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因為水的阻力,人在水中出拳的力度和速度都有所降低,雪輝只打了一頓吃茶的功夫,漸漸覺得身體有些支撐不住。反觀玄竹韻,她的氣息雖然有些紊亂,但出拳的力度卻絲毫不減。


  雙方各有千秋。一時間難分勝負,兩女子更不敢大意。


  因為缸內狹窄,兩人轉身都十分困難,只能面對面的進行的比武較藝,腿腳也使不上一分作用,只有靠兩隻胳膊動彈。雪輝以腿功見長,拳法和掌法卻不出眾,更是危機重重。


  三十七招過後,雪輝一記猛龍出海直搗玄竹韻心窩,避無可避,玄竹韻只能變掌為爪,緊緊抓住雪輝的手腕,使她抽離不得。


  只是,玄竹韻搭在雪輝手腕上后,不知為何,臉色突然大變,雪輝趁她發冷之際抓住機會,手腕不退反進,一記猛拳毫無保留的打在玄竹韻心窩上,力道大得讓玄竹韻身體砰的一聲往後撞擊在缸面上,砸的她後背一陣的疼。


  「贏了?」


  見兩個女子伸出水面大口呼吸,宜王爺緊張的盯著雪輝問道。


  雪輝看了一眼玄竹韻,見她仍在發愣,心中的遲疑一掃而過,點了點頭,算是贏了。可她不明白的是明明極有可能贏得勝利的玄竹韻,為何突然之間大驚失色,甚至突然神飛五天,對戰的最後時刻根本沒有打下去的慾望。


  「那這麼說來是我們贏了?」


  薛林之遲疑了一陣,畢竟現在看來,他和宜王爺算是統一戰線上的人。


  「似乎,不是我們贏。應該是打了個平手。」


  宜王爺斟酌片刻道:「雪輝姑娘勝在久,可竹韻姑娘勝在勇,真的無法斷定誰輸誰贏。看來,這賭局只能是作廢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出去告訴他們吧。」


  幾人同行往外行走時,宜王爺故意走的慢了一點,落在後面與廣遠霽說話。但廣遠霽發現玄竹韻卻丟了魂一般,似乎很激動,因為她不僅手掌顫抖,連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宜王爺在一旁和她套近乎的話,本來是兩人該高興又該是最重視的時刻,可她卻突然如中了風一般豪無言語,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


  廣遠霽送走了還算滿意的宜王爺,見玄竹韻還是那副老樣子,點了點她的痛穴,希望能把她給掐回神來。


  「沒事吧。」


  「沒事,扶著我走。」


  玄竹韻此時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到了雪輝身上,見她立在馮豐身邊,身體看起來絲毫無事的太平樣子,才鬆了口氣。


  「怎麼樣。」


  梁九霄急忙見人出來,立刻上前詢問結果。


  「平手。」


  宜王爺搖了搖頭,對梁九霄這位頗得堂弟信任的人,現在他只能敬而遠之了。


  梁九霄的神色有一瞬間的難堪,但好歹己方沒有輸掉,還算意外之喜,也沒有繼續去追問雪輝。


  比賽繼續,但雪輝卻渾身不自在。因為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實在是太讓她毛骨悚然了。剛開始玄竹韻死死地盯著她的胸,上上下下來回掃視,絲毫沒有放過的意思。後來是廣遠霽,玄竹韻不知告訴他什麼消息后,他竟然興奮的大跳起來,高聲疾呼,接著他也用相同的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她。最後竟然是二十多個站在不遠處保護玄竹韻安全的年輕人,同時大叫大跳,同樣以惡狠狠的目光盯著她。那目光,讓她想起了曾經居住在族裡時見到的一群飢餓的狼群在遇到一群肥羊羔一樣。就像她身上帶了什麼非常值錢的寶貝,但那個寶貝屬於他們。


  幾十道目光齊刷刷盯在她身上,讓她渾身長了刺一般。但她最後受不了那種目光的「注視」,不自覺地往後靠,躲在沁兒的身後。


  「該我了。」


  連贏三場后,廣遠霽跳上台道:「該我了。」


  傅一波認得這個身份在這群人中很受尊敬的男子,見他突然私自上台,知道剩下的人不是對手,自己也跟著跳上了台。


  但他很快想哭了。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廣遠霽的精神頭十足,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眼放金光,上就差大吼三聲趕緊跟我打架的架勢。而且最讓他鬱悶的是自己的拳頭打在鐵人,一拳頭就能把鐵人打個穿透,但對於這個年輕人來說,自己的拳頭好似撓痒痒一般,不起什麼作用。


  挨得打越多,他的精神越有勁,眼神發的光越亮。一直打了一刻多鐘,見渾身上下毫無破綻、越大越有勁好似打了雞血一般的廣遠霽,他實在是吃不消了,若非停手說降丟人,他真的就要這麼做了。


  「夠了。」


  容離見傅一波的身法更加的緩慢,已經失去了最初上台時的靈活多變,知道敗局已定。立刻大吼道:「輸了,輸了,不用打了。」


  馮豐和薛林之等人早已看出了苗頭的不對,但因為自己只是被拉過來看戲的客人,不好去管主人家的事情,見容離已經開口,於是雙雙對宜王爺道:「王爺,雙方比武,點到為止。你看看,這些人似乎精神不大對勁啊。挨了打,反而更精神十足。戰鬥慾望也越強。雖然不知道竹韻姑娘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讓他們如此興奮,如此拚命,但無疑的,這場比賽輸定了。再比下去也沒有用處,反而白白讓這些人受傷。得不償失啊。」


  「那,既然如此,那等傅都督這場比試完后,就此停止吧。」


  玄竹韻無所謂,丟人的是皇族又不是他們,她樂的送一個順水人情給宜王爺這位未來的合作者。


  雙方都同意了這場比試,雙方在難得的默契之下,點頭同意。


  「不行。」


  梁九霄經驗豐富,早已看出其中暗藏的風波,大驚失色,一是為宜王爺的無知而吃驚,二也是震怒。他不想自己唯一一次和那個人的比試就這樣子結束。那這樣的話,他豈不成了笑柄。


  「王爺,你可想過,這算什麼,未言敗而逃。戰場上不戰而逃,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可要想清楚了。王爺。」


  梁九霄話中有話,意有所指,指了指遠處正乾枯著的柳樹。


  六爺爺?!


  宜王爺大駭,他怎麼把那位給忘了。皇帝年輕無知,可六爺爺卻是個成了精的老人,如果自己依言草草結束這場比試,那豈不是丟盡了皇族的威嚴?六爺爺,他能繞過自己嗎。


  「比試,就該盡興。怎麼能因為失敗而放棄比試。」


  宜王爺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下令道:「本王剛才只是開玩笑,竹韻姑娘可莫要當真。」


  容離氣的幾乎要跳腳大罵了。


  為了面子。你們皇族的面子有我們的命重要嗎。對方明擺著士氣高亢,上去不是明擺著當靶子被他們打嗎。本來就打不過他們,士氣如今一愈高,一愈低,兩方交手那些人會控制亢奮的情緒手下留情嗎,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命都有可能不保?,他拼了這麼多年才僥倖活下來,難不成就這樣沒用的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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