
透過菱花鏡,看著她一如往常慈和,卻隱隱有些哀愁的眉眼,我輕輕喚了她一聲,說道,“李嬤嬤,我問您個事兒。”
聞言,李嬤嬤眉頭稍微舒展,似回過神兒,擺出了平日的喜慶模樣,笑著回我,“夫人想問什麽?”
我輕咳了聲,望著李嬤嬤含笑的麵容,躊躇了片刻,支支吾吾問她,“李嬤嬤,我問您,您先前說爺親自為我試毒,又答應娶朱神醫的孫女做側妃,才替我求來這保命的機會可是真的?可又有什麽證據?”
“我是說,爺若真的為我試毒,解毒的過程必然同我一般痛苦,且在朱大夫沒有徹底試出解毒的法子時,爺反複被當做試毒對象,想來他的身上留下的痕跡應當比我更明顯。”
“李嬤嬤您可知道,那些痕跡在爺哪個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